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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没有人知道的卑微

陆斌是看着范霖将白璐送回杂志社的大楼下的,看着两人挥手告别,似乎中午的“约会”很愉快似的,殊不知道他们头顶上有个人肺都要气炸了!

如此明目张胆!白璐,你还有把我放眼里吗?想到这里,陆斌也不生气了。是啊,她何曾把自己放到眼里?不管自己在其他人面前是多么的风光,在她这里从来就没变过。同样的卑微,就像现在在自己面前和前男友挥手告别;就像从前堂而皇之的告诉自己暑假和这个男人一起去看电影……

陆斌的身体仿佛没有支撑的软在了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一股绝望的气息充满了他消瘦的身躯,眼神也渐渐的暗淡了下来,直至变得空洞。他这时候想了很多,有的没的,有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有的是他梦中出现过的画面,此刻脑袋发麻,他分辨不出来这些事的区别。模糊了时间,模糊了空间,甚至于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陆斌。灵魂就像是离开了身体,在这个城市的上空游荡,他似乎看到了游乐园里娇小可爱的孩子正在对这父母撒娇非得去玩过山车;他似乎看到街边的对对情侣手拉手的进出路边的每一家店,就那么简单快乐的逛着街;他似乎看到了教室里正襟危坐的一个个学子,齐声朗读孔明先生的《出师表》;他似乎看到办公室里忙碌的白领们坐在办工作前拼命的赶着工作的进度……

陆斌的灵魂仿佛真的忘记了这个皮囊,在外界疯狂的吸收着这个世界的信息和精彩。终于离开了,终于脱离了那个枷锁,终于忘记了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让一切都过去吧,做天地间的一丝游魂也未尝不可……

“陆斌、陆斌、陆斌……”,一阵急切的呼唤,将那丝游魂重新困锁在这副疲惫不堪的皮囊里。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的焦距也重新的聚集起来,看到了放在自己肩头的轻微摇晃的手,看到了那焦急不忍的目光,看到一张俏脸上的心疼不安。陆斌回过了神。是啊。自己还在办公室,自己是陆斌!还要去面对这个不忍直视的世界。

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收敛一下脸上的表情,重新化为一成不变的微笑,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上衣,仍旧一副慵懒随意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方琼,在公司里,除了上司之外,恐怕也只有她有这个胆子敢随意进出自己的办公室。

“什么事?”

又是这个样子!看到回过神的陆斌,刚松了一口气的方琼,不禁又懊恼了起来。相识八年,她不止一次见到刚才那个样子的陆斌,那绝望的神情、仿佛一滩泥一样的躯壳,是的,那是没有灵魂躯壳!

方琼心疼陆斌,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陆斌,傍晚在学校的小湖边,陆斌双目空洞的仰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同样是如今的绝望,她就对这个平时一直面带微笑的同学心生不忍。当时的她有一种冲动,她想去安慰他,用自己的温柔抚平他内心中那不可知的伤痛。后来她努力了,追逐了,但是陆斌内心那道坚冰,无人可以翻越!越是亲近越是不解,平常的开朗和极少出现的绝望怎么能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并存如此之久?

陆斌啊陆斌,到底是什么样的伤痛能让你痛苦八年,且逐年加深?能告诉我吗?我愿意和你共同或承担,我愿意用我的柔情去融化你心中的冰霜,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所有,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我愿意与你面对一切,你知道吗?

看到陆斌刚才的样子,方琼的心中在滴血!

有些感情就是这样,一味的付出不求回报,不求对方知晓,不求天地可怜,惟愿所爱能开心快乐,忘记伤痛。这样的感情往往是没有结果的,这何尝不是人性的另一种悲哀呢?

方琼知道陆斌还是不愿意让自己走入他的内心,他把自己保护的太好、太严实了,不愿让任何人知道他内心的一切,宁愿自己独自去承担。

“没事啊!非得有事才能来你办公室吗?”方琼也晓得,既然他不愿意倾诉,自己逼迫也没有用,何必自己讨没趣呢?又恢复了往日在他面前的开朗火辣。

陆斌也清楚她看到了自己刚才的样子,见她没有多问,也松了一口气,她要是真的问起来,自己也没办法解释,这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

“上午下班,一不小心坐在椅子上睡着了,饭我都还没吃呢,去给我弄点吃的吧。”陆斌瞬间换了一脸谄媚,直愣愣的看着方琼,把方琼看的都不忍拒绝。是啊,谁又能拒绝自己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撒娇呢?尽管对方至今不知情。

方琼故作气呼呼的瞪了陆斌一眼,那一眼的风情……反正陆斌这个白痴是看不懂的,“你个吃货!”转身就走。

方琼知道,一匹骄傲的狼王,是不愿将自己的伤痛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他宁愿躲在阴暗潮湿的巢穴里偷偷舔舐,直至表层没有了血迹,仍然可以在圆月之下,站在群峦之巅,仰天呼啸!

方琼心里涌出一阵悲凉,这匹骄傲的狼,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更加靠近,还是去给他准备些吃的吧。

看到方琼转身离开办公室,陆斌真的不想动了,此时他也顾及不到方琼了,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甘心在他面前任君驱使,意味着什么,尽管陆斌平时对方琼也是极好的,他不明白这之间的差距,一个以朋友之心,一个以爱慕之情……

陆斌不愿意但不得不想起中午楼下的事情。他还是不能平静,该怎办,陆斌,你还要逃吗?

……

整个下午,陆斌也无心工作,尽管表面看不出任何事情,但是那涌动的思潮和那挥之不去的绝望却紧紧缠绕着陆斌的整个心脏,索性就提前下班了。走之前想了想还是给白璐发了一条短信:我有事,先回去了,晚上自己回家,等你吃饭。

最后四个字打完,陆斌感觉自己剩下的所有的力气都已用尽了……

白璐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坐在办公桌前拼命的码字,看到手机的短信,也没有回,没有注意到短信中隐隐的祈求,就随手仍在一边了。同样是给别人打工的,为啥待遇差别就那么大呢?在这样的心理下,工作效率果断提升到了150%!

下午下班,白璐走出写字楼,面对着街上涌动的人潮,畅快的呼出一口气,满怀斗志的挤地铁去了……

下了地铁,出了站,熟门熟路的走到刘妆雅的楼下,才猛然醒悟自己走错路了!自己昨天不是已经搬到陆斌家去了吗!这个坏蛋陆斌!自己明明有车还不等我!这男人心眼现在怎么这么小,不就是中午没陪你吃饭么?至于吗?

无奈,现在也不好意思上去找刘妆雅,只好默默地、回头丧气的回去挤地铁里。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她想到陆斌下午的短信,说不定一回到家就有满桌子的饭菜等着自己,说不定陆斌经过一天的反思终于悟明白他这两天对自己的冒犯是多么的不可饶恕,乖乖的跪地求女王陛下开恩……哈哈!如果陆斌真的这样了,自己也就勉强原谅他,说不定还能赏他一颗糖糖呢,哼~

家里的一幕,熟悉?陌生?白璐半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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