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告别开裆裤
见儿子呆愣在那,手里拿着块大肉,在众人巴巴的眼神中像个傻子,大伯母又气又恼。一切都是熊孩子惹得祸。便对着婆婆道:“娘,你看二蛋今天谦恭孝顺,表现的多好,别说这一群小的了,连我这做伯母的都感觉到羞赫”。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大伯母眼中从来只有自己学武的儿子,连自己亲生的小女儿都看不到眼上,哪里会这么好的。心夸赞自己,一定还有什么事等着自己,熊孩子心思乱转。果然听见大伯母话风一带,就说出了心里的话。
“可二蛋太懂事了,一点也不像个小孩,我怎么就感觉着心里不太踏实呢?不如把镇上的神婆请来看一下,是不是和两个月前一样,被什么脏东西上身”。大伯母装腔作势,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熊孩子看的暗暗叫苦,上次就是那个神婆给自己灌一碗符纸灰水,害得自己上吐下泄好几天,吓得连连后退,忙躲在娘身后,自己太小了,还离不开娘亲的回护。
“宝贝、别怕”。二蛋娘安抚好熊孩子,柳眉倒竖,对着大伯母戟指呵骂:“你才被脏东西上身,看不得家里有一点好处,成心在家里闹乱,该找镇上的神婆给你灌碗纸灰水”。骂完换起衣袖扑上去,两个人当堂就开撕。
“都给我住手,我还没死呢”。老太太气得竹杖敲的桌面铛铛响。
大伯母学艺不精,可能是拍子神掌不常练,明显得落在下风,得了这个机会,一溜烟的跑到老太太身后,哭哭啼啼的告状。“娘,你看老四家的,我是为了咱们全家的安全着想,才提议找神婆来。她不分好歹就动手”。
二蛋娘护子心切,哪能容她信口开河。“她家儿子每天大鱼大肉都行,我们家二蛋吃一只鸡都不行,哪有这样折道理。家里的鸡还都是我喂的,大不了分家,我们家二蛋就是天天吃一只鸡,老娘也供的起”。
这一下熊孩子对母亲刮目相看,没想到从不敢跟老太太牙的母亲,竟然敢暴粗口,冒犯老太太的大忌——提出分家。眼眶涌出热气,心里的隔烟消云散,这就是自己的母亲,自己就是他两三岁的小儿子。
上前一步抓住母的衣袖,心里暗暗为她担忧,在家里老太太的威势极大,母亲不一定顶的过她。
一时间寂静无声,整个屋里落针可闻,老太太心思电转,老四在县里做工,每年可不少拿工钱,媳妇虽然性格泼辣,但身强力壮,在家里地里可是一把好手,这要是分出去,小成子的供应可少很多。
“在我死之前,这个家谁也不能分”。老太太以死相胁。两人才不再闹,众人坐下吃饭。
吃过饭,众人各自散去,熊孩子被母亲拉着离开。家里多供一个人练武可是大事,老太太当下派人便把在外奔波的儿子都招集回来。
等在家里百无聊赖,一阵凉风刮来,跨下升起凉意,熊孩子盯着自己的小小鸟发呆,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穿着开裆裤,可真够难为情的,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把开裆裤丢掉。
想到就做,熊孩子上前没话找话。“娘,爹回来我就能学武了吗”。
儿子能学武,当家的也要回来,简直是双喜临门,二蛋娘很开心,喜上眉梢。“那当然了,我儿子比小成子还奇才,当然要学武了”。
“呦,能学武了”。熊孩子欢呼一声扑进母亲怀里。“娘等我学了武,就在城里给你买一栋大大的房子,把爹也接来,就咱们仨人住”。熊孩子装模什么样的掰着手指头数到三。
“你这熊孩子,就长了一张好嘴,说吧又有什么事”。二蛋娘没好气的朝儿子身上拍一下。
“哎呀,娘,你真是聪明无比,连我有事你都知道”。熊孩子被看穿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拉什么屎还能瞒得了老娘”。二蛋娘笑着打趣。
熊孩子笑的像个小狐狸,转了这么多圈,终于要到正题“娘,你看我明天找先生练武,以后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风流倜傥的小少侠。天天穿着开裆裤,像什么样子”。
二蛋娘心里笑开了花,一个小屁孩子,非要闹着不穿开裤,也罢,看在他今天长脸的份上,便由得他了,等过两天尿裤子,再给他换过来就是,二蛋娘压下心里的好笑。
“好吧,我们家的二蛋长大了,都已经是有媳妇的人了,便不让他穿开裆裤了”。
熊孩子长舒口气,一天的努力终于取得回报,从今天没回来时就开始,还差点被灌纸符水,但这一切都值得,不但在家里取得一定说话的权利,大大的露了脸,还取得练武的权利,还顺便告别了开裆裤,简直是一石四鸟。
母子俩唠着闲话,一个身材壮硕、满脸憨厚的男人走了回来,“爹爹回来了”,熊还子一声欢呼,乳烟投林钻入男人的怀抱。
“儿子,想爹了吗”。男人兴奋的举起熊孩子。“你这不懂事的熊孩子,爹爹在外做工累了这么长时间,刚回来,你就让他抱”。后面跟出来的娘亲连连呵斥。
“没事,我们爷俩这么长时没见了,要好的亲热”。说完‘’吧唧,在熊孩子脸上亲了一口,坚硬的胡茬扎得他直躲,爷俩乐的哈哈大笑。
二蛋娘见男人坚持,便站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直到爷俩闹够了,才上前问道:“他爹,二蛋什么时候去武场交束修”。
男人脸上喜悦变成晦暗,长叹了口气:“他娘,二蛋还小,学武的事等过几年,家里好转了再说”。
“任长平,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用,儿子资质这么好,你都争不来让他学武,老娘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不但自己受罪,还让儿子跟着一辈子没出息”。二蛋娘大发雌威,掐腰戟指,长发飞扬,口沫横溅。直震得屋顶瑟瑟掉灰,熊孩子从没见母亲发这么大的火,被唬得连连倒退。
二蛋爹连连劝说不助,最后只能来句,“别吓着孩子”。才把媳妇劝到屋中,不知道许了多少好处,才劝服暴怒的女人。
母亲从屋里出来时犹自愤愤不平,见儿子在一边颤颤的看着自己不敢上前,才想起刚才一个不注意,要是吓坏了儿子可怎么办,连忙扯过二蛋,浑身检查一遍,没什么损伤,才放下心来。
“二蛋,娘给你说个事,你现在还小,练武会伤身的,等过两年咱再学武”。二蛋娘这几句话,每一句简直都是在剜自己心头的肉,说着眼睛一热,连忙转过头去,可不能让熊孩子看见自己落泪。
西瓜肯定是没了,但手里的芝麻一定得抓住,熊孩子低着头嘀咕一会,才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问道:“娘,我现在先不学武,开裆裤能先不穿吗”。
二蛋娘当场应下,转身就回到屋中找出二蛋别的裤子,一针一线的把开裆缝补起来。
二蛋娘是合格的家庭主妇,手中银针飞梭不停,带着一道麻线长龙翻滚,不一会就把开裆裤两裆连在一起。
熊孩子一声欢呼,抢过母亲递来的裤子,扑到屋里的床上,手脚并用,连脱带蹬,几下就换掉身上的开裆裤。
“嗷,再见了——开裆裤,不,我们再也不见”。熊孩子穿着新裤子一头扎出院门,只留下母亲的威胁从身后远远传来“记着,要是尿裤子了,你以后只能穿开裆裤”。开玩笑,咱前后加在一起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会尿裤子。
熊孩子笑声连连、一路飞奔,远远的看见三叔家的小堂弟,破天荒的打起招呼。在“小松子弟弟,出来玩了”。
小堂弟一脸呆愣,不明白平时鼻孔长在眼睛上,总是看不上众玩伴的小堂哥,怎么会和自己打招呼,见小屁孩没看见自己的不同,已经跑过的熊孩子又掉转回来,叉开双腿站在他面前。
“小堂弟,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你没感觉今天的风小多了,平日凉兮兮的跨下,今天暧哄哄的”。
在熊孩子的目光第N次示意后,小屁孩终于发现裤裆连在一起。经过熊孩子一翻炫耀,终于换来小屁孩飞奔回家,吵闹着也要穿连裆裤,换来的却是一顿臭揍,这一切都是后话。
熊孩子满世界的炫耀一遍,见到闻讯赶来的小媳妇,也主动上前拉着她,说得小媳妇眼中充满小星星,最后一高兴,又给她讲几个小故事,直哄得小媳妇掉进蜜罐似的,露着几颗小白牙,脸上都是甜蜜,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不——是女孩子,而且是脸上挂着鼻涕的小女孩。
直到金乌西坠,天地间挂上一层暗纱,家中传来母亲的呼唤,熊孩子才意犹未尽背着小手开路。
三十多岁的年龄,遇到不穿开裆裤这么一点小事,竟然就乐的得意忘形,还是修练的不到家,以后怎么能入得了神龙军,在城里买大大的房子。以后心态要放正,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
熊孩子心思转急转,面上却没有一懊悔的样子,迈着八字步,一步三摇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