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后，周小舒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发呆，门外是黑天暗地的一片，屋里灯光的光芒只照到门槛外一点点，与那一大片黑暗比起来，弱小得有些可怜。
她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影子，脑海里飞闪过很多画面：穿着寿衣的老人，黑色的小猫，没有人的古镇，老宅，纸人婚，白骨桥，红因，鬼戏，乔言安，念经的老人……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这座老宅里度过了半辈子一样。
“别想太多了，要乐观一点，会出去的。”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后站了起来，进了屋随手关了门，绕过屏风后径直走向木床，不知怎么的这个时候她突然就想起当初和红因的一些对话来。
“少夫人今晚您敢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怎么了？为什么不敢？”
“这里死过人。”
她一下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马上在心里安慰自己道，“那又怎样，每间房间都是死过人的。”安慰完总算好了一些，脱了鞋子便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包住。
四周很静，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有些大。
“在害怕什么呢？”她自己都说不清。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想起“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
周小舒吓了一跳，“有人进来了？”她朝着屏风的方向往外看，什么也看不清，便试探着喊道，“是玉儿吗？”
没有人回答她！
“玉儿？”她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周小舒的心一下子不安起来，“不是玉儿！会是谁？”她紧咬住下唇，一边盯着屏风一边想，“那把剪刀或者之前乔言温给过的匕首放哪里去了？”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屋内很静，没有脚步声，也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或许只是风把门吹开了而已。”周小舒这样想得时候，有一张脸出现在了屏风旁边。
那张脸皮肤松弛，脸色蜡黄，看起来就好像戴了一层随时会掉下来的人皮面具。
是那个老人，周小舒看着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乔灵馨说的那句“我怀疑她不是人，而是鬼”来，莫名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人从屏风旁走到了床边，她穿着一身灰色衣服，弯着腰，手里拿着一串黑色念珠，白色头发盘得特别整齐，“别怕。”她在床边坐了下来，“就是想来和你说说话而已。”
“我……我不能答应你说的那件事情。”周小舒说。
“今晚不说那件事。”老人说着微微笑了笑，她笑起来带动整张脸的皱纹，看起来让人觉得害怕。
“有句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人看着周小舒说，“我的时间不多了，老了，太老了，曾经我也和你这样年轻，这么美丽……可是现在……”她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老了，什么都没了，只剩下手中这一串佛珠。”
周小舒没有说话，她突然想，“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和她一样老吗？”
“你想听故事吗？”老人突然这样问。
周小舒愣了一下，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不，我想睡觉了。”她想起朱蒙蒙常和她说的那句“好奇心会害死猫”。
或许有些故事，还是不要听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