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说自己有何打算？
干吗手足无措，惊惊惶惶？
你想去哪儿？就请自便吧！
我发现那边那群合唱队员
在使你东张西望。别拘束，
去吧！问候那些漂亮脸庞！
她们就是风流娘儿拉弥亚①，
嘴角挂着微笑，额头高扬，
以此博得萨提尔②们的喜爱；
生着山羊蹄的你但去无妨。③
糜非斯托 你们不走？我还要来见你们。
司芬克斯们 行！和那些轻浮女人厮混去。
我们来自古埃及，早已习惯
稳坐在这儿，千年复万年。
只是我们的方位受到重视，
我们以此调节年月、日时。④
我们坐在金字塔前，
将各民族兴亡评判；
洪水、战争与和平——
我们一概处之泰然。
珀涅俄斯河下游
河神珀涅俄斯，被众水精和
沼泽女神簇拥包围着。
河神珀涅俄斯 摇曳吧，低吟的芦苇！
嘘唏吧，蒹葭众姐妹，
絮语吧，轻盈的柳丝，
喃喃吧，颤抖的杨枝，
请进入我时时中断的梦境！——
然而我被恐怖的预感惊醒，
一阵震撼一切的神秘战栗
打破了我枕流而息的恬静。
浮士德 （走到河边。）
我要没听错，只能相信：
在这些低矮的灌木丛里，
在纵横交错的枝丫背后，
可以听见近似人的声音。
那水波好似在呶呶不休，
那风儿好似在笑语嬉戏。
众水精 （对浮士德。）
你最好莫过
在这儿躺下，
用清凉水波
解四肢困乏，
好好地享受
难得的宁静；
我们飒飒飕飕，
对你说悄悄话。
浮士德 我醒着呐！哦，让那些
美好无比的姿影留下吧，
留在我的目力所及之地。
我心中充满了奇异之感，
不知是梦境？还是回忆？
你总算已得到一次幸福。①
溪水悄悄流进灌木丛里，
轻摇的小树散发出清香，
既没喧嚣，也难闻絮语；
四面涌溢出无数的泉水，
清澈澄明，渐渐汇聚成
一片深潭，招引人沐浴。
一群年轻、健壮的女郎
亭立在平明如镜的水边，
俪影双双，映入我眼底！
她们结伴沐浴好不畅快，
大胆地游泳，小心地涉水，
最后闹嚷嚷打起水仗来。
对此景象我该心满意足，
本可以在这儿饱享眼福，
然而心思老是奔向远处。
目光随之钻进茂密丛林，
那儿有一片绿色的纱帐，
将高贵的女王保护掩藏。②
多么奇妙啊！还有天鹅①
也从水湾深处游来眼前，
姿态端庄、大度、威严。
亲亲热热地、静静地漂浮，
摇摆着脑袋，翕动着嘴巴，
又显得那么自豪而满足……
可有一只显得与众不同，
它昂首挺胸，洋洋自得，
迅速穿过鹅群游向远处；
它鼓胀起了全身的羽翼，
随着水波而波动而起伏，
一直闯进那神圣的地域——
其他的天鹅则来回游弋，
羽翼上静静闪动着白光，
一会儿又快活地打闹嬉戏，
吸引胆怯的姑娘们注意，
使她们只想着自身安全，
把守卫女王的职责忘记。
众水精 请把耳朵，姐妹们，
贴在绿色湖岸上倾听；
我要没听错，从远方
似乎传来了马蹄声。
可惜不知在这深夜，
是谁传递紧急音信。
浮士德 我也感觉大地隆隆震响，
好似有骏马在急驰奔忙。
赶快举目一望！
难道是好运气
就要让我碰上？
这奇迹举世无双！
一个骑手狂奔而来，
显得聪慧而又勇敢，
胯下坐骑白得发亮……
我没看错，我认出了他，
菲吕拉声名赫赫的儿子！
等等，刻戎①！我有话和你讲……
刻 戎 什么事？究竟什么事？
浮士德 请放慢你的步伐！
刻 戎 我可不能耽搁啊。
浮士德 那就带上我！求你！
刻 戎 骑上来吧！这样我就好问：
去啥地方？瞧你立在岸边，
我愿带你过河去对面岸上。
浮士德 （骑到马人背上。）
你愿上哪儿上哪儿。我永远感激——
你这位伟人，这位高贵的教育家，
曾培养大批英才，因而誉满天下，
还有阿耳戈号上出类拔萃的乘客，
还有创造诗人世界的人中精华——
刻 戎 这些事咱们最好也别再提！
帕拉斯变作门托尔并未赢得荣誉；①
到头来弟子们仍自行其是，
好像压根儿没有受过教育。
浮士德 作为医生你熟知百草的名字，
也透彻了解植物根茎的奥秘，
你治病救人，减轻世人伤痛，
我要用全身心的力量拥抱你！
刻 戎 有英雄在我身旁受伤，
我总是能够将他救助；
可这救死扶伤的技艺，
最终传给了牧师女巫。
浮士德 你是位真正的大伟人，
听不得别人阿谀奉承。
对赞扬总是谦逊回避，
好像你原本平淡无奇。
刻 戎 你这人我看很会扯淡，
溜须拍马全不分贵贱。
浮士德 可你无论如何得对我承认：
你见过同时代许多大伟人，
你还效法他们，建功立业，
半神一般严肃地度过时辰。
可告诉我在那些英雄中间，
你认为哪一位最出色能干？
刻 戎 阿尔戈号上那高贵的一群，
他们个个有着独特的本领，
一个个都浑身充满了力量，
能以己之长，去弥补他人。
若论朝气蓬勃，英俊漂亮，
宙斯的孪生子没谁比得上。①
若论助人为乐，决断果敢，
玻瑞阿斯的儿子堪称好汉。②
若论足智多谋，孔武有力，
首推伊阿宋③，妇女们也满意。
奥尔弗斯④，温柔而又庄重，
弹起七弦琴，没谁不感动。
林叩斯⑤目光锐利，昼夜操劳，
驾驶圣船，绕过浅滩暗礁——
只有齐心协力方能脱离危险，
一人努力干，众人齐称赞。
浮士德 为何赫拉克勒斯一点不谈？
刻 戎 唉！不要勾起我的思念——
福玻斯⑥我可是从未见过，
阿瑞斯、赫耳墨斯等等也是； ①
现在我仍旧历历在目的，
多系世人奉为神的勇士。
例如那一位天生的国王，
还小小年纪便仪表堂堂，
他对他的兄长忠心耿耿，②
也忠于最最可爱的女郎。③
大地女神生不出第二个，
赫柏没法带领他去天上；④
没诗歌能唱出他的容颜，
没岩石能雕出他的肖像。
浮士德 不管雕塑家们如何夸口，
总不比你讲的有血有肉。
现在讲讲最美的女性吧，
最美的男子已说得足够。
刻 戎 嗨，女性的美貌算个啥，
往往不过是呆板的图画；
我赞颂的只是那种女人，
她生气勃勃，快乐机灵。
美貌只能叫人自我陶醉；
只有妩媚总是征服人心，
就像我曾背负过的海伦。
浮士德 你背负过海伦？
刻 戎 是的，在我这背上。
浮士德 叫我如何能不心醉神迷？
竟幸福地骑上她的坐骑！
刻 戎 她也抓住我的头发，
和你现在一样。
浮士德 哦，我简直
要发狂！讲，后来又怎样？
她是我心中唯一的渴望啊！
你背她，唉，何来复何往？
刻 戎 这个问题挺容易回答。
话说当初，宙斯的孪生子
把小妹妹搭救出强盗之手。
可强盗们下狠心在后猛赶，
对失败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兄妹们加快了逃遁的脚步，
却遭厄琉西斯的沼泽羁留；
兄弟俩自己涉水，妹妹是我背走。①
当她跨上我的脊背，轻轻儿
抚摸我湿润的鬃毛，亲热我，
感激我，可爱、灵醒又自觉。
那么迷人，年轻，真叫老人快乐！
浮士德 她当时才十岁哩！——②
刻 戎 我看啊，那些考据学家，
他们既骗了你，也欺骗自己。
神话里边的女性实在太特别，
诗人根据需要随意进行描写：
她永远不会成年，也不会老，
始终是秀色可餐，身段苗条，
幼年遭拐骗，老了仍被追求；
一句话，诗人不为时间所囿。
浮士德 如此说她一样不受时间的羁绊！
可不，阿喀琉斯在斐赖发现她，①
也曾超越时间。多难得多幸运：
通过斗争得到爱情，抗拒天命！
难道我就不能凭借苦恋之力，
使举世无双的美女转世还魂？
那永恒的丽质，堪与天神媲美，
既伟大又温柔，既高贵又可亲！
你曾经见过她，今天我也有幸：
完全如我期望，那么楚楚动人。
如今我的心、我的身全被束缚，
我得不到她，就再不能够生存。
刻 戎 异乡人啊！作为凡人你算痴情，
可在精灵眼里却叫得了疯病。
只不过现在你运气正好，
因为每年也有少数几次，
我总要前去将曼托访问。
她是埃斯克勒庇俄斯之女，②
曾私下求他父亲珍惜名誉，
好好开导属下那一帮医生，
别再肆意妄为，杀害生灵……
她是女巫中最可爱的一个，
不狰狞丑陋，倒慈蔼温顺；
你稍事逗留，她一定能够
借药草之力除掉你的病根。
浮士德 我不想医治，我意志坚定；
不然我也卑鄙如同别的人。
刻 戎 别错过饮用这圣泉的良机！
快下来！我们已到目的地。
浮士德 告诉我，在这恐怖的夜晚，
你带我涉过沙溪到了哪里！
刻 戎 罗马和希腊曾在这里决战，
右为珀涅俄斯河，左为神山奥林帕斯；
最大的帝国就此折戟沉沙；
国君逃走，平民获得胜利。
往上瞧！那永恒的神圣庙堂，
它耸立在近在眼前的月光里。①
曼 托 （在神殿里做着梦。）
马蹄声嘚嘚嘚，
圣阶发出回响，
定有半神到来。
刻 戎 完全正确！
请把眼张开！
曼 托 （苏醒转来。）
欢迎啊！我知你不会滞留在外。
刻 戎 这神庙不也让你留恋吗！
曼 托 你仍四处游荡，不知倦怠？
刻 戎 你永远爱宁静独处，
我却喜欢周游四海。
曼 托 我坚守故地，任时间绕着我流。
这位他是？
刻 戎 那臭名昭著的夜晚
卷裹着他来到了此地。
他因为海伦如痴如狂，
一心想把她搞到手里，
却不知在何处和怎样；
治他最好用医神秘方。
曼 托 对存非分之想者我倒喜爱。
（刻戎已经远去。）
曼 托 进来，鲁莽家伙，我会叫你高兴！
这条暗道通向冥后的幽境。
在奥林帕斯山脚下的洞穴，
她不顾禁令偷听阳世音讯。①
我曾偷偷送进去奥尔弗斯；②
快把握好机会！大胆前行！
（他们一起走下去。）
珀涅俄斯河上游
同前。
美人鸟赛壬们 你们快跳进珀涅俄斯河！
在激流中该当击水弄波，
为了帮助那不幸的世人，
同声唱一支歌又一支歌。
没有水也就不存在幸福！①
只要我们带领清清巨流，
迅速地朝着爱琴海行进，
我们就会获得一切快乐。
（地震。）
众赛壬 泡沫汹涌，波涛回旋，
大江不再沿河床下流；
洪水淤塞，大地震颤，
迸裂的砂岸冒出浓烟。
咱们快逃！大家一起逃！
没有奇迹帮谁幸免于难。
走啊！你们快乐的贵客，
和我们共庆大海的佳节，
看万顷波涛银光闪闪，
舔舐海岸，静静伸展；
在那儿月亮倍加光明，
有圣洁清露滋润我们。
在那儿生活自由自在，
在这里饱受地震惊骇；
凡是聪明人都快走啊！
这恐怖世界可不能待。
塞斯摩斯① （在地底嘟囔，发火。）
再使劲儿来一下推搡，
将地壳好好扛在肩上！
这样咱们就钻出地面，
叫万物只得回避退让。
众司芬克斯 多么令人讨厌的战栗！
到处弥漫难闻的气息！
摇来晃去，颠上簸下，
何等惊心，何等可怕！
真是叫人啊难以忍受！
可我们仍旧岿然稳坐，
哪怕整个地狱都震破。
突然升起来一座穹庐，
好奇怪！原来就是他，
是那早已白头的老翁，
他为了帮助一位产妇，
曾经建造起得罗斯岛，
在汹涌澎湃的海涛中。②
他眼下拼命推拼命挤，
挺直臂膀，躬着身体，
俨然阿特拉斯①的架势，
扛起海岸、草地、田野，
扛起黏土、碎石、沙砾，
以及我们静静的海底。
就这样在山谷的中间，
他横着撕开一片幽境。
孜孜不倦，全力以赴，
像根雕成女像的巨柱，②
将可怕的石屋梁高擎，
胸部下边仍陷在土里。
可他不能继续往上钻，
司芬克斯已将位子占。
塞斯摩斯 世人终有一天会承认，
这全是我一人的功劳；
要不是我摇晃、抖动，
世界哪会有这么美好？——
要不是我把群山托举，
它们怎么会岿然耸立，
直插清澈碧蓝的云霄，
像画里一般雄伟美妙？
当初，面对着老祖宗
黑夜和混沌我太放肆，
曾伙同泰坦族的子弟，
将俄萨、珀利翁当球玩，
年少气盛，一时兴起，
竟不耐烦地将它们一抛抛到
帕尔那索斯山上，使它多出
两座峰，像戴上两顶尖帽子——①
阿波罗和幸福的众缪斯
如今在山上快活地流连。
就连手持霹雳棒的宙斯，
他的宝座我也扛举在肩。
眼下我鼓起最大的劲头，
从地底钻到了地球表面，
对快乐的居民大声疾呼，
要他们使生活改换新颜。
众司芬克斯 要是不曾亲眼目睹
它从地底挣扎出来，
我们就必定会认为，
这高峰远古已存在。
茂密森林不断延伸，
山岩也在推挤山岩。
对此司芬克斯毫不在乎：
咱神圣的座位不容侵犯。
雕头狮格莱弗们 我看见金叶、金箔，
在地缝中颤动闪烁。
蚂蚁们，赶快挖掘！
别让财宝遭人掠夺。
蚂蚁合唱 一当巨人们
将山峰高举，
好动的蚂蚁，
赶紧爬上去！
敏捷地钻出钻进！
这地缝中间，
任何的碎屑
都值得获取。
迅速地搜遍
每一个角落，
即使一丁点儿
也不能放过。
可得尽量勤快，
不光成群结伙！
只需拣回金子，
山石通通放过。
众格莱弗 来！来！来堆砌金山！
我们把脚爪搭在上边；
它们是最牢实的门闩，
无价的宝藏十分安全。
皮格迈俄族① 也不知怎么搞的，
我们确实已安居。
别问我们何处来，
反正已住在这里！
不论在任何地方，
同样有生活乐趣；
山岩一出现裂缝，
便可见侏儒踪迹。
男女侏儒多勤快，
对对都是好样的；
不知在天堂里边，
是否也同样如此。
反正这里乐融融，
我们心怀着感激；
不论东方或是西方，
大地母亲都爱生育。
达克提洛族① 大地在一夜之间，
生养出这帮小鬼；
还会生些最小的，
可一样不乏同类。
皮格迈俄族元老 快来，快来，
占个好位子！
抓紧干活儿！
赶快用力气！
建起铁工厂，
趁和平时期，
为军队打造
铠甲和兵器。
你们众蚂蚁，
集合采矿去，
运来铁沙粒！
达克提洛族，
最小的侏儒，
我命令尔等，
打柴别含糊！
堆架好柴薪，
再用细火焚，
木炭归咱们。
总司令 带上弓和箭，
马上去参战！
一群群苍鹭
筑巢水池畔，
昂首又挺胸，
模样好傲慢。
一齐给我射，
通通叫完蛋！
鹭翎饰头盔，
咱们真好看。
蚂蚁和达克提洛族 谁来救我们！
我们开铁矿，
他们打锁链。
想要挣脱掉，
还不是时间，
且随机应变。
伊彼库斯的仙鹤① 杀戮的喊叫，垂死的怨诉！
啪啦啦扑翅之声令人恐怖！
一声声哀鸣，一阵阵呻吟，
直冲向在空中飞翔的我们！
苍鹭们全都已经被杀死，
池水让鲜血染成了红色。
面目狰狞丑陋的占有欲
夺去了它们高贵的饰物。
鹭翎已在他们头盔上飘扬，
那些个盘腿的大肚皮流氓。
成行在海洋上翱翔的苍鹭啊，
你们是我们的伙伴和兄弟，
我们呼唤着你们报仇雪恨，
我们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
谁也不要吝惜热血和精力，
誓与这帮坏家伙斗争到底！
（呱呱叫着在空中散开。）
糜非斯托 （在平原上。）
北方的魔女我善于对付，
异教的妖精却没法制伏。
布罗肯峰始终是个乐园，
不论哪儿全都自在悠闲。
伊尔泽夫人端坐在石上守望，
亨利高踞峰顶，心情挺舒畅，
打鼾崖虽说破口大骂穷困村，①
可一切千年不变，直至如今。
眼下这地方不管走到哪里，
谁都不知脚下会不会凸起——
一次我漫步在平坦的谷中，
背后突然耸起来一座山峰，
说是山峰也真有些个勉强，
但仍成了司芬克斯与我的隔墙，
够高的啊——还火光闪闪，
整个山谷和山峰一片明亮——
一群狡猾的魔女翩翩起舞，
时而引诱我时而又躲远处。
轻轻扑上去！一向爱偷嘴，
不管在哪儿也想法饱口福。
拉弥亚们 （纷纷拉扯糜非斯托。）
赶快，赶快！
一个劲儿拽！
然后歇一歇，
扯淡又瞎掰。
勾引老坏蛋，
叫他跟后面，
吃苦加受罪，
瞧着蛮有味：
僵着一条腿，
一瘸复一拐，
踉跄随后追；
我们想逃避，
他便拖着腿，
紧追不泄气！
糜非斯托 （停下来。）
总倒霉遭殃！总上当受骗！
自亚当以来的所有男子汉！①
老是老了，却有谁变聪明？
你可已当够了傻瓜、愚人！
谁不知这帮娘儿毫无用处，
尽管涂脂抹粉，腰身紧束。
她们不能给任何健康回报，
满身腐肉，一挨着就知道。
谁都看在眼里，心中有数，
却忍不住听任贱货们摆布！
拉弥亚们 （站住。）
等等！他在思考，踟蹰不前；
别让他溜走啦，快上前阻拦！
糜非斯托 （又往前走。）
只管上！别稀里糊涂，
自己钻进疑惑的网罗；
要知道如果没有魔女，
哪个恶魔还甘当恶魔！
拉弥亚们 （极妩媚地。）
咱们来围住这位好汉！
他心中将会产生爱情，
准有个姐妹讨他喜欢。
糜非斯托 尽管光线闪烁不定，
姐儿们还是蛮迷人，
骂你们我于心不忍。
恩浦萨① （挤上前来。）
也别骂我！我也挺美，
请让我加入你们一伙。
拉弥亚们 她在我们中显得多余，
老会破坏咱们的游戏。
恩浦萨 （冲糜非斯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