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微微一愕,心中又生疑惑,如今不同往日,究其二人身份,这刘继到底不该逾了礼制独自来这王府中探这沈焕家中女眷的,只而这刘继向来颇重礼数,今日突然来访着实诡异。
狐疑之中,又是转眼看住鸾铃,直觉她眼底也有喜色,细细一想,端午一别之后他二人果真已经许久未见。至此,她开口便道:“洗漱了吧。”
那鸾铃匆匆应声,忙是奉来衣衫。
正是梳妆时候,那云锦抬眼悄悄在铜镜里睇那鸾铃一眼,见她埋了眼,脸上尽是欢愉,云锦猜得到,她多半已经按耐不住心中思念。
想到此处,她也是暗笑,细细又端详那鸾铃几眼,从梳妆屉中摸出一支翠色珠花开口道:“今日你穿得素了些。”她看住她,那鸾铃怔怔不语,一时似是上不能体味其中意味,云锦笑得更浓些,轻声细语道:“你呀,生得白皙,配这翠色,最叫人心动。”
说罢,她含笑看住她,她登时红了脸,手足无措中又是推脱道:“奴婢怎么敢……”
云锦不言语,自顾将珠花簪在她右边发髻。
成人之美,她果真愿意。
只觉那鸾铃微微一愕,遂又是埋了眉眼。许久,却是小心开口道:“夫人,外头冷得紧,刘将军候着呢。”
言外之意,她听得真切,天寒,她是怕心仪之人捱了冬,她睇她一眼,眼底别有意味,鸾铃惊觉似是失了言,慌乱中眸光躲闪。
云锦敛住笑,微微探身与殿外道:“还不请将军入殿言语。”
门外传令的小奴令了命,噔噔噔地跑开了,少顷,便是见那刘继一身藏色袍衫推门而入。
尚不及他跪拜行礼,便是见那鸾铃端了那案上手炉,几步跑去那刘继面前,开口殷切到:“将军暖暖。”
鸾铃平日行事向来颇有分寸,每每吩咐与她的差事她从未出过差池,今日不过是这刘继匆匆的来访,竟是叫她几番莽撞行事。人为情,果然时常失了理智。
而这一时,云锦也觉尴尬,她偷偷睇眼刘继,见他脸上也有局促,看看那鸾铃奉上的手炉,又看看云锦,一时中竟是不知所措。
许是这鸾铃也意识到些不妥,一时间羞赧至极,缩回手,忙是退去一旁。
云锦也看出这其中尴尬氛围,忙是开口道:“刘将军今日怎么匆匆来见?”
那刘继闻言,方是回过神来,慌乱中也与她行礼,遂便开口道:“殿下吩咐,今日起往后每隔三日,属下便择一日晌午,来殿中授夫人剑术。”
刘继拜在殿中,言辞恭敬。
:“当真?!”她大惊,竟不敢信,昨日她成沈焕手中败将,想想先前说什么挑枪去战,正是生出羞恼,本想那沈焕剑袭她到底是要叫她知难而退,今日竟是听他潜了刘继来殿中授技。她到底不敢信。
刘继微一颔首,淡笑道:“千真万确。”
她眸光亮了亮,难掩心中喜悦,她早闻军中剑法就数这刘继最佳,日后竟能得他指点,她一时里却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猜测,可是那沈焕果真将她心中愿景听入耳中?他果真要纵她去战?
她不曾想,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他竟会将她所言一一放在心间?
惊喜中,她又看那鸾铃,竟也觉她喜色颇深,她知她钟情那刘继已然许久,平日里她等女眷久居深宅,她纵是思念,这一年之中可见这刘继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如今这刘继终是可常来院中走动,相思之苦总算有了出路。
只是转念时候她又为这小奴忧虑,她平日也觉这鸾铃聪慧,许是自小与唐蓉生活,也是读过些书,出口言语时候竟也常可以引经据典,再加这几次危难中相伴,她虽显畏惧,但到底胆识已在寻常女子之上,她知她心比天高,处处要强,也从不曾将寻常男子放入眼中,只是这刘继出身将门,与她身份地位悬殊颇多,她也怕她一腔情谊空付,最终难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