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腰捡起,是突厥始毕可汗命人送来的信函,语气张狂之极,扬言若不放回俟利弗设,他必会带突厥大军踏平大隋。
始毕不是危言耸听,如今突厥的兵力完全可以与大隋抗衡,若是拼个鱼死网破,或许大隋能有一线生机,但仅仅为了一个突厥的亲王,而斗得两败俱伤,这值得么?
杨广的那点血性,早就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渐渐淡去,这么多年奢侈的帝王生活,他又如何能舍得?我料定他会放了俟利弗设,以求一时的安宁,于是挥退宫人,上前劝道:
“陛下不必动怒,始毕虽然语气狂傲,但想来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敢侵犯大隋,毕竟有陛下在,大隋的兵力再不济,也不是区区一个始毕所能撼得动的。陛下不如借此机会,与始毕定下盟约,区区一个突厥亲王,能换回边境的安宁,也是值得的。”
虽然我恨透了俟利弗设,但此时此刻,我也唯有如此说,才能保全杨广的颜面,给他铺下台阶,因为我是知道的,无论我赞成还是反对,杨广都会放了俟利弗设。
更何况,我何尝不想就这样安宁的生活下去?如今我想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杨广,已是不可能了,唯有盼着他百年之后,能有个英明之主即位,励精图治,或许大隋可保。
杨广并没有因为我的奉承而高兴,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他这些年荒*无度的生活给大隋带来了怎样的后果,缓缓矮身,蹲在地上,声音竟呜咽起来:
“皇后,你是不是觉得朕是个没用的人?!”
自从他北巡被围,逃回来后,便一直这般患得患失,大概是被突厥人吓破了胆,心内不由得升起一丝厌恶,然而又有些怜悯,遂也蹲下身,扶住他,含泪劝道:
“陛下万不可如此说,您是万民之主,您在臣妾心中,永远是当年那个纵横沙场,英勇无畏的大元帅。”
杨广不信的看我一眼,忽然如孩子一般抹了抹眼泪,问道:“真的?到现在也是?你从来没有瞧不起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