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夜风吹拂的蟹爪兰开得尤其漂亮,粗壮肥美的枝叶上苍翠欲滴,与根茎处竟还带着绚烂的深紫色。
翠绿色的叶儿带着昨夜的露珠,晶莹剔透的落在了苍翠欲滴的叶面上,圆润得像是一颗颗珍珠儿。
天将大亮,李公公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李公公已经喊了好几次门,但内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若是再不起身就要耽误早朝了。
远山朝阳缓缓升起,蟹爪兰上莹润的露珠儿消散不见,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了,李公公急得鼻尖都冒汗了。
李公公再次小声问道:“万岁爷可是醒了?奴才进来伺候更衣”。
又过去一刻钟,只见不远处墙角下的那一簇蟹爪兰的繁枝华叶忽然露出了一朵艳丽的花儿。
花开艳红,宛如熟透的果实骤然裂开,浅黄色花蕊在风中轻盈的飞舞,宛如误落凡尘的仙子般绝妙美丽。
李公公急得在门口打转,不经意间踩到了墙边那一簇盛开的蟹爪兰。
皇上略带疲累声音传来:“小李子前去承乾殿喧朕旨意,朕今日有些身体不适,早朝就免了”。
李公公推门而进:“奴才见过万岁爷,万岁爷长乐未央”。
皇上摆摆手:“起来吧!”。
李公公上前一步:“小贵子已经前往承乾殿喧旨了,万岁爷龙体不适?奴才着人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皇上打断李公公的话:“不必了,朕歇歇就好,此等小事无需惊动太医”。
帘帐微动,娇云纱帐后有倾城美人睡眼朦胧,眉如新月,眸如星辰,美妙的身段在纱帐后若隐若现。
此时胡蝶动了动,在锦被中伸出了一个小脑袋,伸出玉藕似的莲臂,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半梦半醒,衣裳半露,胡蝶精致的锁骨与胸前的风光稍稍隐藏于锦被之下,一张小嘴微张,檀唇娇艳。
皇上咽了咽口水,昨夜的旖旎在脑海中回旋,胡蝶倾城一舞宛如走马灯一样,从皇上眼前闪过。
佳人揉揉惺忪的睡眼,望着立在边上的李公公,迷迷糊糊的问道:“这一大早李公公怎么有空过来,不用伺候万岁爷早朝吗?”。
李公公有些无语,这皇上就在边上,自己不在这儿还能去向何处?
胡蝶伸了一个懒腰,娇柔的身子白皙动人,如水一般于锦被之上流淌,隔着纱帐让人浮想连连。
“蝶儿醒了”,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
胡蝶似乎一下惊醒:“万岁爷,是您啊?”。
皇上只觉得好笑:“当然是朕,不然还能是谁?”。
李公公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皇上忽而问道:“朕,昨天晚上似乎喝醉了,讲了许多话”。
胡蝶自然不会讲实话,只是嘟喃着说道:“是的,万岁爷与蝶儿在百花宴上喝酒来着,还看了歌舞,静夫人的高山流水当真好听”。
皇上有些狐疑的问道:“你只记得这个,那我们回到水云宫之后呢?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胡蝶一愣,故作不悦地说道:“蝶儿酒量才没有这般浅,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不就是与欢姑姑提前回来,万岁爷等百花宴散后,再来的水云宫”。
皇上爽朗大笑:“还好意思说你的酒量好,果真是什么都忆不起来了,昨晚儿你醉后大闹百花宴,握着韵婕妤的金缠带不放手,还跳了一支舞,朕赐名“贵妃醉酒””。
胡蝶小口微似乎吃惊不小,指着自己问道:“我,大闹百花宴,贵妃醉酒?”。
皇上搂过胡蝶细腰,在耳旁轻声说道:“开心吗?朕的蝶贵妃”。
胡蝶想了想问道:“蝶儿昨天晚上取了韵婕妤的金腰带,那韵妹妹是不是很尴尬?”。
皇上一愣,有些跟不上胡蝶脑子转动的速度,却还是实话实说道:“当然,你抓着韵婕妤的腰带不肯放手,非要拿到手才满意,把韵婕妤气得脸都白了”。
胡蝶咬了咬下唇:“万岁爷,蝶儿胡闹,您怎么不阻扰,这大庭广众之下,韵妹妹多不好意思”。
皇上故作不悦:“现下知晓害怕了,现下知晓没脸见人了,被人如此羞辱,估计韵婕妤该恨死你”。
锦被蒙在头上,胡蝶在床上打着滚:“万岁爷,这可怎么办?韵妹妹一定恨死我”。
皇上一惊,从没有宫妃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待反应过来又觉得好笑。
忽而一把掀开蒙着头的锦被,皇上笑着说道:“行了行了,你不是就要晋升贵妃了吗?朕下道意旨,升韵婕妤为贵嫔,当是对她的补偿”。
胡蝶有些踌躇的问道:“这能行吗?”。
皇上觉得自己眼角一跳,这当然能行,她以为人人都像她一样,不把晋位当回事。
皇上大手一摆:“当然能行,事情都发生了,除了给些补偿,也做不了什么,何况你现下位份比她高,在她面前可以横着走,她不敢记恨你”。
胡蝶小声说道:“还横着走,臣妾又不是螃蟹”。
皇上瞪了胡蝶一眼,说道:“谁说不是螃蟹的?信不信朕现在就下旨,晋你为蟹贵妃”。
胡蝶嘴巴一撇:“不是说万岁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吗?这么难听的封号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
皇上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嫌弃过,只摇摇头,自嘲的想到,自己跟自己的妃子有什么好较劲的。
蟹爪兰在风中起舞,被浅白色的雾气笼罩,远远望去,仿若一片苍茫中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焰,又如火红无暇的宝石落于白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