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的封璟到底是短暂的,往后的时间又恢复了正常,行踪诡秘连面也见不着了,让余多多很怀疑那天洗手做羹烫的人只不过是一场错觉。
吴妈这次的假请得有些长,三天过去了仍然没有回来。余多多的晚餐换成了盒饭,整个空荡荡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楼下‘一桶江山’的木桶饭跟它的名字一样有内容,菜品丰富精致,味道也好,可惜余多多总觉得吃起来没有那一碗老干妈面条有滋味。
早晨六点,余多多在强大的生物钟下醒过来,慌慌忙忙揭被下床时才突然发现今天放了月假!这个认知让她心喜若狂,心安理得睡回笼觉的机会真的少。明德中学的环境虽然宽松,但到底是高三狗,而且那一班的都是妖孽,余多多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只是今天这个回笼觉余多多睡得很不踏实。没多久肚子的疼痛让她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从下肢传来一股熟悉的温热。挣扎着进了洗手间,果然是亲戚来了。
余多多坐在马桶上,脸色一下变得煞白!那一抹嫣红带来的视觉冲击直达大脑,让她眼前发黑,脚步虚浮。腹部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生,刺激着她的神经。肚子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一股股绞心的疼痛遍布全身。一阵又一阵的疼痛犹如浪潮一般涌来,至到把她淹没,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
不知道怎么回的床上,余多多只觉得已浑身虚脱,越来越痛,越来越急,她紧紧的攥着一旁的被子,整个身体不住地颤动着,连脸上的肌肉都微微扭曲了起来。白得像一张纸的脸上毫无光彩,被冷凌凌的汗滴打湿的头发粘连在脸上,犹如鬼魅。天晕地黑的痛让她没力气发出一丝声响,整个世界一片黑暗,看不到半点亮光。
如同困兽,没有出路。
对于女生来说最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在余多多这里,却不亚于一场酷刑,她的生理期向来不大准时且毫无规律可寻。这次期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等疼痛来临时余多多才发现,距离上次已经两个多月了!间隔越长疼痛加倍。
不能忍受的除了疼痛,余多多还有无边的恐惧。
这全拜无知的初潮所赐。她妈妈生下她就没了,余仲和又是那样不管不问的性子,余多多向来都是自生自灭性的。当她的身体第一次宣示着进入青春期的时候,连个指导的人都没有。
身体突然的流血让她惊恐不安,一遍遍的用自来水冲洗都无济于事,她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要死了,连着两天把自己关在昏暗的房间里,静静的等死。旷课的后果就是老师找到余仲和,余仲和回到家一言不发,上前就给她两脚。那两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她的小腹,从此,对血的恐惧和腹痛便贯穿了她的整个生理期。
……
封璟再一次步履轻快的走出外管司办公大楼,表明刚刚又结束了一次漂亮的金融狙击战。
上车之前他开启了关闭三天的私人手机,未接来电和短信的提示音骤然响起。这三天有人找他?其实需要封璟亲自接听的电话不多,以往他也没有工作关手机的习惯。自从上次莫名其妙接到余多多老师的电话后,他才开始关机的,毕竟工作状态下真的不容分神。
点开来看,未接来电是西城吴妈,短信也是。
吴妈还要请假。她家的小孙子有先天心脏病,这回是动了手术,医生和医药费都是封璟帮的忙,这事他知道。
放下手机封璟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神。蓦然他的脑海里出现一双水气萦绕的眼!那清亮水润的眸子带着可怜,带着委屈,让人的心无端的柔软。
对了,吴妈不在,那丫头这几天怎么过的?貌似自己这个监护人当得太不称职了。
打开家门,屋里静悄悄的,吴妈还没回来,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碗没开封的方便面,垃圾筒里还有一个没来得及清理掉的方便面空碗。
封璟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九点,他检查过日程,今天应该是那丫头放月假的日子,这时候家里还没动静,想是还在睡懒觉。收回上楼的脚步,封璟突然想去超市买点菜回来,上次一碗面条都让她吃得津津有味偏到头来还口是心非,要不再给她露一手?
他很小就独立生活,自己给自己做饭吃是生活所逼,好吃不好吃也就自己知道,但看到别人喜欢吃感受却是不一样,特别是那小丫头把汤都喝得一滴不剩确实很有成就感。
可是等他从超市满载而归,家里依然没有动静!
那丫头还没起床?那也太能睡了吧!封璟想了想,还是上楼去敲门,睡得多了午饭都会没味口。
“咚咚~”
“起床了吗?”
“余多多你在吗?”
从轻敲到拍打,门内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可能啊,仍是睡得再沉也该有回应了。封璟的心里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莫不是这丫头病了吧。
封璟用力的踹开房门,果然见着床上团成一团的身影!
此时余多多蜷曲成一团躺在床角,全身冰凉,整个人被汗水浸得湿哒哒的,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苍白的脸上双目紧闭,满脸痛苦之色。
“多多!多多!”
封璟上前唤喊,可床上的人半点反应都没有。整个人如同易碎的瓷娃娃,虚弱得不像话。这样的余多多封璟还从来没有见过!
晕迷中的余多多并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只是她就像大海中迷失方向的小舟,除了仍由疼痛的风浪拍打,一点办法也没有。但她也能感知到有人来了,并把她抱了起来快速的移动。
一个温热源泉就在自己身侧,余多多忍不住伸出手,用力的揽着拼命的靠近,再靠近。“救~我!”
呢喃的低语仿佛抽干了余多多浑身的力量,让人听得心酸又沉重。
“快了,就快到了,你忍忍啊。”模糊不清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温暖又满含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