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陵……”莫少陵是他身边唯一的可以交心畅谈的好友,如若可以他也不希望,他与莫少陵的这段友情走向尽头。
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若是少陵的性子品格与顾墨檩没有个七分像,又怎么会轻易就凑到了一起去。
前者苗小楠,温水煮青蛙一般,在生活里一点一点渗进了顾墨檩没有感情的心里去,待他回过神,已是成了被他置于心尖的人。
再说莫少陵,却又是真正惺惺相惜的倾心相交的挚友。
获得了爱情友情的顾墨檩,虽是说贪心了些,但也觉得,贪心又如何,至此他的人生也算做是圆满了,有把酒言欢的好友,有想一生共赴的爱人,这种感情,夫复何求。
莫少陵放下咖啡杯后,倒是爽快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欢阿凤,就不扫兴了,难得才万般困难的见着了一面,我可不想我们不欢而散。”
“你多心了,少陵。”
“来说点正经事。”他一阵窸窸窣窣,从背包里拿出一件文件袋:“五环的那起车祸已经办妥,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人醉酒驾车,已经是交通事故,如今还醉酒撞车,滋生事非,再加上一项,欲买通警察的贿赂公行,这一条条,足以让他走向人民法院,接受判决,这下,你可满意了?”
黄色的文件袋推置于顾墨檩面前:“你瞧瞧,这里头是这人的资料,若还觉得不满意,也可以凭君处置。”莫少陵仿佛幸灾乐祸一般,晃着一口白牙:“谁让他如此不长眼偏偏得罪了顾先生。”
顾墨檩抽出纸张,薄薄三张纸,记录了人的身份背景。
的确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A市一家小型餐饮连锁的少东家,他父亲的事业这几年才做上了起色,扒上几位政府里有‘脸面’的人物,才顺风顺水开了三四家连锁社会餐饮。
倒是他儿子,正是肇事者,这些年仗着他父亲撑腰,做了不知道多少过分的事情,例如上个月才在一家KTV用了不知道什么龌龊手段,把一对情侣,当着男朋友的面就睡了那个女孩。
行为无耻下作,毫无做人底线,性格也是狂燥暴乱……
廖寥几页纸,看的顾墨檩面色阴沉,若不是他插手了此事,那位出租车司机还不知道要落得个什么下场。
“谢谢,少陵,要不是你,这件事不会那么快解决。”
他极为感激,若不是因为他的一通电话,这事怕是与莫少陵八竿子打不着到一块去。
后续的事,已经不需要他插手,按照少陵的行事风格,这人怕是在A市再也没有什么晴天日子去过了。
“我本就也看不上这种跳梁小丑,听说,这人还一直费劲的往圈子里爬,若他知道,连你顾先生都看不上的朋友圈,他还没爬进去,就已经被踩死在阴沟里,不知道会做什么感想。”
莫少陵嗤笑道:“话说,墨檩,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出力的还另有其人,你猜猜看,那人是谁?”
“哦?”顾墨檩也是诧异了一番,知道此事的也不过那么几人…若谁还有能力对这件事施加压力……
他浅浅一笑,拣起一块刚刚上桌的南瓜饼,轻咬一口,瞬间,唇齿留香,香甜黏糯的口感布满口腔,嗯,舒心的眯起了眼。
莫少陵当下笑道:“想必你也是知道是谁如此好心了!好久没同你一块吃饭,活生生被你勾引出口腹之欲。”
他也拣起一块南瓜饼,清脆的表皮,咔嚓一声脆香,不会油腻又清甜留口,的确令人享受。
陆续着,之前点的早茶也陆续上齐。
“我也没想到许言志会插手这件事,的确是出乎意料,但想想他的性子,竟为了与我比较,也会做了这种事,还是颇为感到……真如老师所说,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他话风一转,心情颇为不错。
“想想看,与言志也是数十年没见过了,上次一见,隐约记得还是他十八岁的成人礼上,再来以后,却是在没有什么交集了。”
“我与你说,他从小就一副小可怜样儿,忍不住就想叫人欺负他,我可听说了,如今这家伙风评差的很,许多人谈到他,都闻声色变!哈哈!”
参着轻缓音乐里的笑声一阵爽朗。
两人都因为谈论到许言志心情都颇好。
“他是作了些,但也不至于太坏。”
远程的房屋倒塌的事件,这人也是不分日夜站在手术台前,一连做了好几台手术,虽说有些与他置了一口气的架势不愿认输给他,但到底不是一个心坏的人。
“原先盛慈都和你谈好合同,却临门一脚去了博安,我还好奇,但再想想,你这人一定是受了许教授的嘱托才会去了博安,我说的可正确?”
“少陵有一颗玲珑心,什么都逃不开你的眼睛!”
“拜托!这可不是什么难以知道的事情。”
他前倾了身子,一脸笑意。
顾墨檩一脸若有所思:“之前一直从老师嘴里听他说到他这位独子,满嘴吐露的只言片语尽是不好,可又能时常看着他对着许言志的照片愣愣发神,就心下对这人充满了好奇。”
他是见过的那张照片的,那照片都泛了黄,照片里的男孩扁着嘴满脸不情愿着被老师的妻子抱在怀里,身侧是老师,他们下方坐着的是老师的父亲,一张已经泛了黄的全家福照片,被老师夹在钱包里,去哪里都随身带着。
真是惹人羡慕的父子情。
“你可不知道当初在军区家属院里,那小子本就跟在许爷爷身边学着医理医识,没交过什么朋友,时常一脸可怜兮兮的扒着窗户看着在窗户外玩的开怀的我们。
那模样甭说有多可怜,好不容易偷偷溜了出来,找我们玩,却被一群小孩子欺负着哭鼻子,我如今倒怀疑,他现在名声这般臭,肯定是当初被欺负的厉害了,脾气才变得这么坏。”
顾墨檩专注的听着:“那为什么要欺负他?”
“额…”莫少陵回忆道:“大概当时,那小子长的太像个女孩子了,就是惹人喜欢,所以倒也不算是真正的欺负,谁敢真的去欺负他!许老先生的脾气可也是出了名的厉害!”
顾墨檩突然有一瞬间感同身受了。
他托恩师许伯恩的嘱托,帮他照看许言志一二,他第一次见到许言志,的确不是那么喜欢他,许言志每次瞧他的时候,无一不满眼火光,仿佛和他有天大的仇,照理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就是他父亲的学生,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这人的嫉妒心,就是将他当做了死敌,没缘由的仇恨着他。
不是顾墨檩自我感觉良好,只是说实话,在医学天赋上,他确实比许言志要优秀的许多。
许言志自小就拥有一流的师资师备,他的老师可是当年华夏最德高望重最权威的人物——许翰古,也就是他的爷爷。
而他,不过半路学医罢了,总总才不过五年之久……嗯,确实能让许言志心生记恨了。
顾墨檩与莫少陵之间气氛陡然转好。
又正经聊了些顾墨檩工作上的事。
“我只是没想到,程胜贤那只老狐狸也竟会在博安,的确出乎意料。”
“我手头上有一个大项目,关乎了医院的前程,可当天到场的,除了程胜度,没有几个有分量的董事。”
“博安的形势确实是复杂的很,当初筹备的时候,上面各方都想塞人进来,A市的局势的确难以测量,但大方面来说,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地方,毕竟你还有我在你身后。”
莫少陵这番话说得情深意切。
“浑水即是淌了,又怎么能独善其身,恐怕当初连老师都没想到,博安的成立是要改变A市的走向的。”
“你安心。”莫少陵宽慰他。
“是,少陵,你知道的,我向来可不惧这些。”
两人相视一笑,桌子上的食物早已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