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做什么你才能原谅我……”
“你看见我额头上的这块儿伤了吗，医生说一定会留疤，这就像咱们俩之间的情谊，永远会留下痕迹，抹不下去，你懂吗……籽沫，你干嘛！”我来不及阻止，眼看着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向自己脸上划去，“你疯了吧！”我扑上去要夺她手里的刀，她不肯，我手掌抓在刀片上，割的我生疼，直到一滴血从我掌心留下来她才肯放手，泪眼朦胧的抬头看我，“伊人……”
我把刀扔在一旁，上面沾染了不知道是我还是她的红艳艳的血。
“你这是做什么……”我看见她的脸上此时已经鲜血淋漓，长长的划痕狰狞的刻在她精致的脸上，我惊叫一声，拉着她就要去找医生，籽沫拉着我不让走，她说，伊人，我李籽沫这一辈子最看重的东西就是我这张脸，现在我拿它赔给你好不好，你看，我失去了我最喜欢的东西，你就别让我再失去一个最好的朋友了。
我吼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考虑这些，再不走你这张脸可保不住了，我不跟丑八怪做朋友。”苏凡被我们两个的争执声喊来，刚一进屋就被满地的狼藉和我们身上的血迹给吓了一跳，“这是……”
“愣着干嘛，赶紧帮我把这个疯婆子送去医院啊！”我冲苏凡吼了一嗓子，他这才反应过来，拉着我和籽沫跑出门去，然后才意识到，“这儿不就是医院吗……”
我和苏凡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听医生训话，“你是怎么回事儿，不要命了啊，自己脑震荡不知道啊，还跟人家动刀子，就你这小身板没晕过去不错了，仗着自己年轻就折腾啊，还有你，看你这个小伙子挺懂事儿的啊，你是怎么照看病人的，这女朋友不能这么惯着的，啥都由着她啊，这要是出点儿事怎么办啊，也对，在医院直接就能抢救了……”
苏凡老脸一红，沉浸在“这女朋友不能这么惯着”中的“女朋友”三个字里无法自拔。
听着医生嘚嘚的一直说，我突然想起了高中时候的老秦，他也是这么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可劲儿的损我们，那嘴，一个小时都不停，还不带脏话不重样，可就是说的你好像干了欺师灭祖毁灭地球的事儿，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想到这儿，我突然笑了起来，医生被我笑懵了，以为我脑震荡之后精神不好了，差点儿往精神科打电话。
“医生您放心，我绝对会看好她，一定一定，要是有事儿我再找您，好的好的，您忙您忙。”送走了医生，苏凡这才转过身来问我，“你刚才笑什么呢，都把医生笑毛了。”
“看他训人那样儿，我突然想起老秦来了，你说，高中时候的我们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不知道珍惜眼前人，不知道珍惜那段不知道珍惜的时光……
“你倒是会想，现在都啥情况了你还有功夫思考人生。”苏凡举手要打我，我抬起手掌挡住他，“哎呀……”我还没说完，苏凡就把我手拉了过去，“你手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我低头一看，哟，可不，血顺照片裤子留下来，在地上都积一片了，我说怎么嗖嗖的小凉风呢……
“你怎么这么不当心啊，走，找医生包扎去。”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医生给我一圈一圈的缠上纱布，我笑着问苏凡想不想木乃伊，医生听了以后，瞪了我一眼，“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小丫头吧，这没一会儿又把自己手给割了？住个院也不消停。”
嘿，我这么出名吗？
“这不没事吗……”我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那个女医生，女医生又瞪道，“怎么着有事儿啊，筋断了就好了啊！”
被医生训完话后，我和苏凡才走回去，见李奇已经在手术室门口等候了，我抿抿嘴，踌躇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奇子，你骂我吧，是我不好……”
“你别内疚，我知道她的脾气，她小性子耍起来谁也拦不住……”李奇摸摸我的头，注意到我的手，“你这是……”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我摇摇头，“可是籽沫的脸……”
“你总是想别人，你能不能想想自己，万一刀子再锋利点儿，你手再不稳点儿，你右手就废了你知不知道，你还脑震荡呢，你说你脑子不好，手……”苏凡站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数落着我，我立马伸出左手捂住苏凡的嘴，“你好吵啊。”
“呸，嫌我烦以后不管你了。”苏凡气鼓鼓的把我手拿开。
手术灯唰的熄灭，籽沫躺在床上被推出来，“籽沫，你怎么样啊……”籽沫脸上缝了七八针，伤口狰狞，我的眼泪滴到她脸上，她嘴角微动，含糊不清的说，“我……打了麻药……没有什么感觉……”
“你说你在这儿作什么啊，非要让我们大家都担心你？”李奇看着籽沫的样子心疼的不行，籽沫抬手扯扯他的衣袖，让他别担心。
“医生，她的脸，会留疤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么长个伤口，不留疤难啊，好好调养吧。”听了医生的话，我越发的自责，怎么办，籽沫的脸……
“伊人……”籽沫站起来拉我的手，“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这人，不会替别人考虑，想一出是一出，话不经过脑子，你肯定特别恨我吧，我居然说出那么伤害你的话，你肯定特别难过，我最看重我这张脸了，可是如果我能用它来换你的话我一点儿都不难过，伊人，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轻轻把她搂在怀里，“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原谅你，这样你的脸……”
“我不后悔，我这辈子就赖定李奇了，你不会嫌弃我的，是吧。”籽沫抬起脸，眼泪汪汪的看着李奇，李奇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女孩儿，突然觉得有些陌生，那个骄傲自信，元气满满的少女去哪儿了，从眼前的少女身上一点儿都找不到当年的影子，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凡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籽沫脸上的表情，苦肉计吗？呵，他还真是，没有想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