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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以愿之名,秘密信函

“天色已晚,睡吧,小兔子,梦里会有萤火虫来亲吻你的额头。”小丑先生说。

“可是我害怕黑暗。一闭上眼睛,黑暗就会吞噬了我。”小兔子说。

“不会的,小兔子,你放心,我会在梦里守护你,我会将那些萤火虫引向你,你只要对我歌唱,我会将光亮铺满你前进的阶梯,我向你保证。”小丑先生回答。

小兔子安心地闭上眼睛,微笑着进入梦乡。他相信他的小丑先生永远都不会说谎,永远都守护着他,带给他光亮。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总觉得让人很难不去在乎。

丁陆的额角渗出一滴冷汗,他沉了沉眼,终于忍无可忍地转头去看走在自己身边的麦星:“我说啊,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

麦星窘迫地立刻别开脸,心虚地道“没有啊,我才没有盯着你看。”

分明是在说谎。

“你该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吧?”

“啊?”麦星对他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以至于用夸张的表情来体现出了一种代表了不屑的回答。

“算了。”丁陆被她的表情伤害到,他不怎么舒服地撇了撇嘴,心想着麦星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麦星现在也很忐忑,心想着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他,更不能让他起疑。可她真的很在意啊!已经过去三天了,她还是耿耿于怀,干脆直接问他“你和R究竟是什么关系”算了!

不然丁陆使用的箭,为什么会和R射中腾七海手臂的箭一模一样?总不可能是R偷走了丁陆的箭去用吧?才不会有那么巧的事。

但是这么想,不就等于在怀疑丁陆了吗?麦星有点自我嫌恶起来,她可不想怀疑自己的朋友,何况还是一直在帮助她的朋友。唉,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又不能找人来倾诉。

“砰——”

巨响传来,丁陆缩了缩脖子,转头一看,原来是落在后面的麦星脸贴脸地撞到了树上。

看着就很痛,丁陆颇为同情地对她说:“小心一点,还有,在出行外借任务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发愣,我可不想得到的分数太低。”

啊对,他们现在正在执行外借任务。

“抱歉抱歉,我在想事情。”麦星揉了揉撞得通红的鼻子,赶忙追上丁陆,凑过去打量他手中的地图,“找到具体位置了吗?”

“还没有那么快。,我们才刚刚进入地图上标明的B17区。”丁陆耸耸肩膀。

说起来,麦星之所以会和丁陆一同执行这次的外借任务,实际上是靠抽签决定的。今天一大早到了教室,麦星才想起又是执行外借任务的日子。每两人一组,洗清嫌疑后的麦星终于可以与同班同学一起执行。

她抽中的签是13号,真令人沮丧,多么不吉利的数字。不过,另一个同学要是也抽到了13号的号码,就会是她的搭档。

“哟,哪位和我一样是13号?”丁陆在当时举起了刚刚抽到的签。

咳。要不要这么巧。麦星默默地想。

于是,两人组就这样开始了外借任务——寻找走失在萤川学院内的女童。5岁,父母昨天持“便利店摇奖获得的允许进入萤川学院免费一日游”的奖票来到萤川学院内参观,不幸与女儿走散,所以麦星和丁陆今天的外借任务就是找出在萤川学院中迷路的女童。

由于外借任务除了搭档二人之外是对外保密的,所以女童走失这件事自然也只有少数人得知。

麦星觉得要怪就怪萤川学院的地理位置太大,设计得还那么复杂,小孩子会在这里走丢也是很正常的。

此时此刻,麦星与丁陆走在女童失踪的初始地——B17区的游客参观区。这里几乎就是个游乐场,摩天轮、旋转木马、过山车,应有尽有。

只不过这里一般不对外开放,除了节日之外,基本上都是停止运转的。

麦星一边走一边望着色彩斑斓的摩天轮,她发出低低的感叹声,自己也很久没来过游乐场了,今天还是和丁陆两个人走在这里……

“有点像是约会呢。”

“吓!”麦星受到惊吓般地看向丁陆,“你刚刚说什么?”

“你和我,两个人,又身在游乐场里,你不觉得很像是普通情侣在约会吗?”丁陆笑眯眯地看着她,随后又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故意以一种宠溺的语气说,“所以,你的表情应该甜蜜点才对。”

麦星只感觉全身有大片的鸡皮疙瘩冒起,她抖了几下,受不了地拜托道:“请不要开这种不舒服的玩笑,你自恋也该有个限度,总之快点执行任务啦。”

“真冷淡。”丁陆委屈地歪过头,“我是想要哄你开心,才说这种连自己都恶心的玩笑的。”

“我又没有不开心。”

“骗鬼啊,你一副‘我有烦恼我很烦’的表情,我有眼睛,我看得出。”

麦星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会吧,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丁陆又问道:“不能够告诉我吗?”

麦星支支吾吾着:“这个,那个……我……”

“你果然不想说。”丁陆有点落寞地笑了一下,故意说得很煽情,“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没什么是难以开口的。”

一瞬间,麦星的心被针刺到,很痛。

是啊,她和丁陆是朋友,为什么还要怀疑他呢?就算羽箭真的是他的,就算他和R真的有什么关系,那也不能影响彼此之间的友谊才是啊。

朋友是不管对方是谁、变成了怎样,又或者遭遇了什么、隐瞒了什么,都不能放弃对方的存在。如果不能分担彼此的痛苦、肩负彼此的悲伤,又怎么配做朋友呢?

最为重要的是,朋友之间不该有任何秘密。

麦星立刻为自己怀疑丁陆的事情感到自责愧疚,她抿紧了嘴角,声音带着歉意地道:“其实,丁陆,我是在想你究竟是不是——”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

“快来这边哟,迷路的孩子哟,这边的树上有金色的苹果哟;不要回头哟,迷路的孩子哟,恶龙在身后的悬崖上怒吼哟;快来这边哟,迷路的孩子哟,燕尾蝶在你眼前纷飞哟;不要回头哟,迷路的孩子哟,荆棘与冰山已布满了你的脚下哟……”

好奇妙的歌声,既非男声,也非女声,简直像是天使在歌唱。

麦星正打算朝歌声传来的方向走,丁陆却一把拉住她,伸出手指在唇前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他将麦星护到自己身后,这才带着她悄悄地往声源处走。

两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拨开矮丛林,四处张望了好几遍,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最后,丁陆发现了一个录音机藏在了草丛中,那首歌是从正在播放着的磁带里发出的。

“这年头还有人用录音机啊。”丁陆蹲下身来打量这个款式古老的录音机,诚恳地表示,“像是我奶奶那个年纪的人才会用的东西。”

麦星关心的切入点却不是这个,由于那首歌在反复唱,她开始琢磨着:“好像是有人特意把录音机放在这里的,又放出这首歌来引我们发现,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线索呢?‘快来这边,有金色苹果的树,快来这边,燕尾蝶纷飞’……那种地方又是什么地方?走失的女童会不会也是被这首歌吸引走的?”

“哪里有什么金苹果的树,你以为现实世界是希腊神话吗?”丁陆吐糟道。

好像的确有个传说故事是来自北欧神话里。

听说在宙斯和赫拉的婚礼上,大地女神从西海岸带回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作为结婚礼物,树上结满了金苹果。宙斯派夜神的四个女儿看守金苹果树,另外还有百头巨龙帮助看守。

“巨龙……希腊神话……”麦星苦思冥想这几个关键词,突然明白了什么,拉着丁陆大喊一声,“我明白了!”

丁陆被吓了一跳,一脸狐疑地盯着她。

麦星选择无视他摆出的那副讨人厌的表情,而是继续说:“你还记得我们刚刚走进游乐场所看到的那个巨龙的雕塑吗?就在喷水池里,而旋转木马要是在巨龙雕塑前旋转起来的话,不就像是燕尾蝶在纷飞吗?”

丁陆斟酌着她的话,缓缓地点着头说道:“你这样一讲,的确是这样没错。可金苹果又代表了什么?”

“喷水池里的金鱼!很多,又是金色的!”

“别开玩笑了,走失女童又不会被藏在喷水池里。”

“当然不是了,一定是喷水池外面,我们只要回到那里寻找四周,绝对会找到她。”说罢,麦星便拉着丁陆朝原路返回。

丁陆任凭她一直把自己带到刚刚进入游乐场的附近,只见喷水池周围空荡荡的,仍旧没有人影。

麦星不甘心地找了好几遍,始终没有发现女童的踪迹。

“怎么会这样……”麦星郁闷得很,可见分析全部都错了。

丁陆则是绕着喷水池走,他凝视着水池中游荡的金鱼群,鱼儿欢快地聚在一起,如果金苹果真的是指金鱼,就以喷水池为坐标的话,“快来这边”应该是指代前方才对。

丁陆抬头望去,前方是一片空旷的石路,两侧栽种着茂盛的樱树。风一吹动,樱花花瓣大片大片地飞舞而来,如同是……

“燕尾蝶在你眼前纷飞……”丁陆伸出手去,一片樱花花瓣落在他的指尖,他轻轻捻动,眼角微光一闪,他转头对郁闷中的麦星说,“跟我来,我知道女孩在哪里了。”

麦星困惑地皱起眉,她站起身,跟在丁陆的身后往前走去。

樱花花瓣扑面而来,香气袭人,麦星想起歌词中的“不要回头”,她却还是回过头去,不由得愣住了。

因为身后高大的摩天轮就如同是一座巨大的山,萤川学院的钟楼耸立在摩天轮左侧不远的B13区,尖锐的楼顶建筑好像是荆棘一般。

原来这就是歌词中的所指。

麦星和丁陆就这样一直走到了石路的尽头,在樱花花瓣也就是燕尾蝶纷飞的停止处,有一片小小的花园。

花园的矮门前是兔子石像,周围种满了英伦玫瑰,玫瑰园的中央架着秋千,一名身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坐在秋千上开心地玩耍。

目测大概有5岁,麦星急忙拿出任务单,看到上面写着女童的名字是“小瞳”。她正想开口喊,丁陆却从她身边走过,慢慢地走向小女孩。

小女孩在看到丁陆的瞬间,便停止了摇晃秋千,她有点迷茫地望着丁陆。丁陆则是俯下身来向她伸出手,温柔地微笑道:“小瞳,你的爸爸妈妈在等你哦,来,和我一起回去吧。”

小女孩起先还有些怀疑,可丁陆的笑容温暖得像是连坚冰都能够融化,所以小女孩很快就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脸。她的小手握住丁陆的大手,跳下秋千,随着他一起走出了花园。

走出矮门时,小女孩扯了扯丁陆,指着兔子石像神秘地小声说道:“兔子先生给我讲了好多故事呢,还送我糖果吃。”她又指着自己的脸说,“兔子先生这里戴着金色的面具,他的眼睛和大哥哥你的一样漂亮。”

丁陆唇边的笑意便更深了一层。

麦星在这时追上来,没心没肺地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啊?也带我一个吧!”

丁陆却坏笑着回绝:“是秘密,不能随便告诉你。”

麦星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小心眼地强调道:“什么嘛,你又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找到小女孩的,我也有帮上忙耶!喂,别走得那么快,等等我啦!”

寻找失踪女童的外借任务就这样顺利地完成,小瞳的父母看到女儿归来,喜极而泣,一家人团聚的样子让人不禁动容。目睹那幅美好画面的麦星也感到内心温暖不已,要不是丁陆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她还要再沉浸个十几分钟。

两人走出会客厅,时间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就要全部退去。丁陆望着天际的晚霞,对身旁的麦星说:“下次来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约会怎么样?”

麦星摸了摸自己身上竖起的寒毛:“又来了,你的玩笑真的很恶趣味。”

“不是玩笑哦。”丁陆侧脸看着麦星,轻笑着,“我可是在很严肃地邀约。”

麦星先是愣了几秒,就在丁陆以为她快要做出答复时,听到的却是她的“扑哧”一笑。

“别发神经啦,万人迷同学。”麦星用力地拍打着丁陆的肩膀,“要是被你的粉丝们听到,我的罪孽可就深重了,说不定还会被围殴!啊!傍晚的空气真好啊,我要顺着这条路回公寓,那么再见,我先走一步!”

“啊喂——”

不等丁陆的话说出口,麦星就迅速转身跑掉。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心跳得厉害。真糟糕,幸好及时逃跑了,不然被丁陆发现可就丢脸了。奇怪,她的心脏干吗要跳成这样?只是朋友之间的一句玩笑话啊,麦星开始有点搞不懂自己了。

等麦星回到了公寓,才稍稍冷静下来。她拍打着微热的脸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打开房间的门,发现莎莉还没有回来。

她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呆,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每一个片段,还有丁陆打趣时的样子,麦星不禁傻笑起来。

咳,她干吗要自己在这里傻笑呀?好蠢,蠢死了。捏捏脸,快点恢复正常啦麦星。好了,先去洗个澡,清醒一下吧。

半个小时后,麦星从浴室里走出来,擦拭着头发回到课桌前,竟看到自己的课桌上多了一封信。

咦?难道是莎莉回来过吗?

可是没听到有开门的声响。麦星疑惑地皱起眉,拿起那封天蓝色的信,没有署名。她轻轻撕开,展开天蓝色的信纸,上面写着——

Hi!Congratulations!

祝贺你又一次顺利完成外借任务!这次你没有偷吃浆果呢。只是——难道你没发现吗?在你经过的那条樱花小路的尽头,就种有一棵浆果树哦。说到这里——你还记得骨龙上一次是在哪里出现的吗?

PS:Yourhonestfriend

什么啊这是?究竟是谁寄来的?如果是简单的祝贺匿名信倒也算了,居然还提到了上一次的骨龙事件。麦星又惊又不安,因为她感觉一整天,自己都在被暗中监视着,甚至像是被跟踪了。

不过,等等……

天蓝色的信纸……麦星顿时醒悟过来,她迅速拉开抽屉,拿出上一次外借任务中收到的录音笔,那支录音笔也是天蓝色的。

而经常使用天蓝色的人——

“R——”意识到这点,麦星怔怔地说出了口。

为什么……

还有,他提到的骨龙,以及上一次录音笔里的录音,将那些关键词联合起来的话,简直就像是校长和高层在打着不好的主意,他们暗中贩卖龙骨,以此来获得金钱利益。

而引出骨龙的东西,其实就是那些会制造幻觉的浆果,所以萤川学院内总是秘密地栽种着那些树木……却不准学生们食用……R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麦星的心里非常乱,她转身张望着自己的公寓,如果这封信是R给她的,那他现在在哪里?是否还留在这儿?

一阵风吹来——

窗帘飘飘扬扬地飞起,麦星猛地看去,这才发现,窗户是打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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