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警官。他穿着便衣，身后跟着便衣女警。他们在医院出现，是要调查昨晚的事。林未央跑过去跟上他们。
“王警官。”
两便衣警官同时回头。王警官认出她：“是林小姐。”女警官打量林未央。王警官又补充：“她是李老板的女儿。”
林未央看女警。有威严的模样。牛仔裤袋里塞着笔和本。是来做笔录的。
林未央抿了抿唇：“我带你们去病房。”
“好的，你走前面。”王警官说。
病房很安静，充斥着浓郁的消毒水味。王警官坐在椅里，问昨晚最先有症状的男子：“昨晚，你是第一个有症状的？”
“是，感觉很难受。”
“都有什么症状？”王警官继续问。
男子捂住腹部答：“开始感觉肚子痛，没在意，过会儿越来越痛，我就去洗手间，又在洗手池边呕吐，然后腹泻上厕所，出来后才跟朋友说我难受，他见我脸色不对劲，就让服务员喊老板。”
女警坐旁边椅里，执笔疾速写着字。
王警官瞥瞥林未央：“哪个服务员？”
“就是她。”男子指向林未央。
林未央心一紧，压抑着呼吸声。
王警官看男子，继续提问题：“出现症状前，你都吃过什么？有没有发现味道不对或变质的食物？比如豆类、马铃薯、菌类？”
男子想想说：“我们吃过蚂蚁上树，水煮肉片，食物味道倒没问题，有点奇怪的是，我有症状，我朋友却没症状。”
王警官余光扫女警。女警收回锐利的眼神，疾速在本上记录。
思忖几秒，王警官问：“你们吃什么主食？”
“我吃的米饭，他吃牛肉面。”
病房里气氛凝重，林未央在旁听着，以便自己心里有谱。光阴倾斜几度，这次轮到谢晓梓回答问题。谢晓梓瞧瞧未央，生怕自己说错话。她决定以实事求是的态度答。
黑围裙搁在床尾，王警官瞥谢晓梓：“听说你是唯一有症状的服务生？”
女警官绷紧微勾的唇。这话听来，就像她偷吃东西似的。林未央察觉到气氛的微妙。
谢晓梓冷不丁眨眼，没几秒就憋红了脸。
看她脸红，王警官问下个问题：“你都吃过什么？”
“包子。”谢晓梓补充，“小笼包。”谢晓梓瘪着嘴，低眸看白床单。
林未央见她不快，解围插句：“她是我的同事，我们都是教师，她本来是到江南楼玩的。”女警抬眸看看她。
王警官继续问：“有吃过别的吗？”
“没有。”谢晓梓揪揪白被罩。
“包子有什么异常吗？比如味道古怪或变质？”
谢晓梓回味着说：“没有，味道很鲜美，肉馅很新鲜，和别家不同。”
女警又提问句：“昨晚，在江南楼里，你有接触过异常的东西吗？”
异常？谢晓梓想想说：“没异常。”
提问完后，王警官吩咐女警：“记录他们每人的联系方式。”
两位警官调查完后离开。林未央将他们送出病房。她刚折回病房，就听晓梓碎碎念：“好丢人啊，他怎么那样问，不会换个方式。”
“晓梓，怎么啦？”林未央坐她床边。
谢晓梓瘪着嘴：“未央，我要出院，现在，立刻，马上！”
林未央不敢懈怠，立时起身，拿着单子去办出院手续。
办理完出院，已经十点多。一大把票据，着实让林未央无奈。虽说她家不缺钱，但数目也不算少。票据装塑料袋里，她胡乱塞进包里。谢晓梓的围裙也在里面。她立在路边，冲公交车挥挥手，目送谢晓梓离开。
夏季烈阳高照，法桐挥舞着蒲扇，送来阵阵凉风。
林未央呼了口气，脸颊桃粉而白皙。短马尾漆黑油亮，闪烁着斑斓树影。是时候打给阳璟荣了。
她掏手机拨号，听见接通的声：“阳璟荣，你在做什么？”
阳璟荣：“在等你打给我。”
她忽然寂静。只剩景物变幻，风吹，树摇，车驰，人行，蝉鸣……
阳璟荣问：“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她盯着漆黑的地面：“我刚送晓梓回家，医院已经处理妥善，他们都出院了，上午警方来做过笔录，只剩等结果了。”
他想了想问：“你在医院吗？”
林未央看看四周：“在医院外面的路边。”
“我去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