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悲痛之夜
强悍的感染者们和军队在厮杀着，枪声越来越稀，倒不是因为子弹打光了，而是如此紧急的情况只能上刺刀玩起近战，它们不会给你换子弹的时间。
这些感染者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初号感染体正面强上军队，丧尸犬游走偷袭，慢吞吞的普通丧尸则是攻击平民扩大战果。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到指挥部里，把团指挥部弄得同热锅上的蚂蚁。遇难者急速上升着，团长都急得想要亲自上前线了。他们用来守卫安全区的部队才一个营的兵力，其余的两个营和大部分重武器都派到前线去救人去了，别说是抽调人手，就是别处的防守都快要受不住了。
安全区太大了，如今两面受敌，还在运行中的另外两翼已经抽调人手到极限了，无论是抽不抽人都难办。
武装直升机看着很威武，一阵火箭连射就干掉一大片丧尸，可是火箭弹可不经用啊！作为输出性武器就是受限在这里，它输出虽高，可控场能力比起装甲车就是渣。丧尸不是军人，你一串子弹打过去它们可不会害怕，只有精准的射杀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是情况更加严峻！机枪子弹也打完了，后勤早就崩溃了，降落也不能补充弹药，只能愤恨的飞往其他安全区。
“下令吧！团长！”指挥部的人都在看着那个来回渡步，燃尽的香烟烫了手才清醒过来的团长。
“通知所有人协助群众突围，受到攻击的两翼不要了，集合力量守卫靠近主干道的那一侧，能逃出一个算一个。”这位团长也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居然毁在那些敌特和丧尸的手里。（事后EU的特工还表示躺枪来着，检查尸体后发现不是白种人……）
等待增援从而收复是来不及了，宿营区已经被丧尸占领了，如此高的污染等级代表着这个安全区已经作废。集合重兵夺回来并消毒重新使用消耗的人力太大，师部要是同意了，那么脑袋肯定是集体让哈士奇撒尿了。
“嚓！早知道就把对讲机留给她了！”石头发现自己的手里的折刀和刺刀完完全全是鸡肋，以这种武器和丧尸搏斗明显吃力不讨好。
一刀，两刀……刀刀都能砍在脖子上，如果是人类的话，喷溅出来的血都足够拿去当油漆刷墙了。可是它们是丧尸，不让脊椎神经和脑袋彻底地分手就不算数。
至于为什么不劈脑捅眼窝？
小刀和刺刀重量不够，劈不开脑壳并达到致命伤的程度，捅眼窝不是高手需要的准备时间太长，就是一种作死真会死的行为。
而且不好意思的是，丧尸们再傻也比脑残聪明，你伸出手，它们就咬手，而不是那些傻逼的电影套路非得往脖子咬。
非往脖子咬的，那是吸血鬼！
快刀就没有这样的麻烦，长而厚实的武士刀在戚继光的抗倭日记中都是用‘死者皆一刀两断’这样字眼去描述。颈部和腰椎是苍鹰最爱挥刀的位置，这些位置如果姿势用正确了，基本上不会损坏刀刃，还没有被卡住的风险。
提步闪转行左右，伺机瞬发弹弓张————漂亮的左右闪，欺骗丧尸发动攻击而露出破绽，一个弓身如同蓄满力量瞬发的致命弹弓。你会感觉刀刃先是传来一缓，再突而破除阻力加快，人头就如足球一般在地上滚落。
“下次我也得换把好刀了……”看过苍鹰的表演之后，石头盘算着刀刃上的倒影虽然瘆人，可手里的小折刀实在是太难用了。
有人为了吓退丧尸狗，把帐篷给点着了，火光一下子就蔓延开了。丧尸犬和高等感染者们还保留着动物的本能，逃得离大火远远的。而丧尸则是反其道而行之，它们不知道火是什么东西，烤肉的香味让它们兴奋异常。
“救命！”男人吼，女人叫，老的喊，小的哭。可谁又能顾得上他们呢？
一刀砍翻挡路的丧尸，掀开那顶熟悉帐篷的帘子，有能力的全跑了，就剩一堆老弱病残。两个小资女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知什么时候溜回来的阿灿喊着什么基督护佑。两个重病的老人不打算跑了，拿着一本泛黄的照片集和老旧日记靠在一起，一页一页地在回忆着往事。
安涴静静的待着，卷在被子里。手机屏幕亮着灯，手指不时滑动，看样子是在看小说。三个背包完完整整的放在一起，没有被谁动过。
“真是天打雷地崩塌她都不会有任何感觉……”石头感慨着这女孩心理素质也太强了吧？在到处杀人，分尸，哀嚎的环境里也依旧看小说。
苍鹰看了看两位老人正在阅历的照片，都是红色记忆。从革命年代走过来的老人，无论精气神都和说空话稚生全然两样。那个年代，他们的学生装是军装绿革命红，为了想法能真刀真枪的实干到底。如今像阿灿那样的好一等自由，连抗议都要轮流绝食，真十分荒谬！
“需要什么帮助吗？”苍鹰先把血淋淋的刀擦干净收回刀鞘才开口询问，尊敬不能丢失。
“不了。”老头笑着谢绝了，然后和老伴一起翻开下一页。
那是一张反击战的照片，经管脖子上就是光荣弹，老人依旧和战友在谈笑风生。
“我们马上就要走了，真的不需要什么帮助吗？”石头背起背包，带着安涴向老人问道。
“人老了！吃不了那么多东西了，这些东西就送给你们吧！”老头翻出两包口粮，这是他们今天中午和晚上剩下来的结果。而且老头是把东西往他们的口袋里塞，已经不允许再退回。
阿灿虽然今天多有得罪，但还是马上抱住苍鹰他们的大腿，要让他们带着他一起走。
人不能选择怎么活着，但可以选择怎么死。苍鹰想偷偷的往老人的行李中藏上一个土质手榴弹。他们用上了也好，不用也罢，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哪知道居然在老人的包里掉出一枚老式的手榴弹，货真价实的！
老人似乎也发现苍鹰有些异样的动作，放下照片集盯着他，直让人发毛的那种。
苍鹰灵机一动立马大声作死道：“55式将校呢！能送我吗？”
老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问道：“你是要当小混蛋呢？”
“不！我更想当钟跃民！”苍鹰的这番话不是如今这时代的年轻人们能领会的，他们更不能感受到这一老一少间一问一答的精髓所在。
“帽子也拿去吧！凑一套。”老爷子抬起相册，继续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造反派红卫兵？”阿灿瞟了一眼相册，结果哆嗦着就嘴欠了。
“造反派的死对头！”
“老爷子是联动的。我们还是快走吧！”苍鹰对石头和安浣耳语交代后进入了战斗姿态。
因为帐篷的帘子有人型物体在往里压着，丧尸们嗅到里面活人的气味儿兴奋中。
咻的一声，连着塑料布就被一刀切成两份。手拿武器的两个人冲在最前面，两个小资女踩着高跟鞋磕磕绊绊的跟在最后边。
待这些人走了之后，老头和老伴感叹道：“这些小鬼啊！”“还挺像我们以前的。”
“啪！”好几声枪响，篮球队长和那个操着四川口音的家伙背了一大包东西就在附近。开上去弄了不少无主的物件。
“这两SB，不知道开枪会吸引来更多丧尸吗？”苍鹰非常鄙视这两个家伙，有勇无谋，如果不是他之前脑子转得快，就得和他们一起跪在集装箱那里了。
军队新组织的防线在开着火，弹雨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触之必死！
黑夜中士兵们很难区分丧尸和人类，穿越锋线而逃生是万万不可取的，说不定一颗子弹就让你栽倒再也起不来。
“明知山有虎，老子就偏向虎山行！”苍鹰一点没疯，也一点没傻。
宿营区火烧了起来，威胁最大的丧尸狗一只都没有，精锐的初号感染者忙着肃清军队没空理普通人，而慢吞吞的的行尸大多已经进了宿营区，围墙外可谓是空空如也。
遇难者们的惨叫声把大部分丧尸给吸引了过去，一心进食的丧尸很少会留意到一行人。钢铁利刃开着路，偶尔遇上十几只丧尸也是有惊无险的闯了过去。
“请大家往自来水厂撤离！请大家往自来水厂撤离！”大喇叭筒子不断重复着这条讯息，期望能够让不知所措的人有个目标，好让今晚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可人类一直都是从众的，大晚上一片恐慌之后谁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临近的一些人看到苍鹰他们在往外跑，他们便也自发的跟了上来。人多力量大，丧尸们就是抓兔子那样杀都得杀个半天。不过一起走的人多了，围攻的强悍感染者也会多了起来。
又仿佛回到了学校的那一幕，人流对抗着丧尸流，明明后方才是天堂，这些人跟着自己跑进地狱干什么？
跑在后边的被快速的初号感染者追上，然后撕成碎片，幸亏自己是冲在最前面的领头羊，往哪儿跑自己还是明白了，不同于后方的那样被动。
“走你！”石头最先翻越围墙，然后拉过安涴。
苍鹰翻越围墙之前回过头看了一眼沦陷的安全区，之前祥和的宿营区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大火燃烧着，一些藏匿在帐篷里的人被点燃了，在地上打滚哭喊着。无助的女人只能尖叫着，恐惧的表情越发的扭曲。走失的小孩子呆在地上哭泣着，然后丧尸们向他伸出手，活活的撕碎吃掉……
时不时传来几声枪响，抢劫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打家劫舍的机会。从第一天到现在，人类对同类犯下的罪行一直在增强着。
看着安定的假象破灭，苍鹰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反而释怀了。
一直在地狱之中，从未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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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区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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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的相册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随着记忆的充盈，他的精神却萎靡到了极点。时候到了，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似乎都有着预言自己大限的能力。
凋零就凋零吧！尽管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可是刚才与年轻人的对话却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难道是我们存在着某些共同点吗？”老人其实并不相信自己能与这么一个小伙子能有什么共同点，哪怕文学家们搜肠刮肚地堆砌着海量的词汇从脚趾甲到头发去描绘二者的相似，可惜那不过仍旧是牵强附会。
但是那个关键词已经被提了出来，求知欲让这个老人再次行动了起来。
那干枯发皱的手指动得飞快，终于在那张1966年的照片上找到了共同点。
这共同点不是别的，而是一个时代，一个特定的人群。
两者都处于新旧交替后稳定下来的年代；两者都因为父母那一辈的成功而生活在父辈的阴影之下；两者都面临着新旧碰撞的思想冲突；而两者都将会颓废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历史，真像一个巡回演出的文工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