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明显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回答,不由的呆住了,待她反应过来,一股寒意便涌上了心头,吓的她不由的缩了缩身子,求助的看向了封。
“姑娘不必害怕,我们留下来不是为了伤害你们二位。”壮年男子对着封憨厚的笑了笑,拱手道:“我家小姐所说的是事实,还请少侠带着这位姑娘快快离开此地,我怕稍后会有一场恶战连累了二位。”
“恶战?什么恶战?”静儿好奇道。
壮年男子笑笑不答。
“是为了保护刚才那位小姐吗?”
封看着温和却坚毅的壮年男子,明白了他们的心意,他们留在此地,只怕是要阻截身后的追击者,此时封望着壮年男子,心中竟有了一股敬佩之意,明知必死而不避,不是愚蠢便是勇气,此人看来憨厚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却告诉封他绝不愚蠢,既然不是愚蠢,那他留在这里便只会是勇气了。
封看着壮年男子,忽然想起了雷叔,想起了那些离开了自己的许多人。
“诸位保重!”封忍不住对着壮年男子躬身一拜,然后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转身,头也不回的带着恶马与静儿离开。
众人不解冷封此举何意,但恶马知道,恶马淡淡的撇了眼封,它知道他又想起了曾经的故事,想起了曾经的故人。
壮年男子闻言眼神一亮,看着封渐渐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开始带着余下的十几位骑手沿途布置陷阱,他此次留下,便誓要阻止身后的追兵,为自家小姐谋得时间逃离追杀,只要到了万兽寨,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到小姐!
封领着恶马继续朝着小溪处继续前行,避开了元伯带着众骑手的那一条路线,封走在最后,刻意的清扫的了一下足迹。
听着身后哗啦啦的声音响个不停,便知道是众骑手在忙碌的制作着陷阱,静儿忍不住回头望去,这发现方才一直留在原地的野猪群也一分为二,一队向左,一队向右,以两翼包抄之势在树林里埋伏了起来,渐渐的,二人越走越远,静儿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待到静儿什么都看不到时,她才回头叹了口气,忍不住对着封问道:“哥...公子,你说那些人会死吗?”
静儿虽厌恶人类,但终究心地善良,嘴硬心软,即使是一些陌生人,但一想到这些人即将赴死,静儿依旧有些不适,她虽然有些在意这些人的生死,但更担心自己与封会遇到那群追击者,平白无故遭到了连累。
封扫净了足迹,收刀入鞘道:“不知他们的追兵是何人,若是强敌,这深山之中既没有官府又没有军队,只怕他们...”
静儿温言神色一黯,忍不住恨恨道:“那老头和那小姐真是可恶,为了自己逃跑竟然留下他们送死,活该他们被追杀!”
封闻言一颤,是啊,为了自己活命,竟然留下别人送死,这样的人真是可恶,真是该死,真是活该被追杀。
恶马撇了眼封,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于是抬蹄便踹向封的屁股,封不防着了一蹄,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封转身怒道:“你这恶马,又抽了什么疯?”
恶马也不理他,鼻孔朝天,一副不屑的模样,载着同样不解的静儿大步的走着,任由封怒骂不止。
“静儿。”
“在呢公子。”
“以后不要叫我公子了,就喊我哥哥吧。”
静儿闻言大喜,怯生生看着封,许久才低声道:“......哥哥。”
“嗯。”
见封应答,静儿喜上眉梢,刚刚的阴郁心情一扫而光,兴奋不已喊个不停。
“哥哥!”
“嗯。”
“哥哥哥哥!”
“嗯。”
“哥哥哥哥哥哥!”
“....嗯....”
“我有哥哥啦!我有哥哥啦!”
“......”
“爸爸妈妈,我又有了家人啦!我不再是一个人了,不再是一个人了呢,呜呜...”笑着笑着,静儿就哭了起来,眼泪决堤一般流个不停。
恶马回头看看不停抹着眼泪的静儿,鄙视的瞥了一眼封,封无奈,翻身上了恶马马背,倒坐在了静儿面前,拍着静儿肩膀安慰起来,静儿见封坐在自己身前,猛地扑在了他的怀里痛哭起来,汹涌的眼泪浸湿了封的衣衫。
封柔情大起,忍不住抱住了静儿,拍着她的脑袋安慰着,此时软玉入怀,封却也不曾多想,然封虽不曾多想,但他怀中的静儿却忍不住多想了。
尚未成熟的男儿气息扑面而来,那宽阔的臂膀,温暖的胸膛,温柔的大手,一切一切,皆让静儿的小心脏狂跳不已,她不再哭泣,而是紧紧的依偎在了封的怀中,一股青涩的情愫萦绕在少女心间。
再看另一边,元伯带着众骑手沉默的奔行着,白衣少女渐渐发现了骑队诡异的沉默,虽说骑队本就在元伯的带领下沉默有序,但此时却沉默的异常。
白衣少女不停的回头观望,终于发现了骑队少了十数人,方才劝离元伯的三哥竟不见了!不由对着元伯惊讶道:“三哥呢?”
元伯一怔,也不不答,白衣少女问戈,戈不屑一笑张口欲答,却正好看到元伯那冰冷无比的眼神,戈恐惧中生生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中。
白衣少女没有得到答案,她不死心的继续问着身旁的人:“三哥呢?阿虎呢?”
“卓叔叔,你看到三哥他们了吗?”
“发叔叔,阿顺哥哥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她焦急的声音在这急骤的马蹄声中显得那么孤单与渺小,每一个被她问道的人都只能低头策马狂奔,不敢回答,众骑手之间这股诡异的沉默越发的诡异了。
白衣少女如此聪慧,怎么会猜不到原因?三哥一定是带着他们去阻拦那些追击者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元伯,究竟这是怎么了?自己这一路上的疑问渐渐都浮现在了脑海。
不是说这次是去故友家拜访吗?那为什么我身边却尽是家里的精锐?不是说父亲母亲稍后便追上来吗?那为什么一向稳重的元伯这次会如此慌张?不是说只是在路上遇见了山贼吗?为什么大家会丢下三哥不管不顾?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发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吁!”白衣少女一拉缰猛然停了下来!
“小姐小心!”
“小心马儿!”
众骑手慌张的避开前方的白衣少女,一时间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元伯早在白衣少女拉缰的第一时间便反映过来,只见他双臂一振如大鸟般飞向白衣少女,右手一探便将白衣少女提在了手中,足下在马背上轻点便远远跳开了骑队之中。
待到二人落地,一向和蔼的元伯难得的生气了起来,大声的呵斥着白衣少女。
“小姐,你在做什么!若是伤了自己可怎么办!”
白衣少女却丝毫也不在意这些,她眼中噙着泪,紧紧的盯着元伯的眼睛轻声道:“元伯伯,请你告诉我,三哥他们去了哪了?”
元伯本正生气,但听到少女如此一问,再看到白衣少女如此神色,心中一痛,忍不住叹息一声,摇头不答。
此时众骑手已经从慌乱中调整过来,众骑手回过身来看着泪光闪烁的白衣少女皆是心痛不已,人尽皆知,他们的小姐心性善良,待人和善,从不以主仆身份对待众人,而是对众人以哥哥叔伯相称,所以众人对这白衣少女也是格外的呵护,此时看她难过也皆忍不住跟着难过了起来。
“元伯伯!我们回去好吗?我们回去带上三哥一起走,父亲答应我了,他和母亲会在万兽寨等着我们,等我们到了万兽寨,父亲若是问我三哥去了哪里我该怎么对他说?”
“元伯伯!”
“小姐...”
“小姐,元伯也是有苦衷的!”
“小姐,时间紧迫,我们上马先走吧!”
“好!元伯伯,你们不去我去!我一个人去把三哥叫回来!”少女见众人竟如此狠心,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擦着眼泪,转身便要向来路跑去,只是白衣少女刚刚转身,脖间便是一麻,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元伯叹息着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小姐,他不知道该如此对自家这位心地善良的小姐解释这些残忍的事,他也不想告诉她这些残忍的事,更不能看她受到伤害,于是元伯只能点昏了白衣少女,他抱着白衣少女将其放在了自己的马背上,沉默着策马继续向着万兽寨奔去,众骑手也不多言,紧跟其后,他们也不担心元伯下手会重伤到小姐,毕竟在这个家里,若说最疼爱小姐的人,当属元伯无二。
那戈一直远远看着众人,此时见到众人继续前行也策马跟去,他远远看到白衣少女昏倒在马背上,看着她那因悲伤皱起的眉尖,看着那沾着泪水的长长睫毛,看着那因悲伤染醉了的粉脸,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发如黑瀑,齿如齐贝,一点朱唇,万种风情,如此倾世容颜,真是让人心醉。
戈眼中的倾慕淫邪之意毫无遮拦的,竟真就如野兽一般贪婪。
“戈少侠。”
然而就在戈迷醉于白衣少女的绝世容颜时,一声低沉却温和的声音忽然响在了戈的耳边。
戈大惊失色,抬头望去,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骑到了元伯马旁,元伯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若敢碰小姐一根汗毛...”
元伯探过来脑袋,对这戈温和道:“纵使你是兽门弟子,我也定将你碎尸万段。”
元伯的话清晰无比的传入了戈的耳朵里,这烈日当头,戈此时却如掉入了冰窟一般感到浑身寒冷,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