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偏角一隅绽开着丛丛簇簇的三角梅,枝干茂盛非常,羽叶苍翠欲滴,花开姹紫明媚,在冬日暖阳的映照下,一枝头的三角梅都绽开了。
三角梅花开三瓣,紧紧的包裹着细小的、淡黄色的小花蕊,娇嫩的小花蕊经受不住寒风的摧残,正小心的躲在花瓣下,免受寒风的侵袭。
花叶绽放的枝头,树下是青草萋萋,还有散落着的不起眼的几颗圆滚滚的粉珍珠,在枯草的掩盖下毫不起眼。
“奴才见过万岁爷,见过皇后娘娘,万岁爷,娘娘长乐未央”,一位不太起眼的小太监跪在下首。
李公公问道:“万岁爷让查的事情,可是有结果了?”。
小太监一拜,献上几颗圆滚滚的大珍珠,说道:“这是奴才在御花园转角处找到了,想来是蝶妃娘娘踩在这珠子上,才会滑到的”。
大珍珠是御花园中捡来,其中一颗碾在三角梅的落瓣上,一个小角被染成了紫红色,宛如明珠蒙尘一般,虽带上了瑕疵,却也无损它的美丽。
月夫人看见珍珠眼前一黑,就要晕倒。
皇后娘娘发现了异样:“月夫人这是怎么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把目光望向了月夫人。
散落在御花园的粉珍珠本该被放置在宝盒中,现在却零落在泥泞之下,虽说三角梅是怜惜之花,不经意间为珍珠沾染上了淡淡落梅香,但到底是暴殄天物了。
静夫人打量粉珍珠几眼,柔柔弱弱地说道:“这珠子,似乎是南海进贡的粉珍珠,前些日子蝶妃进宫,万岁爷大封后宫,赐给月姐姐的首饰中似乎就有这样一条粉珍珠手串,而且这粉珍珠难得,整个后宫仅此一条”。
月夫人跪倒在地:“万岁爷,嫔妾的手串前些日子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赏花的时候落在御花园了,但是嫔妾绝不是故意要害蝶妃娘娘,请万岁爷明鉴”。
美人跪倒在地,潸然泪下,楚楚可怜,皇上也在心底怀疑是否有人栽赃陷害。
枯瘦的枝头处还含着昨夜的落雪,今晨却又绽开紫红色的三角梅,随着清风的拂过,三角梅翩翩花瓣飘零,落在水云宫的宫灯之上,斑驳了一室温馨。
此时那名小太监说道:“万岁爷,这珍珠上有滑石粉”。
皇后娘娘皱眉说道:“何为滑石粉”。
小太监恭敬说道:“滑石粉本是一味中药材,若是散在地上很容易让人滑倒,这滑石粉加上珍珠,若是踩上去……”,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大家却已然明白。
众妃看似无意的离月夫人远了一些,宛如丛丛簇簇的紫红色三角梅被风吹离了枝头。
皇上雷霆大怒:“你不是说是不小心丢的珍珠链子,怎么上面会有滑石粉?你可是故意想害蝶妃腹中孩子?”。
月夫人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万岁爷明鉴,嫔妾根本不知晓蝶妃有孕,又怎么会设计陷害?”。
皇上阴沉着脸说道:“那就让小李子好好查查,看看朕是不是冤枉你了”。
李公公一摆手,侍卫把月夫人身边的宫女太监抓了起来。
皇上说道:“现在就下去查,朕等着结果”。
厢房之中胡蝶低声啜泣,怀中龙胎没了,即使是查出个所以然来,也于事无补。
只有胡蝶低声哭泣,房中静默许久,铜炉内徐徐飘起的青烟模糊了众人的身影,皇上只觉得自己今日被气得不轻,先是大喜,紧接着大悲,此刻心中的郁闷几乎让皇上想要杀人。
皇上坐在那儿等着,慎刑司的人一上来就用了重刑,不一会儿就有人挨不住了,说是月夫人在蝶妃出事前,曾与太医院的人有过接触。
慎刑司的人顺藤摸瓜,查到了太医院的一个熬药小太监曾经给过邀月宫的人一味名唤风骨木的药材,月夫人腿脚一软,证据确凿,这风骨木是落胎之用,这不是说明自己早已知晓蝶妃有孕之事。
皇后问道:“这风骨木,月夫人有何解释?”。
月夫人连连磕头:“此事嫔妾不知,定是有人陷害嫔妾,请皇后娘娘还嫔妾一个公道”。
李公公说道:“万岁爷,还有一件事情有些疑问”。
皇上大手一挥:“讲!”。
李公公对着月夫人问道:“这蝶妃娘娘出事的地方离邀月宫很近,但是月夫人却偏偏把人送回了水云宫,这实在是……”。
皇上指着月夫人大骂:“蛇蝎妇人,竟敢伤害朕的龙子,该死,看在你多年服侍朕的份上,不取你性命,滚去冷宫了此残生”。
月夫人拼命磕头,额间青紫一片,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李公公一步上前,让人用帕子堵了嘴,拖到了下去。
皇上看着胡蝶躺在床上眼里饱含泪水,有些不忍,对着李公公说道:“胡蝶辛苦保皇嗣有功,从今日起晋升为蝶夫人”。
胡蝶挣扎要下床谢恩,皇上按着佳人消瘦的肩膀:“歇着吧!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站在一旁的嫣贵妃说道:“万岁爷虽怜爱蝶妃,但蝶妃明知自己有孕却不上报皇后娘娘,才会遭遇此事,没能保住龙子,已失宫妃之职,万岁爷怎能不罚反赏?”。
皇上本就心情不顺,闻言更是不悦:“月夫人蛇蝎心肠,与蝶儿何干?她没有及时告知皇后,是知晓朕在为蜀国之事操心,不愿朕再分心神,蝶儿一心为朕,朕却没能护她母子周全”。
皇上对着李公公说道:“再去太医院挑一支千年人参给蝶妃补补身子”。
皇后见事已至此,识趣地说道:“蝶妃身子不适,臣妾先回去了”。
众人渐渐离去,只剩下皇上一人在陪胡蝶。
厢房中寂静无声,胡蝶无需言些什么,只是低着头悄无声息的落泪,皇上自是痛心万分。
三角梅还在枝头轻颤,娇艳的花瓣随着风飘零到了平静的湖面上,不远处的小石桥铺上了一层紫红色的花瓣毯,暗香浮动间零落的花瓣各有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