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策一拂广袖,怒哼一声:“未料华国公的行动如此之快,公主如何应对?”
宁歌徐徐步向雕窗,未作任何言语。杨策移步而去,见那姿影袅袅,秋光湛湛,青丝披垂,清冷如霜。
皇城内外的流言蜚语与“太后懿旨”皆是华国公所为,只要大长公主出嫁,华国公在朝堂内外的最大羁绊除去,便是真正的万人之上,以他为尊。届时,他手握大宁江山,挟制皇室,君临天下指日可待。
杨策立于她身侧,一双风华人影,娉婷玉立,轩昂挺立,浮金之光雕窗从透进来,剪出两人矜贵无伦的影子,如此谐和,淡光环绕周身,令人不可逼视。
“将军有何良策?”宁歌漠然问了句。
“暂无应对之策。”见她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杨策有些着急。
“若我出嫁,将军会如何?”
“我不会让华国公的阴谋得逞!”
“将军不是暂无应对之策吗?原来将军喜欢唬弄人呢。”宁歌失笑道,侧眸望进他幽深的眼底。
这一笑,清冽而幽丽,竟逼退周边所有的秋光金芒。
杨策有一瞬的失神:“公主应当晓得,我向来不喜唬弄。”
见他一脸正经的模样,宁歌再次失笑:“将军果真开不得玩笑。”
杨策回以落落疏朗的一笑,郁积眉心的忧愁随即舒展:“公主竟取笑我……”
倏然,他轻轻握住她的皓腕,深深望定她,目光幽深,直抵她的内心,仿佛要将她看透,又似要将她定住一生、令她哪里也去不得。
宁歌的侧颊浮上微红,靠向他:“要嫁,也要嫁入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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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烟水,落叶满径。夕阳暮烟,秋风摇枝。
章淮谦立于十里烟波上,望向宫径上缓缓行来的大长公主。
一袭芙蓉色宫装,云鬓上珠玉点嵌,环佩铮铮,匀妆淡淡,唇上一抹轻红,一丝笑意点染雪腮,端端然凤仪秀彻、明艳不可逼视。
“臣叩见公主。”章淮谦略略行礼。
“免了。”宁歌的眉目弯弯轻笑,“约我前来,有何要事?”
“人言可畏,公主不担心吗?”他眉心微凝。
“担心与否,流言仍是满天飞。不予理会,自然静心。”宁歌冷笑,扬了脸望向西天晚霞,“古来流言蜚语皆是有人刻意散播,为我散播这些流言的,无非是要我尽早离开皇城罢了。”
“公主有何打算?”章淮谦赞赏她的心态,目露微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歌道淡淡回眸,“淮谦,兰闺娇妻,近来可是意气风发呀。”
“公主取笑了。”他目色一沉,肃容道,“公主,华国公狂妄至此,公主真要任由他摆布吗?”
“不然还能如何呢?”宁歌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