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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月12日

耳边响的是王菲的《笑忘书》,整个车厢的人都沉浸在这伤心的旋律里,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从开始哭着嫉妒,变成了笑着羡慕。时间是怎么样爬过了我皮肤,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从前听这首歌的时候没有通彻心扉,此刻却开始泪流满面。

受了伤的爱情,我已经不敢嫉妒,更不会羡慕了。只有时间爬过皮肤留下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不知何年何月才会痊愈。

世上真的有爱情吗?刻骨铭心,值得一个人为另一个人付出一切?即使得不到也要为他写下笑忘书?从前我也想过这样带着心酸的浪漫,可是有谁可以真正潇洒地笑忘?那都是刻意假想的爱情,是艺术家的世界里才能寻找的真情,我已经不相信了。

看高速公路两旁一望无际的田野,夏日的暑气逼得那些植物一个个都低了头,仿佛正在对大地倾诉自己的心事。它们是否也在流泪?

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假装看风景的样子对着窗外流泪,没有人能看到。我只是想在见到外婆前好好地哭一场。

我要用这场眼泪祭奠我那夭折的爱情,为着自己所托非人,为着自己始乱终弃!

那场所谓的爱情就这样在空间上离我远去了,在未来的一个星期里,我都不会再见到那些让我伤心的人。时间是医治伤口的灵药,我能在一个星期之内把他们都忘掉吗?不去爱,也不去恨,在以后的生活里把他们当作不相关的人,即使相遇也不会驻足?

我想我能。因为爱情已经死了,从米雪啐我的那一口开始,耻辱便代替了爱,生成深入骨髓的恨。

可是现在平静地想,他们只怕连我的恨也不配了,因为他们不值得我去恨。

怎样的男生会把一个女孩对他的表白告诉他现在的女友?并和她一起来耻笑呢?除了宇,世上还会有第二个人吗?他像一个多嘴多舌搬弄是非的大嘴女人,让两个喜欢他的女孩为他大打出手,自己在一旁洋洋得意,为着那么多人喜欢他而窃笑。

枉我曾经怀着那么卑怯的心情去喜欢他,为了制造一个和他见面的机会动了那么多脑筋,可是他亵渎了这份感情,此刻已经不配我去爱他了。

我曾经自以为是的初恋,此刻却让我羞于承认。就让眼泪来冲洗这场耻辱吧!从受伤的脸到撕碎的心,把他们留下的污垢和淤血都洗干净,最好把脑中的记忆也冲得一干二净。

客车平缓地向前行驶,如果可能,我希望它就这样永远走下去,永不停留,永远没有终点站。

摸着被米雪打过的左颊,有些轻微的疼,还好只是稍稍的浮肿,一般人是看不出它被人打过的。

这件事苏至今都不知道。应该说除了宇和米雪,没有人知道。

我收拾行李说要去看外婆的时候,苏还说为什么早先没有听我说过。

我淡淡地笑,除了外婆,没有人能安慰我受伤的心了。

我想扑在外婆的怀里,让她的手抚摸我的头,轻轻地告诉我什么事都没有,然后慢慢睡去。一觉醒来,忘记所有的一切。

是的,一定要将它们遗忘。

拿出手机,清空所有的短信。有两条是杰的,是他昨天从我关机到打电话找我期间发来的。

第一条,他问我为什么不回短信?

第二条,他说不用着急回答,无论是怎样的答案,他都会等我。

又是一个痴情的人!他是和我一样傻吗?单纯地以为只要自己坚持,就能让爱情芝麻开门?诚心有什么用?没有感觉,就像宇不会爱我,我也不会爱他。

可是我为什么要拿宇和我比呢?至少我在心里是尊重杰的,我没有将他对我的爱情当成笑料去说给别人听。

杰,只能对他说对不起了。从前我们不可能,以后更加没有希望。只因为在他之前我爱上了宇,现在我又要将和宇有关的人都忘掉。

所有的一切,我想他现在有权知道了。

杰,其实我以前没有答应你是因为我喜欢的是宇,你一定没有想到吧?虽然宇不爱我,以后我也不会爱他,但我决定要把你们都忘掉了,所以我们还是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也许我们是有缘无份,我会在心里永远记着你的好的。希望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我反复读着这条编好的短信,想象不出它会给杰带来怎样的震动,但愿不要伤他太深。毕竟这场爱情里有我受伤已经够了,我不想如我一样的心痛再加在他身上。

犹豫了良久,终于把它发出去了。

然后删了他们的电话号码,关机,闭眼靠在座位上养神。那些远去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里。

宇为什么要那样对我?记得第一次见他时温暖的样子,我都不会相信他会以取笑别人为乐。他伸手给我,拉我上高坎;在经过的道路上为我们扯住树枝;打篮球时为我们买早点……虽然连他自己都承认自己是花花公子,可是我却一直相信他是一个好人。

整个过程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暗恋他、表白,甚至对他的人品好坏的评价也是我的一厢情愿。他说恋爱就像买东西,只有试多了才知道好坏,我傻傻地为他的谬论喝彩,却不曾想其实这就是他的本质,可以随便戏弄一个人,而不会认真负责。

他的字典里,应该没有“认真”两个字。

不认真的人碰到我这样的傻人,才会有这样荒谬的耻辱。

那我还在留恋什么呢?说好了忘记他,却又来想这些事。

不想了,真的不想了。

车经过四个小时的颠簸,终于进了小镇。

下了车,提着行李箱去外婆家,我已经有半年没有回来了。寒假匆匆见了外婆一面便去了爸妈那里,然后直接回学校,直到现在。

外婆,我回来了。带着一身的伤,希望你不要嫌弃。这样的时候也只有家才会让我觉得如此温暖和安全。

还没到家门口,院子里的外婆已经迎出来了。

“毛毛,就放假了?”外婆带着欣喜和意外一把搂住我,拍着我的背是那么慈爱。

我搂着外婆的脖子,向她撒着娇,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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