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宸看了看丛海凡,握住了他的手:“有句话说,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的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阵叹息。凡少,我们只是想在不断的错过里找正确的人而已……”
丛海凡笑笑,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谢谢你的安慰,把你们的故事说完吧,我觉得不止这些。”
舒宸无声的笑:“是啊,如果光是伤悲,怎么让人去怀念呢?
今年夏天我们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N市,去在S中上学时住过的房子里住了阵子。小晗从学校回来以后,瞒着她妈妈到我那儿去住了三天。那三天里,我们白天去N市的郊区游逛,一起吃各种地方美食,晚上回来她做饭,不准我插手,我就只好在一边看。等到桌上的菜都摆满了,她把两碗白米粥端上桌的时候,有种从没有过的温馨让我整个人都醉了。
这种感觉,叫做家,身边的那个人,就是亲人,这是我从小都没有拥有过的感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会一起边看电视边说话,说着说着就会慢慢睡着,通常都是我先睡着,只有一天她比我先睡着了。那天我仔细的看她的脸,还是细细的皮肤,可是能看的见一些细纹了,我才想起我们都已经是奔向三十岁的人了,不再是高一时那样青涩的孩子了。幸运的是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还都能找到彼此,都依然这么依赖对方。
可是当爸爸打电话来说,要我尽快来加拿大,我忽然觉得有些感觉都不一样了。小时候的那种怨恨,好像已经淡去了、消散了,听筒那边分明是一个声音都已经明显苍老的男人,我甚至都想不出当年自己曾跳上阳台拿自杀威胁他。突然间就明白了不管他做过什么,都是在为我好,而我也没法拒绝我已经老去的父亲。
原本想等小晗回家后有了空闲再一起住阵子的,这次却又是我没有时间了。我约她出来告诉她我要走的时候,突然觉得幸福真的是那么短暂,一眨眼就过去了,我还很好笑的想原来幸福居然是一个瞬间动词啊……”
舒宸收了声,小球场上忽然很安静,只有湖水拍打堤岸的声音。月亮已经升的很高,把球架和球的短短的影子投在地面上。
静静看着发丝遮掩了半边的侧脸,他突然很想帮她驱散笼罩在脸庞上的阴影,轻轻伸出了手,却又缩了回来,然后说:“小宸,给小晗打个电话吧。”
舒宸怔了一怔,咧嘴笑了:“好主意。”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宁小晗的手机,然后打开扬声器,放在膝盖上。
“嘟——嘟——嘟——”略显有些长的接通音过后,“咔哒”一声,电话接通了。
“小宸?”手机里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
舒宸笑了,答应到:“嗯,是我。小晗,中秋快乐。”
手机里没有声音,可是丛海凡和舒宸都感觉的到宁小晗无声的笑。
“看月亮了没?我这里月亮可大了,很漂亮呢,和那年的月亮一样。”舒宸的声音渐渐有些低落,她忽然开口想告诉宁小晗,丛海凡就在身边,可是丛海凡像看出她想说什么,把食指放在唇边,舒宸看了看他,相视一笑,合上了嘴。
“在看,这里月亮刚刚露脸,不过看起来会是一轮漂亮的满月。”宁小晗轻轻的声音传来,“我还在听着歌。”
舒宸听后竖起耳朵,听见宁小晗那边传来的轻微的音乐声。
“当时我们听着音乐,还好我忘了是谁唱……当时如果留在这里,你头发已经有多长……看,当时的月亮,曾经代表谁的心,结果都一样……看,当时的月亮,一夜之间,化成今天的阳光……”
舒宸听的有些呆住了,直到音乐结束,她才喃喃的说了一句:“小晗,我很想你呢……”
手机里宁小晗的声音轻快了起来:“小宸,我也一样。”
挂上电话后,良久,舒宸都没有说话,却不再有悲伤的神色。
丛海凡陪着她静默了许久,突然笑着说:“小宸,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小晗的声音就是一面温暖的墙,可以让你毫无保留的去倚靠;而对于她来说,你也是一样的呢。”
舒宸仍旧不说话,可是眼里渐渐浮起快乐的光。两人的手就这么久久的牵着,谁也不想先放开身边的人。靠近的两个身影像是在无声的诉说着:
在这异国他乡,过去的四人里,就只有你,可以让我依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