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持拐的瞎子听得声响,转过身来对着持旗和骑豹的众人嘿嘿笑道:“诸位脚程真是好快呀,老朽本以为我们还能拔个头筹独占此功,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
骑着黑豹五人其中一人驱豹上前数步道:“老前辈客气了,我等不过是沾了这些豹儿的功劳,论脚程速度怎么敢和诸位相比。”
这人正值壮年,他四肢修长,剑眉星目,看起来器宇轩昂倒也很是沉稳。
“那论别的呢?”持旗的众人中也走出一人,这人身着白衣,单手转了转手中杏黄色的长旗,引得旗面猎猎作响,他看着骑黑豹的众人眯着眼睛说道:“白时兄的意思是,除了脚程速度,其余我们都不如你们喽?”
那唤作白时的中年男子闻言笑了笑,对着那人摆摆手道:“不敢不敢,江湖上谁人不知八方一展,旗开得胜的道理?我们不单脚程不如诸位,其余也不如诸位。”
“父亲!这些人明明不如我们,您怎么...”
“光儿。”
白时身后那年轻男子刚开口说话便被他身旁的妇人拦住了,那妇人看着年轻男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年轻男子见此撇了撇嘴不甘心的退了回去。
“哦?令公子是有什么话要说吗?”持旗的众人中再次走出一人,此人身穿红衣,笑呵呵的看着白时道:“我和我大哥到想听听令公子的高见。”
白时侧目看了眼那年轻男子,然后对着红衣人笑道:“犬子愚钝不通世事,满口胡言乱语,只怕他说出来什么难听的话儿顶撞了各位。”
白时身旁那妇人轻踢豹腹,黑豹驮着妇人缓步上前,那妇人说道:“诸位还是不要在意这些了,我们的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冷封那魔头,杀了他为江湖除去这一大害。”
“嘿嘿。”持旗的紫衣人忽然笑道:“白夫人说的倒是轻巧,您难道没有看到这一地的尸体吗?”
众人闻言都望向了地上的尸首,此时众人才发现,那背着双剑的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尸首身旁,正蹲在死去的罴面前查看着他的伤口。
白时见状对着另一骑豹年轻汉子点了点头,年轻汉子会意,翻身下豹后便上前去检查那些尸首去了,另一边的白衣人也回头对着众旗手点了点头,其中一身着绿衣之人快步上前,也去查看那些尸首了。
“那小子那小子,说你呢,嘿,看出来什么了没有?”
持旗的黄衣人不耐烦的向嶙问道,但嶙却好似没有一般,自顾自的检查着死去的罴。
“嘿,你小子...”
黄衣人见嶙竟然无视自己,转了转手中的长旗就要上前,却被他身旁的橙衣人拦了下来,黄衣人厌烦地看了那嶙一眼不再上前。
此时白时从黑豹背上翻下,徒步来到持拐的瞎子面前,躬身一拜道:“见过老前辈。”
那瞎子闻声对着白时摆摆手道:“看不见看不见。”
白时呵呵一笑继续道:“前辈看不见自然有人看的见。”说完便转身对着瞎子身旁的聋子再一次躬身拜道:“敢问前辈来时可曾见过冷封那魔头?”
“嘿嘿。”那紫衣人忽然笑道:“想不到那骑豹子的还是个傻子,不知道这两位老前辈一位号称看不到,一位号称听不着吗?竟然还去问听不着老前辈有没有见过冷封那魔头,嘿嘿,老前辈他听不着啊!”
紫衣人这番嘲笑白时却不理会,依旧是恭敬的等着聋子发话,然而虽然白时没有生气,但有人却很生气
“你这人好生无礼!怎么敢如此和我大哥说话!”
那骑豹子年轻妇人上前生气的喝道:“难道旗开帮都是这般无理吗?”
“不敢不敢。”白衣人闻言道:“我八弟愚钝不通世事,满口胡言乱语,说了些难听的话儿顶撞了各位,望各位恕罪啊。”
这白衣人笑呵呵的用白时方才的话回答这年轻妇人,年轻妇人顿时大怒。
“你....”
“月儿。”白夫人轻轻握住了年轻妇人的手,年轻妇人嗔道:“嫂子,你看他们!一直都这般让人生气!”
白夫人轻轻拍了拍白月儿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生气,这些持着杏黄旗的人仗着这些年的声望横行无忌,平时高傲惯了,白夫人根本不屑与他们计较,她依旧沉稳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白时也依旧恭敬的看着聋子,聋子同样依旧面目表情的看着白时,瞎子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对着聋子侧耳,仿佛在听什么,然后瞎子便对着白时道:“他说他没有见到过除了你们之外的人。”
“他说你们有时间问他,不如去问问嶙公子发现了什么。”
“嶙公子?”白时诧异的望去,却见嶙已经不见了踪迹,难道他从尸体上看出什么痕迹了吗?白时想到此处,连忙转身来到那仔细检查尸首的年轻汉子身旁,拉起他就问道:“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吗?”
与此同时,那白衣人也挥手将绿衣人招了回来,八人持着八竿长旗围成一个圆圈,轻声细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白夫人见状便带着白月儿和儿子,骑着各自的豹儿来到了白时身边,白月儿一靠近二人便捉住了那年轻汉子,好奇问道:“集哥,你看出什么了吗?”
“是啊是啊,集叔,你们一直蹲在这里看些什么呢?”白夫人那孩子伸长了脖子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具冷冰冰的尸体罢了。
“大哥,这些人你认识吗?”
那唤作集的年轻汉子对着白时问道,白时闻言仔细看了看罴的面目,片刻后对着集摇了摇头,然后询问的看向了白夫人与白月儿,白夫人与白月儿都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此人。
集见状叹息了一声继续道:“我也不知此人是谁,但看此人筋骨强横,是和我们一样的外修,但摸他皮骨便知他道行不弱,比起大哥您是逊色了不少,但对上金丹期的内修他也尚有一战之力。”
“可看他这一身的伤势,大半都是刀伤,但伤痕遍布全身,分明是与人激斗了许久造成的,并且他的致命伤是在脖子处,不是刀伤,而是被什么猛兽咬破了喉咙才死掉的。”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没有遇到冷封那魔头,冷封是内外双修且修成元婴的天才,怎么可能会和他战斗那么久?我想他们应该是遇见了成群的山贼猛兽,他们抵挡不过才点燃哨箭想向我们求救,只可惜他们没有撑到我们到来。”
白时听完集的话陷入了沉思,他低头看着罴的尸首,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旗开帮的一人忽然大声喊道:“我还真以为这些喽啰杂兵撞了大运发现了冷封那魔头,原来不过是遇到了些山贼,我早就说过不应该给那些无名小辈那么多哨箭,太浪费,嘿嘿,不听,现在被耍了吧。”
“走吧大哥,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我们要赶在官兵之前取下冷封的人头呢!”
“四哥说的对,大哥我们走吧!”
白衣人看着消失在树林里的嶙,又看看还在低头沉思的白时,想了片刻道:“好!我们不在这浪费时间了,弟兄们,走!”
说罢白衣人便带着众旗手拜别了看不到和听不着两位前辈,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等到众骑手消失在了树林深处,听不着摇了摇手中的铜铃,看不到便点了点头,然后两位老人便抬脚向着树林另一处走去,二人脚步飘忽,仿佛一阵薄雾般摇晃飘荡,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眼看众人散了个干净,白夫人有些着急地对着白时问道:“相公,你想明白什么了吗?”
白时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众人,摇了摇头,众人见状不由都有些失望。
“嶙公子刚才是往哪里走了?”白时没有在意众人失望模样,而是有些急切的问道:“你们有谁看到嶙公子往那边走了吗?”
“好像是那边,怎么了吗父亲?”
“走,我们去看看嶙公子发现了什么!”
说罢白时边带着众人往嶙的方向走去,而那处,正是先前恶马踏死棕熊之地。
众人骑上黑豹,黑豹摇头晃脑了一阵便向着那处窜去,不消片刻便来到那处乱石林立之地,黑豹即便驮着人儿也是那般轻巧灵敏,它们纵身一跃,在这乱石中起起伏伏,轻轻松松便站在了乱石丛中最高的那些石头上。
白时骑在豹儿站在最高的那块石头上举目四望,却没有发现嶙的踪迹,正皱眉疑惑之时,唤作集的汉子忽然高声招呼众人道:“快来!这里还有一具尸体!”
“有人识得他吗?”
众人闻言连忙催豹赶去,众人蹲在那尸体旁仔细一看皆摇了摇头,这人众人也都不认识。
而这尸体正是棕熊。
集仔细看了看棕熊的尸体与身旁的痕迹说道:“哨箭应该是这人放出的,看他死亡的时间地点,应该是这群人中最后一个死去的,大哥,你再看他胸口,他身上都是些擦伤,致命的伤口只有这里,胸口皮肉连同胸骨都破碎了,杀他之人看来也是高手,一招致命,功力极强啊。”
白夫人诧异道:“相公,这长幽山附近有这么厉害的山贼吗?”
“怎么可能呀姐姐,长幽山是两国交界处,西面有万兽寨,东面有青木军,什么山贼这么大的胆子敢呆着这里呀。”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白月说完发现众人都沉默不语,不由向着集问道:“集哥,我有说错什么吗?”
集温和的看着白月,轻声道:“你没有说错,是说对了。”
“月儿说的对。”白时站起身道:“这里不会有什么山贼,他们也许真的碰上了冷封那魔头。”
“那那些伤?”
“也许是那魔头的手下。”
“啊!一个冷封我们就不好对付了,要是他在右一帮爪牙,我们遇见他肯定会吃力许多,我们要不要等门下的弟子赶来再去寻他?”
“来不及了,嶙公子肯定已经独自前去追那魔头了,他若是真追上了那魔头肯定凶多吉少,我们赶紧去追磷公子!”
众人相商片刻后敲定了主意,便骑着黑豹沿着嶙的方向快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