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放心吧,孩儿没事的,我自己也是想为家里做些事了。”渔阳依旧那般平静,看得一旁的渔云天欲言却有不知说什么好,他很想留下渔阳,但家主的意思他也没办法违背,想要宽慰一下,却不是说什么好。
而渔阳,慕容夕那么对待他,心里没有一点难受是不可能的,但他早已习惯了,也就没有什么了,还记得小时候,渔阳也曾经常叫着慕容夕“妈妈”。
“妈妈,妈妈,哥哥去哪儿了?”三岁的渔阳却只能站着地上看着慕容夕。
“别拉着我,你看你手,真是脏死了。”美艳的慕容夕猛地甩开渔阳的小手,而后高傲地瞥着渔阳,而渔阳将小手指交叉在一起,倔强地看着慕容夕。
“你哥哥他呀,去了天玄宗啦,将来定然是人中龙凤,你小子就知道玩。”一提到渔阳的哥哥渔懿轩,慕容夕心里就高兴,暗自打算:“轩儿将来一定不会输于那贱人的儿子,我儿子是真正的天才。”
“妈妈,我也要修炼。”渔阳倔强地望着慕容夕,目光坚定无比,也无比渴望,要是能想哥哥那样厉害就好了。
“你这孩子,真是……”慕容夕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瞪了渔阳一眼,“要修炼不去找你爹,跑我这儿来干嘛。”
渔阳撒腿就跑了,去找渔云天。
……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去玩吧。”直到六岁那年,渔阳才再次看到渔懿轩,而这时后者已经十岁。
“渔阳。”慕容夕的声音如影而行,“你哥哥还要修炼呢,他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哪像你这个小废物,就知道玩。”
渔阳望了望慕容夕,再看看哥哥渔懿轩,而后乖乖放开了拉着渔懿轩衣袖的双手:“哦。”他坚定地望着自己的哥哥,“我一定会像哥哥一样厉害的,到时候要和哥哥切磋哦。”说完,渔阳转身跑了。六岁的渔阳,本就还小巧的身子,现在的背影却有些孤独。
……
渔阳和渔云天在屋顶看了一夜的星星,渔云天很少说好,几乎都是渔阳一个人在说,像是在说与父亲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更有和星星对话的奇异感觉。
渔阳说了很多,他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或者说从来没有过,陪伴他最多的是星星。渔云天是很爱护渔阳,但作为渔家二代高手中最被寄予希望的人,他平日可是忙得不行,少有时间便要加紧修炼,却是不由的忽视了小小的渔阳,这渔云天自然知道,但却难以抽出身来。
别人家的父亲或许同样繁忙,毕竟是男人,担当得多,然而人家还有母亲疼爱呢,但慕容夕对渔阳似乎十分不喜,或许是渔阳的修炼天赋实在太差了吧,在她看来渔阳就是无用,在大家族中,废物被逐出本家是很正常的。
早晨,渔阳与父亲告别。事实上只有渔云天来送别而已。
“华叔,阳儿就劳您照看了。”渔云天向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交代道。
“三老爷放心,老朽一定会照顾好小少爷的。”华叔已经白发苍苍了,并无亲人,一直在渔家扫地,人老了,又不曾修炼,眼看是拿扫帚都不顺当了,这回就他一人陪渔阳远行了。
渔云天本是要给渔阳派一个保镖的,但却被慕容夕知道了,当时便坚决反对:“那小子也不小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吧,况且就他那样,还能有谁打他主意不成。”
最后结果不用多说,华叔这回离开了自己呆了一辈子的渔家大院。
……
渔阳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肩上挎着行李,在他面前是火云城威严的城门,是不是有人望他,毕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挎着行李这般站着,还是有些特别的。
华叔都那么大年纪了,渔阳当然不能让对方给自己背行李。
看了看右手手心,有一道细细短短的红线,像是什么印记一般,这是刚才背包时无意中发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反正自己以前绝对没有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渔阳收回了目光,不再关注,准备等到了青山再慢慢研究。
还有那《血噬诛天》,这绝对是神功,渔阳自发现它以来还没有能来得及修炼试试呢,等到了青山也一并给研究研究。至于火云城的大事,在他看来,知不知道无所谓,反正自己也起不了作用。
“华叔,我们出发去青山。”渔阳心潮起伏,他仿佛看到了新的开始,对于火云城他并没有多少留念的,不过……
“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要让爹为我自豪。”渔阳心中早有感觉,自己的父亲很累。
转身朝城门走去,而华叔赶紧跟上。
“咦,这不是渔家那废物么?”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给我站住。”
渔阳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并不理会,继续走。
“嘿,耳朵聋了?本少爷叫你站住竟然还装作没听到。”一个少年突然拦住了渔阳的去路,脸上一副欠扁的高傲笑容,而身后还有几个看戏的少年,看年龄皆是稍比渔阳大一些,十三四岁的样子。
“练气第五层?”渔阳心下一惊,自己竟然一下看透了对方的修为,要知道没有特殊的测试器,不到仙桥境根本无法凭肉眼看出别人的具体修为的。不过渔阳先没时间思考这问题,只能暂且放一边去。
眼前这人令渔阳着实有些无言,心想就你这样也好意思说别人废物?渔阳平静的问道:“你是谁?”却是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哈哈,果真是废物,连本少朱俊都不认识,看来今天我要给你长长记性了。”朱俊嘻嘻哈哈,语气却阴冷无比,他冷冷地看着渔阳,后者居然敢不认识他,实在是……太嚣张了。
不过这却是不能怪渔阳,他可是一直很努力的在家中修炼灵力,对外面的事几乎不关心,即使是一墙之隔的火云城。他根本没见过朱俊,怎么会认识对方呢。
“猪俊……朱俊?”渔阳似乎很努力在回想,似乎听过这个名字,这才看了看对方,似乎是要看看这个猪俊,哦不,是朱俊到底长什么样子呢——马脸,猴腮,短短的鹰钩鼻,牛眸一样的眼珠,丑死了——“噢,原来就是你这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废物朱俊啊。”
“什么!你竟然敢说我废物……”朱俊勃然大怒,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废物了,还有……最讨厌别人说他丑。这,这“废物小子”简直是找死。
“你这死废物,竟然敢骂我,今天,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朱俊满眼恶毒,刚才他已经想了无数种折磨渔阳的方法,这废物小子虽然是渔家子弟,但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而且现在还被逐出火云城,况且他他爹乃是火云城的城主,弄死渔阳简直没有丝毫可以顾虑的。
“你想怎样?”渔阳一直都很平静。对方不过和自己一样修为而已,后面的几人最高修为也才练气第三层。
“哼,想走吗?从我身下爬过去!”朱俊脸上很是狰狞,“给我记清楚了,以后我让你干嘛就干嘛,否则……”
“哈哈哈哈……”朱俊身后几人哈哈大笑,全都在幸灾乐祸,看好戏呢。
听到身后几人的笑声,朱俊得意地昂着头,似乎渔阳已经任由自己揉捏了一般。
“呼…”渔阳轻轻吐了口气,觉得对方很是无聊,当即什么话都不说,迈步欲要绕过几人离开。但朱俊几人哪里肯,看到渔阳想绕道,却是得意更甚,立马再次拦住了渔阳。
“诶,想走,可没那么简单。”
“滚。”渔阳平静道,觉得这猪俊真的很烦。不等朱俊发飙,渔阳右手一挥,恍然间,渔阳眼里似闪过一道虹影。
渔阳五指并,手背拍在了朱俊身上。
“啊。”只见朱俊竟然倒跃出去十几米,落地时更是嗒嗒嗒连退了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刚才大叫出声完全是被惊的。
“天啊,刚才怎么感觉被一把重剑狠拍了一下似的。”感受着胸口处隐隐的疼痛,朱俊心惊不已,这还是惊人皆知的大废物渔阳么?
很少出渔家,更是几乎不去了解火云城中的事情,在过去他只想着不断努力、努力,好让自己可以与哥哥渔懿轩切磋,可以帮助父亲做事,可以得到母亲的关注,所以渔**本不了解火云城的人和事,但火云城的人可都是知道他的,而朱俊则是少数几个见过渔阳的人之一。渔阳在火云城可是非常出名的,出了名的“废物”,当然光是“废物”一个身份自然不能让他这么出名了,关键在于他是渔家二代第一高手渔云天的儿子,更是渔家三代第一天才渔懿轩的弟弟。
“少爷,我们,我们还……”
“还什么还?”被几个小弟唤醒,朱俊的脸色涨红,很不好看。
一名练气三次的少年唯唯诺诺地说道:“少爷,我们几个出手去把那废物抓回来,然后让少爷你狠狠出气。”
“废物……”朱俊心底一跳,看着那在城门下渐渐走远的身影,竟然有些后怕。
“哼!”强行让自己恢复正常过来,发现渔阳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而后狠狠地道:“这个死废物,今天先放过你,下一次一定让你跪着想我求饶,别让我再撞见你。”
“少爷,我们不……不追了?”那练气三层的少年小心地问道。
“笨蛋。”朱俊再次昂起头,“别耽误了正事,我们去接四妹。”
“是是是。”
“四小姐应该快到了。”
“那还不去准备准备,给我四妹洗尘。”
……
出了火云城,渔阳便和华叔一起不紧不慢的上路了。
之前华叔看到渔阳把朱俊挥开并没有什么想法,因为他的情况几乎和渔阳差不多了,不问世事,安心扫地,加之自己有不懂修炼,哪里又晓得那朱俊乃是练气五层的修士。
反正现在啥事儿也没有,两人开始“赶路”。
……
“小姐,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一对人马中,一个丫头跑到马车前高兴地喊道。
车帘掀开,却是露出一张绝美的脸蛋,稍稍一瞧就给人一种高贵而清冷感觉,而这不过是一个十二岁少女的脸容。
前方,一座巨城遥遥在望,正是火云城。
“月儿,我们快些进城吧。”少女的声音像是风铃一般,悦耳动听。
丫头连连点头:“恩恩,老爷肯定也都等急了。”
马车里的少年刚要放下车帘,突然有停住了,看向大道旁。
一七旬老人和一个少年路经道旁,正是渔阳与华叔两人。当少年望向渔阳的时候,渔阳也刚好望了过来,两人的眼神一触而散。
“为何感觉有些熟悉呢,他是……算了,许也并非是什么重要之人,不然怎么没有记忆呢。”少女将车帘放了下来。
看着一对人马远去,渐渐消失,渔阳的心中却有些不平静:“朱可儿!竟然是她,她怎么从外面回去啊。”
渔阳认识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但他却认得这朱可儿,火云城城主朱韶卿的四女儿,五岁那年和父亲到朱家赴宴与对方有过一面。
那时这朱可儿可是宴席上的热点人物,渔阳就在当场,不想认识都不行。这么多年了,朱可儿的面容当然有很大的变化,但渔阳还是把她认出来了。
渔阳心中的不平静自然不是因为认出了朱可儿,或者说不仅仅因为这,更重要的是……这朱可儿竟然也达到了筑基圆满的境界,和哥哥渔懿轩一样,而朱可儿才十二岁啊。
渔阳心中有些担忧,但他却知道自己担心也没用,根本帮不到忙。
“呼。”大户一口气,渔阳最后忘了一眼火云城,目光愈加坚定,而后果断转身就走,一老一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黄昏之中。
朱可儿的回归,火云城必将炸开了锅来,而这一切都与渔阳无关,此刻的渔阳正在一步一步向着青山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