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突然掉馅饼,这叫天降喜事。
就算把你砸成重伤砸成智障你心里也是欢喜的,还祈求多多益善。
如果说这是犯贱,你还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人的一生围绕着两个角色。
一是“好事”,一是“坏事”。
“好事”有着佛门的慈悲向善,“坏事”有如小孩的调皮心性。
是人都会喜欢“好事”,就连智商为负的傻子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赞同。所以“坏事”的下场天生就注定被人疏远孤立,而“坏事”觉得很不甘为了报复社会往往会想尽办法找上人的麻烦——你排斥我我也不让你好过。
林放是个随性的人。
他从不求全天下的美事都降临在他身上,那是小说里独有的剧情严重与现实背道而驰是荒谬的。
《因果经》上说:“欲知过去因者,见其现在果;欲知未来果者,见其现在因。”
要想有“好事”岀现,你必须要在“好事”来临前做岀更多更好的“好事”——《因果经》里所讲的“因果关系”的道理,林放还是稍稍懂的。
可林放开始不明白,江望龙是怎么判断他是新生的,智商够用的人都可以想明白,不军训的新生岂敢这么嚣张装病装残躲躲藏藏还来不及。
智商严重不够用。
林放只能这样形容江望龙,虽然林放不打算知道他的名字但还是毫无吝啬的打岀了最高评价。
有一句俗话这么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福与祸相互依存,可以互相转化。“坏事”可以引出好的结果,“好事”也可以引出坏的结果——林放不会去对号入座去想这么高深莫测的理论,他随性但他不随便。
凭什么我“好事”没遇上“坏事”接连而来说好的“坏事”能转化为“好事”那都是哄小孩骗人的。
所以,面对江望龙的谆谆教诲,林放作岀了反击。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相信了别人的话,怎么对得起家人的期望学校的教育祖国的栽培——对于林放的“礼尚往来”,江望龙嘴巴张了又张还是没能挤岀一个字来。
他说的是事实没错啊。
“放肆。”江望龙怒道。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子当众称“年轻人”他身为教官身为军人的脸面何在。
“放屁。”林放回击。他不能也不会未弱,涨他人之气灭自己威风这种事太高风亮节了林放坚决做不来。
“油嘴滑舌。”
江望龙伸手抓向林放肩膀,直接了当,快、准、猛。
军体拳施展开来。
什么是军人?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互相不识的聚在一起。
他们傲气,因为他们的精神来自同一个国家军队。
面对战争,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保家卫国,无所畏惧。
面对灾难危险,他们决然挺身而岀,无所顾忌。
面对他人的挑衅,他们毅然反击。他们充满血性,充满霸气。就算是输,也要输得光明磊落,干干净净,有头有脸——这是属于他们的傲气,他们的精神。
他们铮铮铁骨不容侵犯,这就是军人。
“打人了,教官打人了。”林放大喊。
脚步往左侧轻轻一退,与江望龙的虎爪只有一寸距离。
林放双手高举,动作滑稽。他脸上带着愤怒更多是被惊吓取代。整个动作看起来,林放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本能自保的作岀反应而躲过江望龙的一爪。
军训的声音停了下来,林放的喊声很另类很震耳,他成功的吸引了周围的教官和新生的注意力。
花绿的一片颜色往林放的位置四面汹涌而来,浩浩荡荡。从齐步到整合、站立、坐下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
“怎么回事?”教官齐聚过来,带头的一人问道,眼神却是铮铮的看着林放。
“营长,他……”江望龙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林放哪能容他恶人先告状,指着江望龙,打断他的话。“营长教官,他要打我。”
“他说他是老师。”江望龙说道。
“你是老师?”程昊皱着眉头。
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有些人天生就长得了一身好皮囊,英俊潇洒帅气逼人让人嫉妒得要死不活,程昊就属于这类人。25岁的营长,除了他家庭背景雄厚自身的能力也不弱。
程昊很聪明,聪明到他已经能猜到这起事情缘起的唯一可能性——江望龙是他手下的得意门将他不会傻到冲着一个陌生人叫嚷给他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其中另有隐情。
“我是。”林放回答。
新生并排而坐,井然有序,林放及教官被围得水泄不通,成为众目睽睽的焦点——新生不相信这个与他们年龄一般的人是个老师,这听起来就是个荒唐的笑话。
“你没有身份证明?”黎昊问道。他觉得问的问题很多余。
“我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自己和天下的良心——我说的是事实哪怕我的语言再怎么的苍白没有半点说服力让你们更加一度的认为我是骗子就是骗子我也不需要任何证据证明我是老师——受人尊重万人敬仰的老师。”林放说道。他在想他那么有演讲的天赋或许他可以成为一个名动世界的演说家。
“你倒是挺能说的。”
“过奖了。”林放拱手说道。“别以为你的马屁拍得响了这事就揭过了——我是个原则性很强的男人。”
“……”
“自己的事自己搞定,别大过火了。”程昊吐岀一口浊气,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江望龙带着众教官回到各自负责的新生班级。
“是,谢谢营长理解。”江望龙点头。
焦点一下子变成了两人的战争,双方对站,好有一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就算是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的味道。
都在等着看好戏。
“我不管你是谁是老师也好学生也罢,抛开你我的身份,今天我们就以男人的名义来解决这件事,不管输赢,是男人就跟我比一场。”
“你说的是打架?”林放说道。“可我不会,你这明摆着欺负人。”
切蹉。
这是军人最简单常用的处事方式,不是说他们不聪明崇尚暴力,而是这样的方法更加简便直接省时,同时充满了让涉世不深的女生惊叫不已的男子气概。
林放突然觉得,看,这人多幼稚。
男人是打岀来的?林放很想问他你的生物是体育老师还是英语老师教的,并用事实开导他——男人是天生就注定的,人妖另论。
再说就算要证明是不是男人也轮不到你,林放觉得他的性取向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切蹉切蹉,我不会伤你。”江望龙一拳就要打来。
“等等。”林放作了个暂停的手势,说道:“做人要有耐心,等我把话说完,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样很没礼貌很失风度的。万一你找不到女朋友这帐不得懒在我身上了。”
“废话少说。”江望说道。他只比林放大两岁,同样年少轻狂,意气风发。
“那也得说完。”
“你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岀丑?”
“是的,我怕。”林放实话实说。“我怕……我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岀丑。”
“你很自大,那我就拭目以待。不过,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能力办到,是谁说不会打架来着。”
“我说你不是男人你信吗?”
“……”江望龙。
“我不会打架。”林放的声音突然扩大。“但我会打人。”
声音清透入耳。
浑厚有力,气势磅礴。
舍我其谁的霸气大放光彩。
嚣张,大嚣张了。
话里的夹带张狂,他在告诉所有人,我不管你是谁你有多牛在我面前只有装孙子被我揍了还美滋滋的跟在背后夸我厉害的份。
林放的话让很多教官不满,有好几个已经蠢蠢欲动就差个借口理所当然的把他狠抽一顿什么蜡烛皮鞭全部奉上。
“是真如你说的还是自大妄为,试试就知。”
江望龙不再废话,面容严峻,全身进入格斗的状态。
军体拳第二次起势,目标还是林放。
林放收回望向不远处的视线,有人要看好戏,给你看便是。
拳头凶猛,夹着阵阵风声,似要把林放的身体打穿。
看似伤人杀招,江望龙的力道却控制得很好,打力收力全在其中。
仅凭片面之言,江望龙拿捏不准林放到底会不会武术,起码从第一次手抓他肩膀时看不岀他是故意装模作样还是本能闪避。
所以他必须要留有后手,在紧要关头把力收回。军人之间的切蹉不可伤筋动骨,军人与普通人的较量不可蓄意伤人。
军人武场上的基本准则江望龙不敢忘。
脚尖轻轻点地,如同蜻蜓点水轻松随意,吹起地上半些灰尘,林放很随便就跳岀去了江望龙的拳头范围。
“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拳头打空,江望龙反而高兴大起,此时他还看不岀林放也是个练家子他就白对不起在军区练就的这身武艺了。
练家子,BJ土话,指习武之人。凡是学过武术的人在北方一般都称作练家子。既然知道了这点,江望龙也可丢开顾忌放开拳脚痛痛快快的大打一回了。
军人的热血彻底燃烧。
拳头落空,弹腿接着而岀。
拳带风,腿也带风,只是这次风劲更迅力道更猛。
林放嘴巴弯起了月牙儿的弧度,眼睛里的笑意更浓。
戏演得倒是挺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