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何几次三番的纠缠与我?”
若不是刚才真怕阿南被害,她真要喊人了。这个人真是讨厌至极,此刻她一点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阿茵,更深露重,我也很冷,能不能盖上被再聊啊。”
萧茵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脑子跟别人是不太一样。明明隔着衣服都感觉出他身体滚烫,亏他想得出这样的借口。先是不请自来的上了床,这么嚣张的把玩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还扣着自己的腰,薄如云雾的艳红色寝衣此刻定然纤柔毕现,即便在夜深灯暗的环境下,她的脸也能感觉就像是火烧。自己一个堂堂大小姐凭什么让他如此戏弄,传出去萧家的名声要不要了?今天就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容不得他肆意糟蹋。想到这她愤恨抓着那人玩自己头发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那男人一边感受着柔软的少女腰肢,一边汲吸着诱人葡萄酒的香气,舌头还时不时的舔一口嘴边的小耳朵,整个人简直飘然欲仙,不想着说的好好的话,小白兔竟然突然下口咬。
“嘶,夫人,口下留情。”那人吃痛,却不敢挣扎,怕伤了她的牙齿。许久,血腥满口,萧茵才将那手丢开。
“有没有伤到你”那人紧张的盯着萧茵,自己手背流血犹不自知。
“谁是你夫人,登徒子,滚。”
萧茵趁他不留神,动作麻利的下了床,怒不可遏的躲到了窗边,窗外是朗朗的月色,隐约传来山亭的笛箫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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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萝其实今天晚上很不开心,尽管她一再嘱咐桃花坞的上上下下不许将她摔下秋千的事情告诉给父亲,父亲下午还是将她的几个贴身伺候的人都狠狠训了一顿,那架秋千也没到傍晚就被拆除了。也许是女儿性格突然变了,让萧正青的心里怎么都不放心。
晚饭她吃的胃口,因为她看到阿布他们走路都打晃,定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挨了板子,萧萝面上不显,看众人喝的高兴,才带着阿布,来到了水榭岸边的大柳树下,一个人,一轮月一言不发。
小姐晚上吃的很少,静静的坐在这里已经一个时辰了,与平时的温柔恬静有几分像,可那眼神冰凉反叫阿布心慌。
“小姐,咱们回去吧,你晚饭也没吃多少,一会奴婢再给你蒸碗糖浇牛乳好不好?”
“阿布,你还疼不疼?”萧萝的语气透着无奈的冰凉。
“啊?你说什么?小姐。”
“你不要骗我,我在知道是我连累了你们。”萧萝的语气蔫蔫的。
“阿布,我不是故意的。”萧萝反身扑向阿布嘤嘤的哭了起来,卸下伪装。
身边的人对她都那么好,父亲怎么就忍心责罚他们,要打打自己好了。
“乖,二小姐,可别哭了。阿布一点也不疼。你别难过了。”
“阿布”萧萝擦擦眼泪,依旧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我把我新得的那对金蝉钗送给你吧,还有杨妈妈,我送她一对赤金葫芦纹的手镯,总不能让你们白挨打。”
阿布又好气又好笑:“那些都是太太赏你的,奴婢不要。小姐不要再伤了自己,听老爷的话,阿布就阿弥陀佛了。这打就没算白挨。”
远处隐隐传来笛子的声音,时辰已是二更,天色不早了。
“小姐,咱们走吧。”阿布悄悄的柔了柔小腿,酸胀的险些站不住。
萧萝吸着鼻涕:“我还想在坐一会。你先回去给我准备点宵夜吧。再用热水敷一敷腿,一会再来接我。”
六月的夏夜满天星斗倒也懈意。
阿布知道小姐的心里不舒服。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这里离水岸还很远,荷花也未开,小姐已经懂事了,应该不会好奇的做什么傻事。
“那小姐等奴婢一会,女婢取了披风就来。”这里离桃花坞很远,有件披风正好回去披着小姐防着凉。
“嗯,我等你。”阿布还想找个人帮自己照看一下,她寻了半天,周围没什么人,有几个下人也不堪重用。她不敢耽搁,小跑先回去取衣服。
四页寂静,水波荡荡泱泱,只有细细低低的笛声,随风而来。萧萝脚步放着一坛她刚刚偷来的酒,撕开糊纸,一股清冽的桃花香弥漫开来。
萧萝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甜甜的,又带着呲鼻,迎月一看,坛子里如同盛满黄金。小口啄一下,有点辣,不过凉凉的很舒服。再一口,花香扑脸,第一口似乎刚到心口灼灼的烧了起来,四肢百骸无比通畅的舒服。刚刚因为什么哭了?萧萝想不起来。
一口大,一口小,萧萝埲着小酒坛子,喝的畅快。渐渐有了醉意,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耷拉到了胸口。
后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阿布你怎么才来。”萧萝的声音懒懒的,带着酒意。
后面的人闻言却止住了脚步。
萧萝摇摇晃晃的扭过身子,看见的竟然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是你?”萧萝笑了,有点傻。
沈时简蹙眉,萧萝蹭的站了起来。脸一阵红一阵白,瞌睡全无,上午的事情浮出水面。“沈叔父好。”
沈时简觉得有一丝厌恶,自己很老吗,见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很直白,毫无心机的纯粹,又觉得上午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丫鬟呢。”
躲在暗处的初一心里一惊一炸,主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眼看着人家的丫鬟离开,明明讨厌主动和他搭讪的女孩子,这次到轮着他主动搭讪别人了。还一脸的嫌弃直勾勾的瞅,啧啧啧,这让他真的搞不懂了。
“丫鬟?”萧萝挠挠头,是啊,阿布呢?她挠挠头,呼的举起了剩下的半坛桃花酿,“沈叔父,你能陪我喝酒吗?”
除了姐姐还没谁跟自己站这么近,而姐姐也没有说话这么没有章法。咳咳两声,沈时简一脸疏离:“天已经黑了,你不要再喝了,早点回去吧。”
“噢,可惜.....”萧萝原地打了个转,“是该回去了,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萧萝脚步轻浮,刚喝了那么多酒,转了一圈,如同醉猫向湖面栽了过去。
沈时简动作比思想快了一步,一把手扶住了几乎趴在他胸口的小醉猫。一股酒气混着岸边的清风,扑在了沈时简的脸上,沈时简被酒气熏的要吐,凭直觉的手一松,萧萝斜擦过他的身体,摔在了草地上。
阿布一溜小跑带着水粉色绣茉莉缠枝纹的蜀绣的披风赶来,就看见小姐倒在了草丛间,而不远处不急不缓的离去了两个人。
萧萝喝的有点多,也没觉得摔的疼,加之本来心情就不好,所以很不舒服的:“不就是个侯爷嘛,了不起?摆什么臭架子!”
阿布费力的掺起自家小醉猫:“好了,好了,小姐,快随奴婢回去吧,要是让老爷看到,又要挨说了。”
提到爹爹,萧萝的双腿终于有点力气,主仆两人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萧萝嘴里依旧嘟囔,在心里把沈时简翻来覆去腹诽了好几遍。耳力惊人的初一听的一身冷汗,不住的拿眼睛瞟自家主子,沈时简气的不清,要不是自己好心怕她在湖边睡着了,他会出现,还去管她掉不掉湖里。哼!
月上湖山顶,花亭里的夜宴终于散了。
萧承恩扶着老娘,要亲自送老人家回房。谢盘渊早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掺回了回去。
萧正青不放心弟弟,嘱咐了夫人几句,也跟了过去。
走进内堂,紫檀不用吩咐,想备好了醒酒汤,给两位爷一人一碗。萧老太太嘴里嫌弃着儿子酒味太重,手里依旧拿着凉帕亲自给儿子净手。萧承恩此刻也没个整形,腆着脸跟母亲撒娇,让母亲连擦两遍。
萧正青一连干了两碗酸不溜的醒酒汤,都不如眼前这娘俩腻歪的他牙直疼。醒酒汤萧承恩小口小口的捏鼻子只喝了一碗,缓了半天,萧老太太都以为儿子睡着了,他这才睁开眼从怀里掏出一封朱砂封口的密信。屋里的嬷嬷丫鬟不必吩咐,在密信拿出来的一刻,悄然退却,一直退到二门。
“这时离京前,父亲让我转务必亲手给母亲的。”
萧正青皱了皱眉,父亲几乎每个月都从京里捎信回来,这单要儿子带回来的定是什么不能泄露的绝密?
萧老太太多年随丈夫浸淫官场,风雨经过不知几何。她打开来看了一遍,递给了二儿子,“你看看吧。”
萧正青先大略看了一遍,又仔细看了一遍。萧承恩也赶紧凑了过去。俩人看完皆默不作声。
“我看还是把大哥找回来吧。毕竟这事也要他做主。”萧正青望着母亲。
“我看找他也未必上心。既然你爹的意思已经如此肯定,就照他的意思办,不过终归要告诉他一声。”萧老太太看看小儿子。“你明天不是要带沈公子和谢公子去雨花山,这事就交给你了,当面和你大哥说。”
萧承恩点头称是,打趣道:“没想到这么快,家里就要出一个王妃了,很快阿萝也该出嫁了吧,阿萝现在可是变化真大,要是我女儿我可舍不得嫁,二哥可心里有人家了?”
二哥把女儿护的跟眼珠子似的,老三一想到他嫁女儿的情景,就觉得好笑,做他的女婿不憋屈死也要受一辈子气。
“我闺女我还要多留几年呢,想要女儿,自己生一个吧。”萧正青看不了三弟的幸灾乐祸的样子,很是欠扁。想着女儿如今如大梦初醒般伶俐懂事,若早十年前就这样多好,都怪自己从来没有多陪陪女儿,对她不够关系,想着想着他心里一剜一剜的疼。要不是女儿现在对他毫无芥蒂,他都不知道这痛怎么破。
“好了,趁着这几天你在家,你给我消停点,既然放出话去你有隐疾,这‘病’还是要‘治’的。这一两年不准备给你议亲了,可你三年任满,就不能再糊涂下去了,别到时候茵丫头都当娘了,你的媳妇还没影。”
“娘要不先给他收几个通房试试,没准三弟真有什么,他不知道呢?”
“恩,也好。”
“胡说,”就知道他这个二哥没好心眼,刚才自己不过是轻轻的踩一脚他的痛处,他就使劲给自己挖坑,想活埋。“娘,二哥陷害我。”
“呵呵,陷害,我可是为你好,有病早治早好,别耽误你嫁女儿。”
“要通房你自己收着,我看二嫂月份也大了,你不用急着提醒娘。”
萧正恩冷哼,“我要那么多女人干什么,一个老婆还疼不过来呢,倒是有些人我听说是要走龙阳之好了”
“承恩果真有此事,要是你敢,我就把你剃秃了送庙里去,认可绝后也不能让你有辱家风。”
“娘,天地可鉴啊,是二哥污蔑我。”
“沈时简随你出京,皇后娘娘不也正在担心吗?”
“还扯上沈家,你这是要害我没脸去地下见大将军和夫人啊。”
“娘,我的确冤枉。”
娘三个说的正热闹,谢盘渊偏偏派手下人来接喝多的萧承恩,说是不放心。
不放心?在自己家里,他不放心什么萧承恩真是映了那句话:好人死在证人手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少不得被母亲又一顿训。
萧正青知道让她娘在说下去,三更都要过去了。急忙安抚娘亲,打住话头,唤来了紫檀,为老太太梳洗,兄弟俩各回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