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于心的,就是珍藏在深深处;说是忘却的,永远都是自欺欺人”
虽说是到了辞旧迎新的时候,可走在大街上也没有感受到多有气氛。大红的灯笼摇曳在灰蒙蒙的白色灯柱上,说得上喜庆的也就只剩下它们了。
这座处在南方的城市,寒风依旧带着些许温柔,人们脸上的笑容也不会因此多丝温暖。
谢绮宁提了提已经被拉起的校服领子,数着步子往学校走。老早地被老妈赶去上学,虽然极不情愿,可是也知道学校是个比家里安全的地方。
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纵是以蜗牛的速度也花不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回来啦?”学校门卫处的一位大伯拿着扫帚扫着落叶亲切地问,而谢绮宁也总是礼貌性地回以微笑。
已经习惯了学校的这个时间段的冷清。谢绮宁走在校道上,看着操场上空拉起的彩旗,路灯上挂的灯笼,竟然会有种舍不得的感觉。
不是想逃离这里很久了吗?谢绮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往教室走去。
学校的格局很奇怪,就像乱来的一样,可是是绝对的四通八达。你永远不会知道窗边什么时候会出现一颗人头,门口什么时候会飘过一缕身影。所以谢绮宁一直觉得,这学校的设计师真是很为老师们良苦用心,让他们可以360°无死角不定时且十分方便地监视学生。
记得有一次上课,谢绮宁和周围好几个同学在传纸条,刚把手缩回,班主任的头就悄然出现在窗边。可是其他人没来得及发现班主任,还在一边“眉目传情”。
于是下课之后,谢绮宁很不厚道地含笑目送他们去办公室。
仿佛还可以看到他们在走廊里被罚扫地的身影,还可以听到大家打闹的嬉笑。每一张青春的面孔洋溢着的是彼此心无芥蒂,走廊里回荡的是你和我之间没有世故的小秘密。
走廊的尽头拐角处便是谢绮宁所在的班级。短短的一段路,大多是因为回忆太多,留恋太多,所以才走得漫长。
谢绮宁正疑惑今天竟然有人比她早到,推开虚掩的教室门,就听到有人喊:“别推!”
探进半边身子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谢绮宁看到有个人坐在一道梯子上面。梯子刚好抵在门边。
“谭煦,你怎么这么早?干嘛啊?”
“你从前门进来,再推我就掉下去了!”
谢绮宁便调头来到前门,刚走进去,谭煦就说:“老师说明天就评班级,让我早点把黑板报做好。”
“哦。”谢绮宁边放下书包边尽量不紧张地跟谭煦搭话,“那为什么不多叫几个人帮忙啊?”
等了一下,谭煦没有回答,只是叫谢绮宁把抹布扔给他。
教室里太安静了。
仰望的角度使谭煦看起来更高大。谢绮宁有少许的近视,并没有将谭煦的五官看得很清楚。即便如此,她的心跳也在悄悄变快。
谢绮宁赶紧转回头,随手拿出一本书来看。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谭煦也好像很专心地在画画,谢绮宁只好托着下巴假装看窗外的美景,另一只手却在胡乱地翻书。
谭煦偶尔会叫谢绮宁帮忙拿点画画要用到的东西,但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在……发呆地翻书。
窗外的枯叶不着痕迹地划过眼帘,触落在你我之间的湖面,涟漪就此晕开。而你,是否会有勇气随着涟漪向我走来?
“书都被你翻烂了。”谭煦坐在谢绮宁同桌的座位上。
谢绮宁才回过神,因为与谭煦之间忽然变近的距离而产生的紧张感还没来得及蔓延至全身,就听见谭煦问,“还可以么?其实还没画好……”
“你也喜欢它!?”谢绮宁回头一看黑板报就叫了出来,“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动漫人物的眼睛很漂亮,你竟然画得这么有感觉!”
谭煦没有料到的是谢绮宁会如此惊喜。
伸出手挠挠鼻头笑着说,“最近开始学画画,所以就试着画一下。”
“哇!那你真的太厉害了!画得好好看!”谢绮宁走到黑板报前专注地看着,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尚未干透的颜料。
“对啊,真的好好看。”
谭煦站在了身边,伸出手,背着,轻轻地抚上谢绮宁的脸颊。
“真的好喜欢看你笑。”
谭煦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谢绮宁。可是谢绮宁觉得她快要在这种安静中爆炸了!她不知道是谭煦的手的温度,还是她体内的血液已经在沸腾。她终于切实体会到当机中的电脑是怎样的状态了,而且是在极高温下。
谢绮宁完全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反应。剧烈的心跳就要敞破心门,耳膜被心跳声捣鼓得隐隐作痛。
好像周围的一切只在一瞬就完全与他们隔绝。
这时教室门却被轰然推开,伴随着大动作的开门是一声更为……粗鲁的惊呼,“你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