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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手足情深

朱高煦用络石藤将每根竹子的同一端紧紧地绑在一起,每根竹子之间还打了死结。绑完了一端之后,仔细检查竹子之间是否有空隙,再将另一端用同样的方法绑在一起。朱高煦的动作麻利,速度要比想象中快多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做好了竹筏。他用一根藤蔓拴住竹筏,并且将藤蔓的另一端系在江边一棵粗壮的树上,然后将竹筏顺着岸边推至江面上,将宝马牵到竹筏上,以试验竹筏的漂浮性能。在确认竹筏能够平稳漂浮并且可以承载足够的重量之后,他才将宝马牵下来,放心地走回朱高炽所坐的树旁,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这么快就做好了?二弟快喝点水,歇息一下吧,看你累的满头大汗了。”朱高炽见朱高煦做好了竹筏,热情的喊道。

没等朱高煦回答,朱高燧清亮的声音就从山林中传来:“大哥二哥,我回来了!”只见朱高燧抱着一堆干枯的树枝,激动地向这边走过来。

“三弟真能干,找了这么多树枝回来,快放下,过来坐着休息休息,把这杯水喝了吧!”朱高煦起身招呼朱高燧过来,并指着旁边石头上给朱高燧准备的水示意他喝掉。

朱高燧放下树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端起竹杯里的水大口大口地喝下,之后还不忘擦拭嘴角边溢出的水。饮尽水后,朱高燧跑到朱高煦身边坐下,扬起脑袋问道:“这竹杯定是二哥做的吧?二哥真厉害,总能想出各种办法帮我们摆脱困境!”

“怎么,听三弟这话,难不成是心中十分崇拜我?”朱高煦开玩笑地挑逗道。

“那是自然,我从小就一直很崇拜二哥,二哥文武双全,足智多谋,行动矫健,身手敏捷,刀枪剑戟样样拿手,骑马射箭更是无人能敌,就连父王都时常称赞二哥的言行举止处处彰显王者之风呢!”朱高燧越说越激动,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完全忽略了坐在一旁感到有些无地自容的朱高炽。

“哈哈,如此说来我这个从小被母妃批评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的二哥,倒成了三弟的榜样了!”朱高煦听见朱高燧如此夸他,不禁沾沾自喜。

“二弟不仅是三弟的榜样,也是我的榜样。我作为大哥,很多地方做的都不好,比不上二弟你精通各类学识,以后我还得多多向你学习才是。”朱高炽见朱高燧一个劲地夸赞朱高煦,心中略有不快。自己作为大哥却没能让弟弟们以他为榜样,自觉有失颜面,只好悻悻地接过话来继续夸赞朱高煦。

“大哥过奖了,我这是和三弟开玩笑呢!我这些小伎俩不过是匹夫之勇,父王和母妃向来都是以大哥为骄傲,大哥的博学多才又岂是我等能够企及的?只是大哥你平日太过低调谦虚罢了。”朱高煦不愧是出了名的反应敏捷,一听见朱高炽的话便惊觉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毕竟是大哥,在大哥面前,他一个做弟弟的怎么能顺着三弟的话说,承认自己是榜样呢?这样一来,朱高炽作为大哥的颜面何存?朱高燧年幼无知一时口不择言那样说也就罢了,可他不该附和。幸好他发现了自己的失言,及时出言补救,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就算朱高炽一时不表现出心中的不悦,此事也会或多或少在他心中埋下祸根,说不准日后哪天就会成为他们兄弟之间产生隔阂的源泉。

“好啦,大哥二哥你们别争了,你们都是我的榜样!二哥,那我们今晚吃什么啊?”朱高燧见朱高炽和朱高煦相互谦卑称赞对方,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灵机一动赶紧趁机将话题转移。

“眼下正是春夏交接之际,花期正盛,果实尚未长成,因此想必这附近的山上也没什么可以吃的。倒是这江中的鱼儿此时正处于生长期,肉质鲜嫩,我看不如今晚咱们就吃烤鱼吧!”朱高煦建议道。

“好啊好啊!我还没有在野外吃过烤鱼呢!”朱高燧一脸兴奋地喊道。

“好是好,只是这捕鱼。。。”朱高炽面露难色。

“大哥不必担心,捕鱼的事就交给我吧。儿时偷溜出去在河边嬉戏玩耍时,曾与村庄里的孩子们一同捕鱼,因此学会了这门技艺。”朱高煦轻描淡写地说道。

“二哥,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朱高燧积极地问道。

“那你就帮忙把这些树枝摆成一圈,一会儿好生火。”

“好!”朱高燧答应的十分爽快。

朱高煦走到江边,用剑劈开一根竹子,用劈开的半根竹子做桨,乘着竹筏在江上捕鱼。因为没有渔网和鱼叉,朱高煦只好用剑代替鱼叉。江水浑浊,本就难以寻到鱼儿的踪影;加上此时的鱼儿大多是刚出生不久的幼鱼,目标小且动作灵活,一溜烟就迅速游走了,想要捕捉更是难上加难。但朱高煦凭着惊人的洞察力和令人咂舌的出剑速度,不到半个时辰,就捕获了二十多条小鱼。他乘着竹筏满载而归回到岸边,刚使竹筏靠岸,还未上岸,朱高燧就一路小跑着到岸边来迎接。

“二哥,你捕到了这么多鱼啊!你也太厉害了吧!”朱高燧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

“是啊,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一定饿坏了吧?我怕捕少了你这个小馋猫不够吃啊,这下让你一次吃个够!”朱高煦伸出手,用手指弹了弹朱高燧的脑门。

“太好了!我帮你把鱼运过去烤!”朱高燧说着就要抢着抱鱼。

“哎,还是我来吧,这鱼太腥了,别把你身上弄得一股腥味。”朱高煦伸出手臂阻拦道。

“这有什么要紧,二哥不怕腥味那我也不怕!”朱高燧撅起嘴,稚嫩的脸上浮现出倔强的表情。

“好,既然你如此强烈地要求帮忙,就依你吧。”朱高煦见朱高燧想要帮忙的愿望如此强烈,只好顺应他的要求。

朱高煦和朱高燧一起把鱼抱回去时,朱高煦发现坐在一旁的朱高炽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朱高煦边说边伸出手擦去朱高炽额头上的虚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不知道,只是感觉浑身酸痛,双腿无力,左腿还有些发麻。。。”朱高炽有气无力地说道。

“左腿?我帮你看看。”朱高煦一手托起朱高炽的左腿,另一只手将朱高炽的靴子脱下来,没想到从靴子里爬出来一只拇指般大小大的黑白相间的花蜘蛛,朱高燧看见这一幕吓得尖叫了一声。还好朱高煦眼疾手快,一脚就将蜘蛛踩死了。随后他将朱高炽的裤腿卷上去,发现他脚踝上方小腿处肿了一个紫红色的大包,中间还有一个细微的圆孔形伤口在往外不断地渗出暗红色的血。

“大哥,是毒蜘蛛!你被它咬伤了!”朱高煦的浓眉紧蹙,没想到向来镇定自若的他竟然也会感到不安。

“毒蜘蛛?那。。。我是不是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北平,没机会见到父王和母妃了?”朱高炽有些颤抖地问道。

“大哥,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的,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朱高煦斩钉截铁地说道。“三弟,你去那边把捆竹筏剩下来的络石藤和刚才我做竹桨时劈开的竹子剩下的一半都拿过来,快去!”朱高煦指挥道。

“哦好!”朱高燧一边答应着,一边迈开步子一路小跑着到江边拿藤蔓和竹子。

而朱高煦则单膝跪地,弯下腰来用嘴将朱高炽腿上的毒血吸出来,朱高炽见状惊讶不已,“二弟,你。。。”朱高炽万万没想到向来心高气傲的朱高煦竟然不顾自己身份高贵,愿意冒着自己中毒的危险跪下来给他吸毒血。此刻他内心百感交集,感慨万分。深深地感受到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和手足情深的无可替代。

“二哥,藤蔓和竹子拿来了!”

朱高煦将劈成两半的竹子用剑砍下一小节,紧贴在朱高炽的小腿上,然后用藤蔓将竹板紧紧绑在朱高炽的腿上,防止毒血向五脏六腑扩散。然后又拿起一根络石藤,用力扯下一段来,连同叶子一起放入嘴里咀嚼。当将藤蔓充分咀嚼成泥状之后,他把藤泥吐了出来,用手敷在朱高炽的伤口上。

“二弟,你这是。。。”朱高炽有些疑惑。

“络石藤有着通络止痛,凉血清热,解毒消肿的功效,乃是治疗腰膝酸痛,腿脚发麻,筋脉拘挛,疔疮肿毒的良药,山里的村民被蜘蛛蜈蚣什么的咬了,来不及去县城里看大夫,都是用它解毒消肿止痛的。”朱高煦解释道。

“那我也帮二哥一起嚼!”朱高燧说着也扯下一届藤蔓放进嘴里开始咀嚼,但是刚嚼了两口,他就把藤蔓吐了出来,一边伸着舌头,一边苦着脸大喊:“着玩意儿怎么这么难吃啊,又苦又辣!”

“三弟,你去给大哥打杯水来,这个还是我来嚼吧!”

“嗯,我还是去打水吧。”朱高燧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开了。

“二弟,大哥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朱高炽看着朱高煦认真地嚼着苦涩又辛辣的藤蔓,给他一点点敷上,感激之情难以言喻,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大哥说的什么话,自家兄弟谈什么谢不谢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朱高煦替朱高炽将伤口处理好之后,帮他把裤腿轻轻放下来,并替他穿上靴子。

“二哥,水来了!”朱高燧将杯子递给朱高煦。

朱高煦接过杯子,又将杯子端给朱高炽,“大哥,你喝点水吧,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一会儿我来生火烤鱼给你吃。”

“好,多谢二弟,今日你对我的好我必定不会忘记。”朱高炽的手颤抖着接过杯子,努力将眼眶中的泪水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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