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冬,有着一个和古代神明一样的名字,他出生的时候,哭了整整一周,整个洛隆塔尔城也下了整整一周的暴雨,护城河溢出泛滥成灾,洛隆塔尔城的居民不得不暂时迁到城外居住。
也是在波塞冬出生的那天,拜伦教廷的教皇六十年来第一次离开圣光礼拜堂,来到洛隆塔尔,为他取名波塞冬。
说来也奇怪,襁褓中的波塞冬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后,便不再哭闹,也是在那一天,洛隆塔尔城再次见到了久违的太阳。
波塞冬的父亲是克里斯家族的旁系,家族中的边缘角色,男爵头衔,正是波塞冬的降生,令父亲时来运转,平步青云,渐渐成为了家族的核心成员,克里斯家族也百尺竿头,渐渐进入帝国的权力中心。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波塞冬所赐,只因他是神之子,第十三任教皇亲口承认的神之后裔。
波塞冬天赋卓越,十四岁便获得郁金香徽章,成为玛法大陆上最年轻的大魔法师,也以最小的年纪从皇家魔法学院毕业。
正当所有人以为,他会以最优异的成绩进入沃玛神庙深造,或者进入拜伦教廷成为一名神圣祭祀的时候,他却选择了菲尼克斯魔法学院就读,开始新一轮的求学之路,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波塞冬的理由是,培养了最多圣穹法师的地方,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波塞冬来了,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侍从骑士摩亚,是波塞冬在六岁那年以三个波旁银币在奴隶市场上买来的,波塞冬相信他会和自己一样成长,成为圣棺骑士,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也曾有人问他,为什么如此肯定,他笑着说,是神的旨意。
看吧,神之子说话就是不一样,说什么就是什么,估计拉屎放屁都是有哲理的。
今天有个聚会,在巴拿马城内最豪华的餐厅举行,波塞冬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却又不得不参加,毕竟他是克里斯家族的一员,权利场上的那些个友谊,或多或少还是需要顾及到的,并不是为自己,只是为克里斯家族。
在克里斯家族中,波塞冬地位超然,即便是家族中第一顺位继承人见到他,也会恭敬的称呼他一声神子。
这样类似的场景,总在不同场合发生,只是称呼波塞冬的对象,从家族内部成员,变成了帝国的各大权贵子嗣。
神的代言人,本身是一张万能的通行证,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一路绿灯,即便到了号称众生平等的菲尼克斯也是如此。
当然,这世间哪有绝对的公平可言,菲尼克斯也只是个相对公平的地方,学生间依旧有纷争,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菲尼克斯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在不违反校规的前提下,可任由学生胡来,渐渐的,菲尼克斯形成了三大派系。
由多数贵族组成的激进派,擅长惹是生非打压平民,平民组成的抵抗派,擅长应对激进派的各种挑衅,孤僻闲散人士组成的中立派,擅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这次的聚会,就是激进派发起的。
这次聚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欢迎新生的到来,为贵族激进派招募新的力量,年轻的贵族少爷和小姐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权力场,早就从父辈那里耳闻目染,知道拥有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是多么的重要,尤其是在磕磕碰碰的权力场,谁又能保证家族会一直兴旺下去,多一个朋友多一条出路,遇到麻烦互相帮衬一把,说不定就能挺过来。
富兰克林,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他是来自帝都的大贵族,父亲是实权侯爵,掌握着帝都三大禁卫军中的其中一支,是个权力欲极强的疯子,有点神经质,但不可否认,他是个有头脑的疯子,是激进派的首领,每次聚会他都是焦点人物,只不过由于神之子的到来,他的焦点光环被夺走了,他并没有感到沮丧,毕竟能请到波塞冬,就是他最大的荣幸。
实权侯爵的子嗣又能怎样,换做普通贵族确实需要掂量掂量,不过在神之子波塞冬面前,富兰克林也就只能沦为配角。
朔月帝国是个神权至上的国家,若论身份没有比教皇亲口承认的神之后裔更高贵了,更何况神子抛开身份不说,波塞冬还是史上最年轻的大魔法师,光凭这一点就能得到无数人的尊敬。
今天,波塞冬穿了一件白色修长的祭祀长袍,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但事实上他并没有正式受到拜伦教廷的册封,他仅仅只是喜欢才穿祭祀长袍,若换做普通人,谁敢这么穿着,光亵神的罪名就足以被吊在十字架上绞死。
消息灵通的贵族名媛们早就得到消息,天还没亮就起来梳妆打扮,只为给神子留下一个好印象,也做好自荐枕席的准备。
若是有幸被神子波塞冬看中,她们会毫不犹豫的躺到天鹅绒的大床上,跟神子大人好好谈谈拜伦的教义和圣典的宗旨,顺带欣赏一下裙摆下面的涟漪风光。
当波塞冬出现的那一刻,便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聚集在身边,波塞冬谦逊应付着,没有架子,面面俱到,滴水不漏,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城府,极好的将厌恶掩藏在内心。
如果能重来的话,他真不希望生在克里斯家族,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神之后裔的身份,来换一个朋友。
是的,只是一个朋友,仅此而已,没人会想到,波塞冬的愿望,就是如此的简单。
波塞冬对朋友的要求也十分简单,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不带目的性接近自己,不需要怀着敬畏的心,能平等与自己交谈,可偏偏这样的简单要求,对波塞冬来说却是奢望。
菲尼克斯魔法学院,一个提倡众生平等的地方,于是波塞冬来了,却发现梦想与现实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菲尼克斯并没有想象中的和平融洽,贵族与平面之间还是存在战争,只是被校规限制了战争的规模,仅此而已。
波塞冬打发了那些攀谈的莺莺燕燕,独自来到院子,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却温暖不了他的内心。
“波塞冬,你果然在这儿。”
贵族们的聚会,自然少不了威廉,他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以至于他能成为波塞冬的半个朋友。
“威廉王子,好久不见。”
彼此都曾生活在帝都,威廉和波塞冬也算熟识,威廉想要着招兵买马,培养自己的亲信,为争夺帝位做准备,他也早已看出,地位超然的神子波塞冬并不喜欢权力场,他参与进贵族的聚会也仅仅是为了克里斯家族,这也成了威廉的突破口。
在真正的贵族眼中,克里斯家族只是个上不来台面的小城里的小贵族,只是因为波塞冬的关系,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表面上看起来克里斯家族风光无限,在帝都混得风生水起,但事实上它就像没有根须的浮萍,一场大风就能将它摧毁,再也活不过来。
波塞冬有时会想,若离开了自己,克里斯家族还能继续昌盛下去,答案是否定的,这令波塞冬不得不为家族铺路。
威廉是凯撒大帝的七子,贵族中的贵族,即便争夺帝位失败,小心谨慎的威廉也能成为亲王,依旧站在权利之巅,他的友谊可比外面那些什么公爵侯爵的子嗣要实在的多,更何况威廉与外面的那些人不同,至少他真诚,会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说出来,他希望借助波塞冬在拜伦教廷的影响力,他也承诺,会帮助克里斯家族在帝都站稳脚跟,可谓是互惠互利,也就有了交集。
波塞冬年纪虽小,却总能猜透人心,威廉掩饰的很好,却还是有一些沮丧,说道:“看来不是很顺利。”
威廉不再掩藏沮丧之情,缓缓向波塞冬走了过去,递上一杯酒,苦笑道:“铁板一块,根本突不进去。”
七个王子中威廉的根基最薄弱,菲尼克斯是他最后的机会,只是他忘了一件事,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会想到,如今的菲尼克斯已经是各党派汇聚之地,威廉还有望争取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且都是些心高气傲的角色,连上前搭话都会被甩脸色,威廉王子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波塞冬皱了皱眉,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喝酒的。”
威廉笑了笑,解释道:“果汁调制的鸡尾酒,酒精含量极少,是酒又不是酒。”
波塞冬半信半疑,还是接过喝了一口,从未有过的特别感觉,十分奇妙,称赞道:“好喝。”
“五十金币一杯,可不便宜,也只有贵族喝得起。”
威廉来到巴拿马城后,见到了很多新鲜事物,是帝都没有的,也是玛法大陆没有的,这些东西都出自巴拿马城的首富,一个八年前凭空出现的人物,顶着柯尼塞格这个姓氏,十分神秘,没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柯尼塞格的出现,给平民提供了大量的工作,短短八年的时间,巴拿马城的贫民窟消失了。
他也是个贵族,却受平民爱戴,他的声望比城主更甚,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波塞冬感受着威廉心境的变化,问道:“有目标了?”
威廉点了点头,说道:“共有两人,一个校内,一个校外,如果能得到他们的支持,菲尼克斯就没有白来。”
波塞冬还是清冷的性子,淡淡道:“祝你好远。”
威廉道了声谢,问道:“有没有遇到让你感兴趣的人?”
波塞冬摇了摇头,这趟菲尼克斯求学之旅,看来终究是要失望的。
“我知道一个人,也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是个有趣的家伙,不过我知道他不简单,要不你帮我把把关。”
威廉深知波塞冬脾性,若是直接开口,他是断然不会帮忙的,所以他只能用另一种方式。
波塞冬清冷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容,他没有开口拒绝,威廉知道多半有戏,奥斯丁人缘不错,但威廉始终觉得,他隐藏了一些东西,他才是最棘手的角色,若能得到神子相助,那么成功率必定提高不少。
这时候,大地又开始摇晃起来,经历了昨天的那次,巴拿马城的百姓已不觉得奇怪。
那日,通天的火柱染红了天际,大地的震颤,仿佛世界末日一样,所幸没有伤亡,否则菲尼克斯难辞其咎。
菲尼克斯的解释,学院来了新导师,试试他的实力,稍稍切磋一下,一不小心就搞得地动山摇,不愧是菲尼克斯魔法学院,果真是能创造奇迹的地方。
突然,波塞冬脸色剧变,惊呼道:“这是……神的气息?”
大地开始复苏,万物开始生长,周围的树木植被已肉眼可及的速度开始生长,枯黄了树叶,几个呼吸间就变回绿色。
波塞冬怎么也想不到,巴拿马城居然有和自己一样,得到神祇眷顾的存在,他腾空而起,来到巴拿马城的上空,感受着澎湃生命之力,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生命之力的源头,居然是菲尼克斯魔法学院。
波塞冬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急速向菲尼克斯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