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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梦魇

黎夜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家里一张妈妈的相片11也没有,能记住事情的时候就是爸爸一个人带着他生活,而这个历史老师瓶底一般厚的眼镜后面永远是一副极致呆板的面孔,永远没有表情,就像他的历史课本一样,文字是死的,插图也是不会动的,不需要工作的时间他永远是埋在他一堆书里,头都不会抬一下。

黎夜小的时候,在外面无论做了什么事情,好的或者不好的,很想像其他小孩一样回家跟家长讲下,可是每次他兴冲冲的面对父亲,看到那样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仿佛给所有的故事画了句号一样,再也没有表达的欲望了,黎夜的同学也常常跟黎夜开玩笑说,你们家有个漂亮的休止符,说的就是黎夜的父亲,黎夜上学期间在校档案里母亲一栏永远是空白,无生无死无样无貌,他有时候常常不自禁的想面无表情的父亲是如何让他这样一个身份不太明了的学生档案,就这样蒙混过去,

他也有几次想冲过去问问父亲我的妈妈她是谁?但是看到那张句号表情的面容,他所有的疑问和想法都作罢了。越是这样他内心越是不能遏制的母亲的想念与好奇。

黎夜家的地下室门永远是锁着的,那是除了父亲外所有人的禁区,黎夜11岁那年,受好奇心驱使,趁父亲洗澡的时机,偷到他的钥匙悄悄的打开了地下室,

进去的结果令他大失所望,空无一物除了四壁水泥墙他没看到任何东西,之前他曾经幻想要么是关于母亲的物品或者记忆,要么是蛛网密结的宝藏,他打开门之前忍不住心头鹿撞,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他来说都是打开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的天大秘密是,当然他内心无比期望的还是前者,他太想念妈妈了,可是当他站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除了失望什么都不再有。。。。两行眼泪顺着少年尤显稚嫩的脸庞流了下来,

他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由他默默地哭泣,黎夜只记得那是自己从小到大唯一的一次哭泣,只是因为失望,无尽的失望,所以后来黎夜常常想世界上没有比没有希望更可怕的事情,黎夜的父亲牵着黎夜的手离开了地下室,门仍然落锁,

从此黎夜再没看见过地下室的钥匙,地下室对于黎夜来说是一场噩梦,这个噩梦装满的事失望甚至是绝望,对母亲信息的绝望,地下室唯一不能让黎夜解释的是那样一个久不进人的地方空无一物却一尘不染,怎么都不能想通,

而且一个空置的空间没有必要整日落锁,可是父亲的对于这样一个空屋的态度怎么也解释不通,但是黎夜已经习惯不去提问了。。。黎夜没有家族的记忆,从小到大都是父亲陪伴他,偶尔有几个保姆穿插在他的记忆里,

但是对于保姆他没有任何特殊的记忆,他在家里习惯不说话也习惯不跟任何人交流,黎颇夜有一条从小养到大体型颇巨的牧羊犬,那是他唯一倾吐心事的朋友,

黎夜父亲的学生也从来没有来过家里,黎夜甚至不能想象他这样一个刻板的表情讲课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少年毕竟有旺盛的精力,偶尔一个人在房间时候黎夜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对着镜子搞怪恶作剧,尽管在这个黑白灰男性荷尔蒙爆棚的地方,孩子的天性也如蒲公英一样旺盛无法阻拦,

对地下室失去兴趣的黎夜慢慢把注意力转向了同学,在一群孩子中间,因为黎夜的独立与与生俱来的头羊本领,慢慢的成为一帮同学中的灵魂人物,学业优异的成绩令老师也对这个少年偏爱有加,一方面黎夜好学上进,一方面基因禀赋,黎夜长成翩翩一少年,可是这样优秀沉稳的儿子在黎夜父亲的眼里看不见任何喜悦与自豪。

黎夜有时想如果母亲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喜不自胜?黎夜从学校回到家里,因为老师有事,临时提前放学,这种情况不多,黎夜推开房门一瞬间惊诧了,客厅沙发里一个背影,长发披肩,纤柔美好,一袭黑裙玲珑有致,家里从来就没有过客人更何况女性,父亲则一反常态没有端坐,头低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夜开门进来他似乎没有察觉,能黎夜不知道该退还是进,眼前这个美丽的背影对于黎夜有太多疑问,但是已经习惯不跟父亲提问的他已经知道没有办法知道答案,正当黎夜内心游移不定进退的时候,那个美丽的背影缓缓地转过身体来,目光相遇的一刹那,黎夜惊呆了,仿佛跌进了无底的深渊,万劫不复,,,黎夜真希望这是一个噩梦,可是这个噩梦到现在也没有清醒过来,黎夜常常想如果那天学校没有提前放学该有多好,

或者几个好朋友找他有事,再或者钥匙丢了。。。。可是所有的事情都不受他意识左右,甚至他想他宁愿看见的只是一个背影永远没有转过头来,以至于他现在想起就不会全身汗毛倒竖,关于这件事父亲没有给过他答案,

父亲的嘴巴跟地下室一样即便不落锁也不会告诉他任何事情,对于黎夜父亲是最大的谜题,而这个谜题无懈可击,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循,

家里不但没有母亲的相片,没有家族的记忆,连父亲的相片也没有一张,黎夜有时想可能是男人不爱照相的缘故,似乎又解释不通,任何这个年龄段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声影记忆,对于父亲这个谜题黎夜天天面对就视若无睹了,反正也没有答案,就不去想了,黎夜知道父亲尽管很少跟他沟通但是透过父亲宽厚的手掌他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爱,也许他不善于表达。

但是母亲究竟是做什么的?

黎夜心里一直有个谜。

只记得那个梦魇,曾经在家里的那个背影,美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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