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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秋庭明月映夕颜(二)

坤宁宫灯火阑珊,挂在雕栏玉砌梁上的画着栩栩如生图像的灯笼随风摇曳,袅袅青烟自灯笼间缓缓飘出,散落在明月映照间,秋意止步于苑内,帝后的晚膳却是一片温暖。

皇后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带着温软的笑,带着繁华宝石护甲的玉手接过小宫女递过来的汤碗,亲手递给了皇上,柔声说道:“臣妾记得万岁爷以前最爱喝这茯苓炖野鸭,今儿正好厨房做了,也不知晓合不合万岁爷口味,您尝尝?”。

秋风入屋,卷起阵阵秋意,皇后如云的秀发轻轻飘起,不经意的拂过皇上眼前,勾起皇上心底深藏的记忆,那年初秋,芳华十六的皇后嫁给了自己当太子妃,如今已经二十余载,怎么会半丝情意都没有?

看着皇后递到了眼前的玉碗,烛火下那指珐琅掐金丝镶嵌红宝石护甲熠熠生辉,宝石闪烁的光芒让皇上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皇上心间微叹,她终究不再是那个芳华十六的太子妃,而是贤惠明理的一国之母,甚至自己这个一国之君也要忌惮三分,往日的情愫早已化作平衡前朝的势力。

皇上执起汤喝了一小口,味道确实不错,接着又喝了稍大一口,这小半碗茯苓野鸭汤就见底了,皇后见状赶紧给皇上添了小半碗,又夹了一小块鸡丁:“万岁爷您再尝尝这个”。

皇后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皇上又有一瞬间晃神,似乎皇后还是当年的她……

皇上用汤匙搅了搅,茯苓野鸭汤的香气飘溢而开,等到汤面不再冒白气才进了嘴:“还是皇后这里的茯苓野鸭汤最好喝,别处都做不出这个味道,看来以后朕要常来”。

皇后听到这话,应了一句:“若是万岁爷喜欢,就让厨子去御前伺候,免得别人以为臣妾连个小小的厨子都不舍得给万岁爷”。

皇上调笑了声:“朕不是找个借口来见你嘛!一小段时间不见,当真是想得紧,你看你都瘦了”。

皇后微微低头:“臣妾花容失色,哪及得上众位妹妹年轻貌美”。

皇上大手一捞,把佳人搂在怀里:“什么花容失色,朕看你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后宫佳人,哪及得上皇后风韵”。

皇上粗糙布满着茧子的指腹轻轻婆娑着怀中佳人的脸颊,宛如忽然来袭的暴风般卷起了炙热,那般娇羞的模样像极了盛开的夕颜花,深红浅红簇簇朵朵绽放于青藤之上,依着秋日的微风颤颤摇摇。

皇上粗浅一笑,即使开到深处的夕颜花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不是吗?

这满屋子伺候的奴才不约而同的垂下了头,皇后微微挣扎,羞红的脸颊像是苑外绽放的夕颜花,这般的娇艳欲滴,这般的娇羞动人,无力的想要推开环抱着自己柳腰的强而有力的双手,却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半丝力气。

皇后只能娇羞着低声说道:“皇上,此时尚未入夜,有失典雅”。

皇上听言兴致又去了三分,想到等下欲开口之事,还是笑了笑说道:“有何关系?朕宠爱自己的皇后,难不成还会有谁有意见”,言罢,对着屋中众人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宫女只觉得自己遍体生寒,胆子小些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秋风瑟瑟入了屋,帝王刚刚温怒的目光扫过,一众奴才只觉得背后冷汗淋淋,甚至低着头都能感觉到帝王威严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似的划过每一个人的脸。

皇上的目光总算收回,除了还在皇上怀里娇羞着的皇后,一众人等如蒙大赦,秋风拂过,只觉得被冷汗打湿的衣裳越发的冷了。

看着满屋子的人低下了头,皇上总算是满意了,佳人在怀,手也开始不安分,顺着美人如玉的脸颊轻轻向下,拂过削肩,搂过柳腰,隔着厚厚的丝绸外衣都能感觉到身上四处游走的大手的炙热,挑逗得皇后面红耳赤。

与胡蝶一起多时,这花样也越来越多,皇后身子很快软得像一汪清水,无力地靠在眼前之人身上,但皇后凤仪,女子德行都无一不在提醒皇后,此举于理不合。

皇后想要拒绝,说出的话却是似娇似嗔,期期艾艾:“皇上不可……皇……上……这……不好……”。

皇上哪能分不清女子何时是欲拒还迎,何时是真心不愿,这怀中之人此时明显就是不愿欢好,堂堂一个九五之尊,竟被自己的正妻嫌弃,不悦又加三分。

寒风吹散屋内的充满暖意的气氛,帝后似乎是在同一时间就齐齐醒悟过来,在一众奴才奴婢面前,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人儿如此行事实在是不妥之至。

雕栏玉砌间挂着的灯笼依旧折射出浅黄色的光,透露着一股一国之母的雍容华贵,似乎不复往日的温馨与暖和,娇艳欲滴的夕颜花如今立在瑟瑟秋风中,似乎多了一份冷清。

皇上忽然坐直了身子说道:“今日前来,是想请皇后帮忙颁一份懿旨”。

皇后闻言受宠若惊,起身一拜,恭敬地说道:“为皇上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担不得万岁爷这一个“请”字”。

皇上上前牵过皇后的手:“朕就知晓兰儿最是贤惠,朕在宫外看上一个女子,想让兰儿帮忙把人迎进宫”。

烛火摇曳,映照出皇后脸上略带僵硬的笑容,直到身旁的慎姑姑投来担忧的目光,皇后才回过神来,即使是如此,皇后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下去。

皇后心间微凉,上次见面时花开正浓,如今已是残花败柳,自己日日盼、夜夜等,现在好不容人到了,说的却是迎新人进宫,皇后心凉如水,却不得不故作大度的问道:“不知是哪位千金如此有福分,竟得了万岁爷的眼,臣妾即刻命内务府准备迎人,定让万岁爷如愿以偿”。

皇上淡淡的说道:“此女名唤胡蝶”。

皇后仔细想了想,却对此一无所知,不禁想到莫非是小官小吏的女儿,有些踌躇的问道:“可是大学士府胡家的女儿?”。

皇上摇摇头:“是京城销魂居的花魁胡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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