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以为,经此一事,宣华夫人该本份度日了,却未料到,她不仅没有听我的劝告,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我是几日后才得知皇帝要立宣华夫人为后的事。
皇帝此言一出,朝野立刻哗然,民间茶肆饭馆,无不在谈论此事,甚至有说书人把宣华夫人描绘成三头六臂的妖孽,或者是妲己再世。朝中大臣也纷纷谏言,反对立南陈俘女为后,一则为保社稷安定,二则以慰独孤皇后在天之灵。
总之,仿如一石落湖,激起层层波浪,即便是我,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惊讶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皇帝为着大臣死谏之事,已是连日辍朝,置军国政事于不顾,只沉溺于温柔乡里,皇后仙逝仅一年,皇帝这些年在民众之中的威望,已是荡然无存。
“爱妃在想什么呢?”杨广的声音忽的从耳边响起,吓我一跳,我只顾失神,竟不知他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于是回头嗔道:
“广郎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故意要吓坏臣妾么?”
杨广哈哈一笑,坐在我身侧,双目直直盯着我,言道:
“孤与你开个玩笑。”
我见他忽然敛笑,就这么直直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心里有些紧张,问道:
“广郎如此看着臣妾做甚?”
“爱妃年纪不大,知道的事情倒不少呢。”杨广的面色一变,言道。
我不知他从哪练就的这般变脸的本事,表情变幻之快令人错愕不止,我不明白他意指何事,难道我对宣华夫人的警告传到了他的耳中?是宣华夫人告的密么?
“臣妾除了相夫教子之外,哪有地方能比得了广郎呢?”我假作未见他的面色,平静回道。
“哦?那爱妃知不知道父皇要立宣华夫人为后的事呢?”杨广显然不信我的话,但却并未追究下去,只转换了话题,与我谈论起了皇帝立后的事。
“此事举国尽知,臣妾自然也有所耳闻。”我回道。
“爱妃对此事有何高见呢?”杨广复问道。
“高见谈不上,此事并没有臣妾插话的份。但臣妾却万分希望父皇能够三思,且不说父皇母后当年如何的伉俪情深,只说宣华夫人的身份,便不足以为后,更何况,国以民为主,民间的传言父皇也该多听多看。”
见杨广若有所思的听我说话,我忙又道,“臣妾多言了,臣妾并非对父皇有成见,只是觉得此事定有奸人蒙蔽了圣听,以令父皇做下如此荒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