峨眉山千丈罗峰,如参天巨柱直入云霄。这罗峰乃是峨眉山诸多奇异险峰之中最为雅致的一座,但见古楠耸翠,苍劲挺拔,草丰竹秀,轻盈婀娜,山风吹过,竹浪滔滔,云随风动,变幻莫测,实乃天下奇观。
在这云雾荡漾之间,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手握仙剑,如仙子一般,盈盈而立,山风习习,拂过他秀美的脸庞,柔云飘过,那女子忽的腾空而起,如扬花,似飘絮,毫光阵阵,身姿优雅,那绝世容颜在动人心魄之余,还有淡淡的忧伤。那白色仙剑,如一条银蟒,时而冲天,时而飞旋,时而光芒泻地,时而照耀苍穹。那惊艳女子,便在这苍茫无垠天地之间,尽情的舞动,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这时,只见云雾翻动,自山后缓缓走出一位身穿紫衣的少女,望着场上舞剑的女子道:“师姐,师傅有事让你前去!”
那女子闻言自空中徐徐落下,纤手微动,那柄仙剑如灵性一般轻轻飞回鞘中,轻声道:“是,我们走吧!”
这两名女子穿过云峰,在一处典雅的竹楼旁停下脚步,那紫衣少女道:“师姐,师傅在里面等你!”那白衣女子微微点头,移步迈了进去。
竹屋淡雅,清幽舒适,但见一个竹榻之上,一个道姑闭目而坐,手中一串翡翠念珠,正是峨眉派掌门静玄师太,待那白衣女子进来,缓缓睁开双眼,微笑道:“雪儿,坐吧!”
“是,师傅!”慕容雪在下首一张竹椅上坐了下来,轻声道:“不知师傅唤弟子来所为何事?”
静玄师太望了慕容雪一眼,柔声道:“雪儿,你可还记得,三个月后是什么日子?”
慕容雪闻言,没有半分迟疑,应声道:“徒儿知道,乃是十年一度的正道门派会武之日。”静玄师太微微点头,“不错,我正道门阀每十年一次会武,一来是选拔出类拔萃的弟子,二来便是以武会友,促成正道联盟,以备魔宫妖人来犯。”
慕容雪道:“徒儿明白!”
静玄师太轻轻拉了慕容雪的手,轻轻道:“雪儿,你资质之佳乃是我峨眉百年不遇的奇才,此次正道会武,为师决定由你前去,如何?”
慕容雪微微一怔,俏脸微微一喜,道:“是,徒儿定然不辱师傅之名,为师门争彩!”静玄师太微微一笑,忽的右手一招,毫光闪过,只见她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通体碧绿的仙剑,碧芒幽幽,亮不刺眼,微动处仿佛有潺潺流水之声,清脆动听。
静玄师太轻轻抚摸着这把剑,轻言道:“这把剑,本是你师祖所有之物,久不出世,只因这千百年来我峨眉弟子资质平庸,无人能驾驭它,这才将它封印,今日就传了你吧!”
慕容雪心中一惊,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静玄师太,道:“师傅,这把剑连师傅都不能驾驭,弟子这点微末道行,又如何能驾驭的了?”
静玄师太微微摇头,“雪儿,你天资聪颖,眼下虽不能运用自如,稍加时日必能名动天下;”只见慕容雪蹙眉微皱,静玄师太又道:“雪儿,你可知道?大凡天下奇珍异宝向来是宝物选主人,而不是主人选宝贝,若非有缘,纵然得了异宝也发挥不出它真正威力。这把剑千百年来不曾有何异动,偏偏逢了你时常震动不已,恐怕这也是天意吧!”
慕容雪痴痴望着静玄师太,脸上又惊又喜,片刻之后,还是双手将那把碧绿仙剑接了过去,“徒儿多谢师傅!”
千里之外,四方城,城主府厢房之内,卓云立在清风床边,望着她秀美而苍白的俏脸,虽然清风尚未清醒,但见她呼吸均匀,所中之毒已然肃清,休息几日定然会清醒,不由心中宽慰,转身走了出去。
便在他拉上门转身之际,忽然一阵淡淡幽香扑鼻而来,差点与来人撞在一起。卓云定睛一看,却是南宫燕明眸皓齿,笑嘻嘻的望着他。
南宫燕身穿一身淡紫色衣裙,容颜娇媚,楚楚动人,只如旷野烟树,空谷幽兰,不由令卓云看的痴了,南宫燕见他如此,不由脸上一热,低下头来,卓云见她俏脸红润中带着三分羞涩,七分腼腆,当真娇艳如花,不可逼视。
“卓公子?”
听得她温柔细语,卓云才恍然惊醒,忙道:“不知南宫姑娘来到,卓云失礼了!”
南宫燕喃喃道:“我,我是来看看这位姐姐的!”
卓云道:“多谢南宫姑娘挂怀,清风体内毒素已清,只是身体虚弱,尚在昏迷之中。”
南宫燕听卓云口称清风,温柔亲切,蓦地心中一阵酸楚,俏脸微变,低低道:“哦,那我就不打扰了!”卓云见她脸上一阵失落之意,不知何以突然如此,便要开口相询,却见南宫燕神情落寞,带着身后婢女缓缓走了开去。
卓云在这城主府中,闲暇之余,也会找杨逸聊天,他二人年龄相仿,卓云素来爱与人交往,两日不到,两人竟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嘻哈谈笑,无所不谈,那南宫燕自幼与杨逸一起长大,心中对卓云又有几分喜欢,是以不避男女之嫌,常常和他们在一起谈笑风生,其间不时偷偷向卓云观望,每每与他双眼相对,心中便是一喜,脸上登时升起一抹绯红,反而卓云不明就里,稀里糊涂的认为这千金小姐太也矜持羞怯,哪里懂得她女儿家心思。
如此又过了三日,是夜,明月高悬,霜华满地,微风淡淡,凉意习习。衬着夜色,卓云端坐石亭之间,膝上一张古琴,悠悠弹奏。
只觉琴音低沉,似有淡淡哀伤,满腹情仇,化作琴弦阵阵,在晚风中缓缓消散;月满人独瘦,几度离人愁,知己之情,师徒之意,尽作漫天清冷月光,令人思之忘怀,闻之心伤。
“大哥,你我孤峰一别,不知今生能否有再见之日?”
城主府楼阁之上,东方白等四位城主凛然而立,望着石亭之下一个孤寂的背影,沉声道:“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是这般重情重义之人。”
南宫列微微点头,也道:“是啊,像白无视这等人物,年轻一辈避之尚且不及,他却与之深交,纵然面对正道群豪也面色不改,这样的男子世间已然不多了。”
东方白忽然叹了一声,转身走了开去,在椅子上缓缓坐了下来,那三位城主随之在他身旁坐下,西门宗正沉思片刻,道:“大哥,我们收留这少年,倘若昙日宗得知消息,追究起来,这当如何?”
忽听一声低喝,北堂无欢肃然道:“哼,昙日宗又怎样?难道他安再兴还敢在四方城撒野不成?”
西门宗正闻言说道:“四弟,为兄自然不是怕他在四方城撒野,只是这少年毕竟与魔宫有所关联,这……”
未待他说完,只听东方白截然道:“三弟,我四方城宗旨本是接纳行事端正之人,他身世来历倒无关紧要,况且这少年与白无视相交之时,白无视早已退出星域魔宫,不再过问天下正魔两道之事,这些年却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少年为人你我共知,岂有不纳之理?”
西门宗正闻言,欠身道:“大哥所言极是,小弟明白了!”但听琴音悠悠,夜风萧萧,城主府一时间又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