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信哥,你是来接我的吗?太好了。还是小信哥好,心里总是有小静。”顶着书包的彩静快速跑到李信撑着的雨伞下。
“就知道你又忘记带伞了。”李信说道。
“怎么办?我就是常常忘记事情。到老了要怎么办?会不会失忆呢。”彩静挽住李信的胳膊说道。
“胡说什么。以后看到天不好,把伞带上就行了。跟失忆有什么关系。”李信说道。
“呵呵,知道了。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彩静问道。
“这么大的雨,当然是回家。还能去哪里。”李信敲了彩静头一下。
“嗯~~~人家以为这么浪漫的天气,应该做点儿什么才对。”彩静说道。
“回家做功课,申彩静。”李信说道。
“噢,一点儿情趣都没有。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彩静嘟囔道。
“咦?你们聊完了。”李惠明走进房间。
“呜。。。。。”彩静趴到了枕头上哭了起来。
“是不是我朋友欺负你了。”李惠明说道。
“是你在欺负我。那根本不是你的什么朋友,是。。。。是。。。。”彩静抬起头看着李惠明。
“那他是谁?”李惠明问道。
“总之。。。。就是你欺负我。”彩静说道。
“好了,哥来一次电话也不容易,我只是想你们好好聊一聊的。怎么?你们吵架了。”李惠明揽住彩静问道。
“惠明,我好想小信哥。”彩静扑进李惠明怀里。
“我知道了。我也想他。不要哭了,他会回来的。”李惠明抚摸着彩静。
“你们二个,上学要晚了。快点。”张秀珍推开门说道。
“知道了,阿姨。”李惠明说道。
儿女双双离家后,李振贺仿佛一下老了十岁。话少了,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个晚上,一整天。他开始审视自己走过的路,对待儿女问题的失误与收获。特别是在儿子李信抚养一事上,可以说,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虽然一个屋檐下与儿子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时光,可是忙碌的工作和缺乏及时的沟通,让他与儿子间的这条亲情的沟壑越扯越宽,以致于到了不借助于第三方的工具,都无法向彼此敞开内心世界里那一方最脆弱角落的地步。
匆匆二十几年的光阴,总是奔忙的他忽略了儿子的成长。记忆中,他不曾去给儿子开过家长会。仅有的一次还让他无比尴尬。。。。
“老师,您好。我是李信的父亲,我因为有个手术,所以。。。”一头汗的李振贺给老师解释着。
“李信?!他父亲来过了。我们已经将李信的情况与他进行了交流。到底李信有几个父亲?”老师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李振贺。
“噢,这样。那就好,没事了。”李振贺与老师道别走出了学校。
他同样不曾在运动会上给儿子助威呐喊过。甚至在儿子高考这样要开始迈开人生的关键时刻他也不告失约了。做为父亲他不曾问过儿子一句有关考试的情况,也没有给予他一声关心的问候。待到录取通知书下来之时,他满心欢喜地去医科大参加儿子的开学仪式时,才猛然发现那一刻簇拥在儿子身边的所谓“家人”并不是他李振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成为了儿子生活里的一个“局外人”。
“明天我要参加国际青少年棒球比赛,您会来吗?”饭桌儿上李信问道。
“明天?明天。。。。我看看记事本。”李振贺站起身。
“不行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比赛。”李信说道。
“明天我有个会议。”李振贺翻看着记事本。
“哦。”李信点点头。
寥寥几句,李振贺也不曾注意到儿子目光中那由无比的期待化为瞬间失落的强烈神色,待到李信所在代表国家的球队载誉归来,他想参与庆功之时,再一次发现,围绕在儿子身边的“家人”又不是他李振贺,而是比自己还要忙碌的庞大企业集团的董事长。当他看着儿子扑进那个人的怀抱、冲他扬起灿灿的笑脸、彼此做着亲昵的举止,李振贺才第一次懂得什么叫真正的“父亲”。虽然拥有着法律上的抚养关系,血浓于水的父子亲情,可在这一切的背后其实他缺席了,从儿子降生的那一刻起。。。。。。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yy birthday to you ………啊。。。祝我们的惠明生日快乐。”女儿满周岁的那晚庆宴,李振贺继续忽视着儿子的感受。他以为儿子还只是个什么人事都不懂的孩子,他只顾与众人围着女儿不停地寒暄应酬,没有注意到儿子小小的双眸里已噙满泪花,直到儿子抹着满脸的泪水冲出家门。二十几年漫长的岁月长河中,他不曾给儿子庆祝过一次生日,没有为他唱起一次生日歌,借口竟是那样的冠冕堂皇-----儿子的生日是前妻的死祭。他用一个自私的、成人世界苍白无力的理由,从一个孩子的心上轻描淡写的划过。。。。
晃眼李信长大了,已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了,用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完成了高中并继续着大学学业。尚在攻读医科大学三年级的他,在国土面积不算太大的韩国医学界已经如小荷开始展露头角。那颇具独到眼光的专题论文常常飞身医学刊物之上;业界网络平台上有他专门的主页;各种媒体上也能时常看到他那带着自信和温暖笑容的访谈。一些较有影响和高难度的外科手术中,也有着他高大、帅气的身影。无论是学术界还是业界都将李信视为未来国内外科的第一把刀。国外一些知名高等学府和医疗机构都争相向他承诺高额奖学金和伸出了橄榄枝。
个性如生母的李信在众多荣誉与赞誉面前保持了一种低调,依旧埋头于他自己在医科大学的学业,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医科大也为有这样一个令其骄傲的学生感到无尚荣光。其实李信与好友申东俊的女儿恋爱无可厚非。虽然女孩子生在一个上流社会的人家,但身上没有其他富豪子女所表现出的市侩和张扬跋扈。她恬恬的笑容,大家闺秀的教养,与李信并肩而立是再合适不过了。在儿子成长的道路上,始终陪伴在他身边的不是他李振贺而是申东俊,这个与自己有着永远无法扯清关系的男人,一想到这儿李振贺就如芒刺在背。男人狭隘的自尊心、虚荣心、还有嫉妒夹杂着自私让他做出了一个最不理智和丧失天良的决定----逼儿子远走他乡,离开给了他二十几年关爱的那一家人。这一举动斩断了最后一根维系和修补父子间关系的桥梁,真要成为陌路人了吗?李振贺想到这些眼睛不由地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