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早上，苏素拉着行李箱，跟秦雅和苏琳道别。
秦雅的房子在城南，苏素坐地铁和公车，辗转来到城北，进了一家咖啡厅，才打电话给苏琳。半个小时候，苏琳才出现在她面前。两姐妹一起手牵着手，来到昨天苏素刚租下的一套小公寓里。
小公寓虽然不到四十平方，但家具齐全，装修也简洁，在城北交通便利的地段，离市中心很近。最主要的是离秦雅远，在偌大的A城，被撞见的几率非常小。
“琳琳，你过些日子，就找个时间把行李和日常用品带过来。我已经帮你交了五个月的租金，你平时除了购买日常用品和吃饭，不要总下楼去，担心遇到熟人。”苏素说着，把一个厚厚的信封给苏琳，“这里有些钱，够你购置一些日常用品，我会常常过来看你，帮你买东西的。”
苏琳接过信封，疑惑地问：“姐姐，你哪来那么多钱？”
苏素吸吸鼻子，撒谎道：“姐姐跟心理咨询室的张女士很熟，翻译了很多文献翻译资料，这是张女士给我的稿费呢。”
“哇！那翻译稿费好好赚！”苏琳信以为真，感叹到。
“好了，我们在周边逛逛吧，让你熟悉一下附近环境。以后你一个人的时候，尽量不要走太远，知道吗？”
姐妹两人逛了一下周围，然后又在小公寓附近的面馆点了两份饺子做午餐。苏素爱怜地看着妹妹大口吃着沾了辣酱和陈醋的饺子，眼里都是温柔。
她其实并不确定让苏琳生下孩子是不是正确的，但好像别无选择。如果打胎，又会对苏琳的身体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既然两边都有风险，不如一搏，让她生下孩子，往后孩子管苏琳叫姨妈，也不影响她过上新生活，在未来拥有爱情和婚姻。
她一直想保护苏琳，就像秦雅一直保护着她一样。
她两岁的时候，被寄养在外婆家里。当时，秦雅还未结婚，却像个小妈妈一样照顾着小小的苏素。那个时候，她不叫苏素，她叫莫素，莫是生父的姓，而苏是养父的姓。
她记得她经常在夜里哭闹，没有缘由地哭闹，吵得街坊邻居不得安宁，抱怨不已。年轻的秦雅，夜里起来抱着莫素哄睡，常常一抱就是一整夜，隔天继续早早起床去做工。下班回家，带了糖或者糕点回来给她吃。
她的眼里，姨妈秦雅是比她亲生母亲更亲近她的人。
因为亲姐姐被有妇之夫包·养，秦雅也落得名声不好，如花似玉的姑娘，却鲜少有人提亲，而她居然还有一个要求，要外甥女随自己出嫁，因为担心年迈的外公外婆无法照顾好莫素。
这个要求吓走了很多提亲的男子，只有苏岩这个无父无母、嗜酒如命的粗人才愿意答应这个条件。嫁给这样的男子可想而知，虽然苏岩对秦雅疼爱有佳，但是常年酗酒的坏毛病，不仅挥霍了大部分收入，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夜里，醉醺醺的他走在路上，被驶来的卡车轧到，当场死亡。
他死的那年，苏琳才半岁，苏素五岁不到。跟着秦雅，她学会照顾这个粉嫩的、温软的、可爱的生命——她的妹妹。苏琳跟秦雅长得很像，弯弯的眉毛，圆圆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可爱得让人心生爱怜。秦雅去工作的时候，她就搬着小凳子在旁边看她，偶尔抱一下她。她哭了，就给她冲牛奶，喂到她粉粉的小嘴巴里；她尿了，就拿来干净的尿布，帮她换掉。等她会走路了，苏素就紧紧跟在她后面，担心她磕着碰着。与其说苏琳是她的妹妹，苏素觉得，她更像是自己的女儿。秦雅牺牲自己的幸福养大苏素，苏素觉得自己也应该牺牲自己的全部，照顾好苏琳。
世间很多事情，就像命运的轮回和重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