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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权家这家人

一对耄耋老人在自家门口纳凉。

老太太与老街坊老姐妹唠着家常。老爷子则时而散步,时而不时驻足张望着街口。

有村里路过的晚辈看见询问一声,老人便咧开嘴回一句“我家老小儿今儿回来,我这儿等等她。”

须发皆白的权赫,身子骨极为硬朗,视力也极好,在看到街口刚冒头的一辆黑色轿车时停下脚步,却还是微眯了一下仔细确认车牌,待看清车牌末两位是69确定是自己孙子的车时嘴角咧开就没合拢过,就像一个开心的得意忘形的孩子。

权赫抚着胡子喜笑颜开的看着,自己最宝贝的小女儿和一双漂亮聪慧的外孙女。独独见到权若曦的丈夫自己的这个老姑爷拉着个脸转身就往院里走。

王国维尴尬的看了媳妇儿一眼。权若曦幸灾乐祸的回看了丈夫一眼,然后快步向坐在门口的老母亲走去,王国维紧跟其后,一双女儿也赶紧上前。

权若曦一家人向在街边门口纳凉的老街坊们问好,权老太太捶了捶膝盖直起身来,由两个外孙女搀扶着回屋。权老太太边走边宽慰自家姑爷儿别往心里去,王国维点头应道。

权赫这一脉今天到了七七八八。大女儿家在山里,路途遥远不说加上天黑弯路又多,老爷子出于担心没有叫来。三个儿媳妇在客厅各自看着自家重孙子孙女,两个孙女三个孙媳妇在厨房张罗饭菜,随着权振兴一声“我老姑回来了”在房里的人都赶忙出来迎接。接到消息半个小时后三个儿子和另外四个孙子陆续赶来。

“嗯,我老闺女富态些了。王国维,小子不错。回头挑几幅字儿给你。”权赫坐在沙发上拉着自家闺女仔细端详后心情大悦的发话。

权赫四十岁那年得一老闺女,自是高兴。可偏偏这老幺从小不像她那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一样皮实,反而体弱多病。令他公母俩没少操心。

在她三岁那一年,秋忙时节淋了场雨就此发起高烧。还差点因此夭折。因此烦躁的他,一拳把生产队交给自己饲养,乱叫不停的三年驴给打死。为此挨了批,还被扣了许多公分。

村大队念在他救女心切,命他待老幺痊愈后义务给大队看场,没有公分。同时派人派车将她送往县医院。

三天后权若曦转危为安。

权赫身高一米八三,从小跟随父亲习武的壮硕汉子,文革期间没有因富农身份斗垮,却被这老幺折腾不轻。

回到村里那天,全村人看到,方圆百里武力值最高的男人,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双手微微颤抖,一身疲惫却满脸慈爱,看着大病初愈后,安然熟睡在怀中闺女的模样。众人此刻明白一件事:权赫不好惹,权若曦更是得罪不得。

权老太太也不遑多让特别溺爱这个老幺。好吃的好看的都先着她不说,更是连压个井水都不让。她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也仁义,从不抱怨父母如此偏爱于她,而是同样溺爱这个妹妹。

从那以后权赫恨不得把老幺天天拴在裤腰带上,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权若曦小学、初中身子骨还是孱弱,但不妨碍她愈发出落的漂亮。

老权头威名那里摆着,三个小子挺直了腰和他父亲一样人高马大,而且都学了拳脚功夫,村里的小青年自是不敢欺负权若曦。

外村的小流氓混混在最初不信这个邪,到最后经过无数次组团儿埋伏、偷袭也没能占了便宜。权家人念在同乡情义只揍了他们个鼻青脸肿,多次后都是如此也就都消停了。

对于权家老小两辈人的蛮横护持权若曦,周边五个乡上百个村的男人也都熄了滋事之心,要知道权家还有一个最恐怖的存在没有出手。

权若曦高中时代也是在此保护下平安度过。哪成想权若曦考上了大学,去了南方。大三那年末更是回家休学和一个叫王国维的小子奉子成婚。

这哪能让权老爷子对他不有意见?谁让老幺态度如此坚决,权赫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要不是冲着老幺,他王国维连门都甭想进。

自己有心去南方看望老幺,奈何老伴儿晕车晕的厉害。自己百无禁忌,老伴儿年轻时骑马赶马车是一把好手,可一沾机械类就迷糊,连自行车都不行。何况岁数越来越大,更是寸步难行。虽然有众多儿孙照顾,但还是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这二十多年,老爷子一次也没有去过自己姑娘家看看。好在老小儿每逢年过节,都会回家住上一段时间,以慰公母俩惦念之苦。但想让自己对他有个好脸色,那是万万不能。

王国维对于自己拐跑了老爷子的心尖肉很是理解。尽管二十多年过去,老爷子还是对此耿耿于怀。只要觉得老幺瘦了一根头发,都会撵的他上蹿下跳。

听见老爷子发话,王国维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赶忙起身笑着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同时心中暗喜,能得到老爷子第一次亲口答应送自己几幅字,这简直是莫大的肯定。

前几年同媳妇来看两位老人,老爷子给了媳妇几幅字,其中有一幅楷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装裱后挂在客厅。被一好友看见评其“劲骨丰肌。游云惊龙。浩然气大盛。胜我颇多,已然有大家风范。”

他的这位好友一脚已迈进高级书法家的大门,对此甘拜下风可见老爷子笔力非凡。最难得的还是老爷子开始对自己的态度在悄然改变,既给他自己顺利找个台阶又成功向自己递交橄榄枝。

权赫长孙权如龙比王国维还大了一岁,两人当时正坐在一处小声交谈,听见爷爷言语,便对他打趣道:“老姑父,好福气啊。我爷爷的字之前送了不少亲朋好友,去年不知是谁卖了一幅草书,当时那买家就出了五千。现在可是有人出价两万了。只为求爷爷的一幅字。而且还有上涨的趋势,您这趟没白来啊。”

王国维笑回道:“老爷子厚爱,可不敢拿来如此辱没。”

权赫虽已八十六岁高龄,但耳聪目明,离得他们又近转头对长孙说道:“如龙,咋着又皮痒了?打小让你好好练字,你不是肚子疼就是脑袋疼的,这会儿寻思啥呢?咱爷儿俩过过招?赢了全归你。”

权如龙念高二的儿子见状推了推镜框忙出声:“老太爷。我爸前些日子还说,现在差不多赶上您老全盛时期的武力值了。您那些字恐怕不保喽。”

权如龙呲牙咧嘴的瞪了儿子一眼,而后恭敬对权赫说道:“爷爷,别听这小子胡说。我哪敢和您比啊。振兴还差不多。”

权振兴一听就炸毛了:“咋着大哥,你这是祸水东引啊。要不咱哥俩儿真过过招?让爷爷高兴高兴。”

权如龙盯着权振兴摸了摸下巴笑道:“行啊。有半年咱哥俩儿没过招了。说实在的现在咱老权家也就你能跟我走上一走。”转过头又恭敬询问权赫:“爷爷,您看行么?”

权赫独自嘀咕一句“我就没衰落过,年轻了不起啊?”屋内众人想出声制止权如龙权振兴哥俩儿,可老爷子不发话谁也不敢哪,这时都安静下来看着老爷子,听到老爷子不服老的话顿时哄堂大笑。

权老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摆了下手,众人收敛笑声掩嘴轻笑。

老人家恍然间记起一幕,随后紧接着中气十足的发话:“就让我权某人看看,我权家后辈儿郎是否后继有人。”

这句话是权赫的爷爷说的。

生逢乱世的权家老祖,也就是权赫的爷爷。为了护佑一家人安康,不满于家族研习的多种拳脚器械,力求更强更狠,于是十五岁始便出外遍寻名师。

十年后终学有所成,将家族所学大部放在其次,日夜苦习八极拳、形意拳、劈挂掌、八卦掌。学成之后不但自己习练不辍,还亲自指导甚至强行要自己这一脉后辈研习。

在爷爷弥留之际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命人搬把椅子放在门口,倚靠在上面说出了这句话。也是在自己和三哥的比试中含笑而逝。

爷爷所留之理想,家中后辈日夜研习,寒暑不辍。自己是这么做的,三个儿子是如此,长女是如此,长孙亦是如此,甚至连体弱多病的老小儿也教了一套小擒拿。渐渐地日子愈发太平,越来越好。后辈儿孙有愿意学的就学,不愿意学的也不再勉强了。

一晃八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不再是人吃人的世道了。权赫权老爷子如是想。

权赫和权老太太居中而坐,孙子们抬出来摆放在客厅门口的沙发上。长子权相权、次子权相荣、三子权相德、老姑爷儿王国维站在身后,其余诸人成扇形分在两位老人身旁两侧。

权赫身高一米八三,权老太太身高一七二。权赫三子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儿,三个儿媳妇身高也都在一米七以上,三个孙媳妇身高亦是。出嫁或未出嫁的五个孙女亦如此,更有甚者身高达到一米九四。

权相权儿子权如龙更是身高高达一米九五。

权相荣儿子权如松一米九。

权相德长子权如弘一米九三,权相德三子权中华一米八八。

权如龙儿子权泽涛一米九。不过他才18岁,还有生长空间。

权相德次子权振兴一米七七,算是权赫这一脉成年男子中的异类。

每逢过年,大年初一早起拜年。权赫家一行人,绝对是全村最独特靓丽,令人目眩的风景。没有之一。

权家老祖信奉: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窝。顾,在权家男子择偶方面,对对方女子身高非常看中,家室贫富不论,美丑一些也无妨,但绝对不能矮。

爷爷,如今我权赫也儿孙满堂。您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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