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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螳螂捕蝉

徐徐微风吹拂软烟罗,琉璃宝驹渐而缓缓降落。

车夫停稳后方道:“王子殿下,此山便是持地山,是适合赏景的好山。”

我迟疑片刻,此山哪是赏景的好山,分明就是征战甚久,提婆神群不敢轻易来犯。若说赏景的好山,唯有顾笙的斫迦罗山最好。顾笙,不知近来他又是如何?

“优昙姑娘,我来扶你下车。”杰定王子的手向我伸来。

我回过神,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上。“哦,优昙谢过王子殿下。”

将下车以后。阿香用力嗅气息,然后紧拽我的手腕道:“姐姐,持地山中竟也有奇花异草,阿香这就带领姐姐去山中寻香。”

我转过身去,杰定王子才把华芙蓉搀下车。华芙蓉似是没能站稳,她弯着腰扶着腿“哎呦”一声。杰定王子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华芙蓉的手。他低眸看向她淡淡问道:“华小姐,你没事吧?”

华芙蓉抬首轻轻回:“王子殿下,芙蓉没事,应是踩着石子硌到脚了。”

她贵为将军之女,他又是王族殿下,杰定王子没有不陪她的缘由。我对杰定王子有礼地微笑道:“王子殿下,寻香行知晓此山中有奇花异草,优昙这便要随阿香进山中寻香,还望见谅优昙不能陪伴左右。”

交代完罢,我便转身离去。兴许他无暇顾及,亦并未对我回答。

缓缓走进持地山中,一棵棵高树筑成碧绿宫殿。如鱼鳞般的碧绿琉璃瓦,有微风轻拂时便齐齐跳跃。从前烈火燎原的痕迹,仿佛都被绿意盎然所掩盖。低眸却瞧不见往昔的尘埃。如果是往昔受过的伤害,是否亦会随时光流逝而消逝。我想这是有可能的。

阿香与我同行,正缓缓地走向山中深处。亦或许是我的错觉,听见背后传来窸窣的声响。回首凝望,空空如也,只远远地瞧见两人漫步林间。而华芙蓉的步伐已变得平稳不少。她的脚这会子兴许不疼了。车夫仍旧停在原地照管琉璃宝驹。我没有看见小音,她可能是坐在车里,为避免影响他们谈话。

“姐姐,这附近就有奇香,你快些跟上来啦!”阿香走在前面,当我回首看见她时,才发觉我们之间已相隔甚远。紧接着,阿香的声音倏地变尖,她急不可耐地道:“姐姐,姐姐,马蹄莲的气味,是马蹄莲的气味,阿香要去把它找出来!”

阿香说罢倏地跳起来,又幻化成赤羽鸟飞向林中深处。

这个阿香呀,真是顽皮的丫头,素来都是这种急切的性子。

背后窸窣的声音再次出现。回首凝望,我仍旧没有看见任何东西。远远地望见他们二人。华芙蓉再次弯腰揉脚。她的脚好像又被崴到了。华芙蓉并非常出海外,她早已经习惯娇生惯养,偶尔到海外山中难免不适应。而杰定王子正扶她回马车上。

忽地,我感觉脑袋被重重一击。紧接着,眼前的视线就变得模糊。身体仿佛无法控制似的亦要倒下。远远地看见杰定王子的背影却无法呼救。我吃力地转过身,有虚幻的人影立在眼前。我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优昙姑娘,你竟然看见我啦,隐身术为何不管用。”虚幻的人影惊讶地道,她边道虚幻的影边褪去。隐身术正在失效,她渐渐地现出真身。

我的脑袋愈发地疼痛,感到额头湿漉漉的,有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受伤的身体蓦然重重倒地。一片虚无的黑暗笼罩在眼前。

“哎呀,优昙姑娘,并非小音心肠歹毒,是小姐要这么做的,待你死后可别来吓我。”她的声音在我的耳畔,渐渐地回响渐渐地虚幻。我想已经知晓她到底是谁。

虽然我已经晕倒,但似乎并非完全昏迷。我感觉到身体正被向后拖拽,有尖锐的树枝划过手臂流出血。四周皆是树枝摩挲声。她许是要将这躯体掩藏到树丛之中。她的拍掌声亦变得虚幻。“优昙姑娘,小音先把你藏起来,若你没死我会来救你。”

“阿修罗女,上苍有眼,又在这里遇见你。”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听来应是熟悉的男子。

忽地,小音惊恐地道:“妖怪,哪里来的妖怪!”

而那妖怪不知做些什么,小音竟然会哽咽着说道:“你,你别吃我,我,我跑还不行嘛。”

不知究竟是何妖物,心中亦有惊恐之意。一片虚无的黑暗笼罩视线,我用尽全身气力企图再次苏醒。终于,眼睑之间似乎露出条缝隙。那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伫立眼前。

七曜,是七曜。我断断续续地问道:“七曜,你,究竟,要对我,做,做什么?”

他细长的嘴角露出浅笑。“阿修罗女,我自然有自己要做的事,你只需服下迷魂丹即可,届时我便可用你之身搅扰阿修罗王。”

此时此刻,我躺在树丛之中,身边满是树枝树叶。我少气无力地抗拒他:“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得,逞。”

七曜蹲下身来,从袖中掏出瓷瓶。他满面喜色道:“现在你已身负重伤,纵使有心力抵抗,只怕亦无气力反抗,来吧,乖乖服下这颗迷魂丹。”

言罢,七曜将瓶塞咬掉,另只手紧捏我的口。

该怎么办,难道就要被他得逞吗?我不能服下他的迷魂丹,我还要保护阿娘阿香,阿爹和花潆的问题都等我处理。

“七曜,休得伤我姐姐!”赤羽鸟从林中飞来,飞过我和七曜之间,瞬时利爪已将瓷瓶握走。

“阿香……”我的意识越来越无力,眼前的视线再度变模糊。

七曜从地面飞跃起来,幻出他的兵器厉声道:“可恶的寻香行,身为提婆神之灵宠,竟敢私自跟随阿修罗女,这是对提婆神的背叛!”

赤羽鸟幻化成女子,阿香大声反驳道:“我从来没有背叛提婆神,阿香只是为报姐姐的恩情!”

“阿香,阿香……”

声音仿佛小到失声,我用力将手伸向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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