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仇焰娘的幽冥火球中,飞速抵达了羡鱼窟的洞口。火焰收敛,仇焰娘从火焰中幻化出身来,抓着我们悬在洞口处。
羡鱼窟下临悬崖,崖底是万丈深渊。我往下一看,顿时觉得腿发软,赶紧正视前方,倒吸一口凉气。
古语有云: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这羡鱼窟三字,不仅点出了洞窟的位置特点,而且颇有一种隐逸世外、不问凡俗的寄寓。
“苏苏和韩烁宇就在里面了。”仇焰娘略微皱了皱眉头,将我们放在了门口,说道,“蝠王知道我们来攻,已经集结了大量血蝠,正施展音波阵,我怕是不能进去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喵喵,我们在上面等。”
“我不,我要和依依一起进去。”喵喵不肯。
“喵喵听话,我和盛杰兮能搞定。”我说道,“你是一只猫灵,也是鬼魂,没必要冒无谓的险。”
“可是我并没有像焰娘一般,被干扰啊,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喵喵坚持道。
“那是因为你是猫灵,你感受到刺激的阈值比较高。但是一旦你进入阵法,以你的修为,必死无疑。”仇焰娘说道,“你就别去趟这摊浑水了。”
喵喵不语,仇焰娘抱着它转身往崖上飞去,回头对我们微微一下,点了点头。我和盛杰兮冲她一笑,转身走进了羡鱼窟。
洞窟不算大,估计蝠王只能勉强走进去,洞里黑压压一片,什么也见不到。我和韩烁宇扶着墙往里走去,却是大步流星。
“接下来就看我们了。”盛杰兮自信满满,说道,“待会儿救出他二人以后,你先带他们出去,我殿后。”
“先别那么乐观。”我叹了一口气,“万一他们都昏迷了怎么办?我可扛不动两个。”
“那就你带苏苏出去,韩烁宇交给我。她是半妖半魂,很轻的。”盛杰兮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是半妖半魂?”我有些诧异道。盛杰兮与苏苏并不熟悉,我们也似乎并没有谈到过苏苏的身份。
“我在湖边第一眼看见她就发现她是异类。”盛杰兮说道,“她在救韩烁宇的时候,动用了灵魄,我便感知到她是狐妖。但她妖气不足,又没有影子,肯定是妖灵降世以后横死,成了半妖半魂之身。”
“哦。”我点头应声。
盛杰兮心细如尘,又对妖精鬼怪之事了如指掌,我疑心自己的身份可能早就被他看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了?”盛杰兮有些担忧道,“如果你害怕,那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去救人就行了。”
“不不不,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我说道,“况且,你有那个什么九阳珏,我也有。刚才还是我的九阳珏吸收月之精华,传给你的九阳珏,把你救醒的呢。”
对,九阳珏!我是妖灵,所以衔玉而诞。那盛杰兮有一块儿同样的玉珏,说不定他也并非凡物!
“九阳珏?”盛杰兮有些不解,“你是说我脖子上的那一块通灵宝玉?”
哎呀,坏了!盛杰兮根本不知道我跟他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珏,这一不小心便不打自招,说漏了嘴。
“嗯嗯。”我低声应和着。
“你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盛杰兮追问。
“嗯嗯。”我不愿回答又不得不回答,声音在嗓子眼儿打转转。
“你是怎么得到这块儿玉的?”盛杰兮继续追问。
“你呢?”我反问道。我乃是衔玉而诞,不知他是否一样。但无论如何,我最好还是不要轻易透露。
“我也不知道。但是自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带着它。”盛杰兮说道,“我曾亲眼目睹妖物杀害我的三对养父母,并试图将我带走。可是每次都被玉的光芒赶跑了。你呢?”
“我,我也是从记事起一直带着,并不清楚来历。”我支支吾吾回答道。
看来盛杰兮的身份一定有问题。我若是没有祖父母和外祖父母舍身护佑,说不定早就被妖魔鬼怪害死了。
难为盛杰兮亲生父母不知所踪,养父母也死了三对,居然如此奇迹般活了下来,并且长得如今这般英俊魁梧,睿智聪颖。
“哦。”盛杰兮说道。
他没有再追问,我们沉默着往洞窟深处走去。
走了近千米,洞口一转,前边突然亮起幽幽微光。
“看来离目标越来越近了。”盛杰兮说道,却没有一丝紧张、焦虑。
我的心渐渐紧了起来,停住脚步,深呼吸,说道:“盛杰兮,我好怕。我们会不会有去无回,死在这个洞里?”
盛杰兮转身搂着我,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安慰道:“别担心,仇焰娘不是说了吗?这青面蝠王只有四百多年修行,不过是一只蠢笨的怪物,连妖精都算不上。”
“可是你想一想,这蠢笨之物,怎么会想到以我和韩烁宇炼丹提升修为?怎么又能如此费尽心机,设下圈套?”我问道。
“这怪物活了四百多年,早已经通了灵,开了心性。大概和一个成人的智商相当。若资质好一点,又在一般人之上了。这点儿小小的伎俩,也算不得啥。”盛杰兮回答道。
这理由也算说得通。可是我另有一番担忧,唯恐这怪物背后有高人指点,不然怎么恰恰会打我这个半妖半人的主意?可是细说来,又难免要将自己半妖之身泄露出来,只好作罢。
“好了,别怕,一切有我担着。”盛杰兮拍拍我的后背,说道,“我们要加快进度,赶在天亮之前返回学校,不然又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流言蜚语。”
说着,盛杰兮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去。
那指如葱根、肤如凝脂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们离那光的所在越来越近,两人的手心都不由得冒出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