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早已明了皇后的深意,面上却波澜不惊,道:
“儿媳谨记母后教诲。”
皇后揉了揉前额,道:
“你再来帮母后按揉一会子吧,母后这头疾还就你的按揉能压住。”
我恭顺的应了一声,除去护甲,帮皇后按揉起来。看着皇后微眯着双眼养神,我心内思绪万千,看这样子,杨广即将封为太子之事,已是十之**了,只我心中总有一丝隐忧,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心内的某一个地方,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薄云。
一直陪着皇后用完午膳,我方辞别永安宫,杨广的贴身小厮来报,说杨广午膳后赶去了兵部,我只得独自回府。途经承恩街,想起锦霞,唯有她的琴声与清茶最能令人平缓心境,暂忘浮世。
于是下了车辇,改为步行,前往锦霞布庄。忧草与狗儿闷了多日,如今见市井繁华,无不雀跃,一边行走,一边耍闹。
“狗儿快看,我们大草原的鹰!”忧草忽的止住脚步,指着一只仿模得极其逼真的鹰鹞子叫道。
“那是鹞子。”狗儿看了一眼,道。
我见忧草目光微有呆怔,想来是睹物思乡了,于是对狗儿说:
“你去买一只来吧,闲暇时也可在府中放鹞子解闷。”
忧草闻言,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拽了狗儿欢天喜地的去买纸鹞了。
夏日炎炎,身上有一丝汗意,我躲在街边一棵榕树的绿荫下等他们,一个眼错,恍惚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经过,我揉了揉了眼睛,烈日那白花花的光线刺人眼目,但那个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
我单手抚在眉梢,定睛看去,只见一名男子身着绫罗,发束金冠,腰缠玉带,遍身富贵,他刚刚下了马车,打赏了车夫,转身朝一巷内走去,动作极快,即便如此,我还是认出了他——我的夫君杨广。
我不明白他为何换了衣衫,打扮成这般不入流的样子,好似寻常富家纨绔子弟,心内诧异,脚步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
我顾不得额头的汗,一路小跑着跟在杨广身后,转了两个弯,面前出现一条热闹的街市,这条街我从来没来过,尚未近前,就已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气,沿着街边的几座楼阁,处处是燕语莺声,歌舞不止,一个个涂脂抹粉的女子穿着半透明的纱衣,手执美人团扇,不断招呼着来往的行人,极尽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