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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新的组合

安妮还是一副怕生的模样,羞怯的躲在乌鲁怀里,只留给杜克一个后脑勺。火红的秀发随意扎出两个马尾,随着安妮不安的扭动划出一道道波浪。

“请多指教……”

安妮的声音细若蚊喃,要不是杜克耳音极强,恐怕还听不到安妮的回答。看来安妮并不讨厌自己,只是怕生而已。

乌鲁宠溺的摸着安妮的秀发,满脸慈祥的问道:“安妮带这个家伙去一次地下城好不好?”

面对朝夕相处的爷爷,安妮明显没那么害羞了。本来扑在乌鲁怀里的安妮随着爷爷的目光看去,终于真正见到了杜克。

不同于乌鲁的慈祥,也不同于里奥的热血,安妮只觉得眼前的青年给人一种沉稳安静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环境,有的人喜欢热闹,有的人喜欢华美,自然也有的人喜欢安静,喜欢平淡。

杜克一直都是一个安静平淡的人,如果不是亦师亦友的路易斯因为自己下落不明,恐怕杜克一生也不会踏出那个小村子。即使来到了大陆上最繁华的亚瑟城,杜克也没有觉得这里比那个小村好在什么地方。太多的喧嚣让杜克深深地觉得厌倦。

躺在病床上的几天里,杜克无所事事,只能不停的思考。如果找到了路易斯,一定要劝他打消改变自己体质的念头。自己则安心的回到小村里,每天钓钓鱼,或者陪着父亲下下棋。也许年纪更大一点时会找一个心爱的姑娘,相扶到老。

别人都觉得杜克性格冷漠,不易接触。其实这只是因为杜克没有欲望。金钱也好,权利也好,魔法也好,武技也好,杜克对这些全然不放在心上。即使在战斗中,杜克的脑海里也没有胜败的概念,所有的一切都是以“活下来”作为最终准则。

菲儿曾经嘲笑杜克没有高手的风度,面对妖魔大军居然落荒而逃。不过在杜克的思维模式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既然没有物欲、没有胜败,那为何不选择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方式“活下来”呢。

没有欲望、追求平静的杜克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站在那里,自然而然就会给人一种沉稳安静的感觉。

不同于杜克的安静,安妮的精神中住着另一个暴虐的自己,只要受到刺激就会激发出第二人格。虽然安妮精神力远超常人,可是并不稳定。

与里奥初次见面的时候,里奥身上浓郁的血腥气激发了安妮的第二人格,使安妮出手攻击了里奥。虽然乌鲁和里奥都没有责怪安妮,但是安妮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反而让自己的精神状态更加不稳定。于是在面对拉斐尔城的佣兵们时,并没有受到刺激的安妮居然又激发出了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乌鲁全都看在眼里。可魔法师的精神世界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探索的,强如乌鲁也对安妮的情况束手无策。直到今天,乌鲁又一次见到了杜克。

上次见面的时候,杜克没有给乌鲁留下什么印象。当时乌鲁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里奥身上。难得一见的超高亲和度,让乌鲁像捡到宝一样,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构想,几十年后由里奥和安妮一同领导的魔法协会将会强大到什么地步。在乌鲁如此兴奋的情况下,本来就安静的杜克自然没有给乌鲁留下印象。事实上乌鲁生怕杜克影响到自己重要的弟子,忙不迭的把他赶了出去。

但这次与杜克的会面,让乌鲁发现了杜克的与众不同。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像杜克这样无欲无求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即使只是呆在他的身边,也会被他安静的气质所影响,甚至更容易进入冥想状态。

见到杜克的一瞬间,乌鲁就想到了自己那个不断与第二人格斗争的孙女。虽然只是一种可能性,但是精神不稳定的安妮如果跟着杜克一起在地下城探险一番,是否能让安妮解决第二人格带来的困扰呢。

替里奥还债自然只是一个幌子,只有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让杜克跟安妮前往地下城,而且强迫他们进行战斗。乌鲁并非希望安妮消除第二人格,而是希望安妮可以控制第二人格甚至融合第二人格。与暴虐的第二人格相比,安妮过于害羞,过于胆小,也许战斗是让两者沟通甚至融合的最佳方法。

好在安妮的第二人格并不是只会单纯的攻击、杀戮,而是真正像一个独立的人格一样,有自己的思维方式与逻辑。这意味着即使安妮的第二人格被激发出来,也不会像野兽一样不停的杀戮,甚至透支自己的精神力甚至生命力。这也是乌鲁放心让安妮前往地下城的最主要原因。

通过里奥的描述,乌鲁确定杜克拥有在第二层横行的实力。虽然安妮可以带他前往更深的地方,但乌鲁终究放心不下安妮的安全。即使只有第二层,也足以让几乎没有战斗经验的安妮感受到战斗的残酷。

感受着杜克周围安静的氛围,安妮渐渐的不再害怕。逐渐离开乌鲁的安妮一点一点靠近杜克,小心翼翼的拉住了杜克伸向自己的手。

“大……哥哥……”

即使已经拉住了杜克的手,害羞的安妮还是不敢直接看向杜克,而是深深的把头低了下去,扭捏的看着魔法协会古朴的地板。

在杜克的角度看过去,安妮的头就像一个红色的拨浪鼓一样,两根马尾辫长长的垂了下去,随着扭捏的安妮也左右摇摆着。看惯了一身火红的里奥,突然又出现一个如此相似的安妮,杜克的脸上已经挂满了笑意。

“安妮妹妹”牵住安妮小手的杜克顺势把安妮抱了起来,高高的举过了头顶。“在地下城里还要你多多关照。”

突然被举起来的安妮不知该藏到什么地方去,圆鼓鼓的小脸一下子羞得通红。挣扎了几下还没有挣脱杜克有力的双手,安妮索性放弃了逃跑,小声的应了一声“嗯”。

看着两人如自己所料般和睦相处,乌鲁又开始得意洋洋的把玩自己的山羊胡。

“安妮,去把爷爷的卷轴袋拿过来。”好像想起来什么的乌鲁向安妮吩咐道。

听到乌鲁的吩咐,杜克把安妮放了下来。终于脚踏实地的安妮一溜烟的跑回了乌鲁的房间,去寻找乌鲁的卷轴袋。

含笑看着安妮离开的乌鲁突然变了脸色,一脸狰狞的盯着杜克道:“安妮是我最宝贵的孙女,如果你让她在地下城受到什么伤害的话,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杜克看着眼前的乌鲁,明明一脸狰狞,却让杜克觉得格外亲切。也许是因为乌鲁保护自己孙女的心意实实在在的传达给了自己。杜克也正色道:“您放心,我不会让安妮受伤的。”

听到杜克的保证,乌鲁脸色稍霁,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安妮不能受刺激,最害怕见到鲜血。地下城的妖魔死亡后会化作灰烬,不会刺激到安妮,但是绝对不要和地下城中其他的人类发生争执。即使发生争执也要在安妮不知道的情况下解决,你能做到吗?”

什么魔法协会会长,什么亚瑟城最有权利的人。此刻的乌鲁就像无数担心自己孙女的爷爷一样,不嫌烦人,不怕絮叨的继续质问杜克。

“我会的。”

没有更多的语言,但杜克淡漠的话语中透露着极大的自信。

“还有最后一点。如果安妮的性格突然发生了变化,能交流的时候尽量跟她交流;如果真的不能交流,用任何方法把她安全的带回来。”

听到乌鲁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杜克意识到安妮可能并不像自己所看到的这么简单。不过一个年仅7岁的三级魔法师,即使出现什么不合常理的情况似乎也很正常。

“好的,我记住了。”

乌鲁张张嘴巴,似乎还有什么想叮嘱的事情,但想想又已经全部叮嘱过了。此刻的乌鲁又是担心,又是期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还没等乌鲁思考完是否还有什么遗漏的事情,安妮已经拿着卷轴袋,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看着向自己扑来的安妮,乌鲁的表情又变的和蔼可亲,连皱纹里都带着笑意。

七年前,乌鲁的儿子儿媳死在都灵帝国,只留下了刚刚出生不久的安妮。夫妇二人连尸体都没有保存下来,只有安妮被两人的好朋友保护下来,送到亚瑟城魔法协会。

老来丧子的乌鲁悲痛欲绝,恨不得也一走了之。但看着刚出生的安妮,乌鲁又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爷孙二人就这样相依为命,一转眼安妮已经七岁了。七年来乌鲁满足安妮的一切愿望,努力做一个最好的爷爷,尽可能的弥补安妮没有父母的伤痛。

现在安妮第一次离开自己,前往充满危险的地下城。乌鲁虽然非常担心,非常不舍,但还是硬起了心肠,让安妮自己闯荡。

在里奥的描述中,杜克打败了食人魔王,实力明显超过了二级佣兵。但乌鲁仍然担心出现意外,就像这次高级妖魔入侵一样,地下城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放心的让安妮进入地下城探险。

“这个叫做魔法卷轴”乌鲁在自己的卷轴袋中翻出了一张充满了岁月感的卷轴,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杜克。“这是一个空间系魔法的卷轴,使用的时候会让你们瞬间返回第一层的入口。如果遇到危险,这已经足够让你带着安妮逃跑了吧。”

“足够了。”杜克小心翼翼的接过卷轴,贴身放好,“会长大人,那我们这就出发了。”

“万事小心,一定要保护好安妮。”乌鲁还是不放心的唠叨着。

杜克牵起安妮的手,冲着乌鲁笑了笑。

“爷爷……再见……”

紧紧拉着杜克的手,安妮依依不舍的向爷爷告别,眼角有些湿润。可是想到自己终于可以进入地下城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安妮又高兴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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