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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安慰

邓勇兵下班回来了,一进门,看到曹林杰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也拿了一瓶啤酒走到他旁边坐下,瞄了两眼曹林杰的遗书,对着他的白眼笑着说:“又写这些东西,而且格式都不对。”

“这东西有范本吗?”曹林杰收起白眼好奇道。

邓勇兵带些骄傲的神气说:“那当然了,你看那些成功走了的人,至少心里了无牵挂了,你看看你,爸呀,妈呀,梦呀的。”

曹林杰恨恨的鄙视道:“勇兵哥哥,你不是想让我真走吧?这不是你建议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吗?为每天写下一点儿遗言,每一天都是新生。”

“可是你搞得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今天写的,倒像是为今生写的。我真担心你现在有心理阴影了,你说本来是想开导你的,怎么搞得你直奔人生终点了,你不觉得你玩得有点儿走火入魔了吗?”邓勇兵一脸认真的担心。

曹林杰淡淡的一笑,说:“我心里有普,不拿一天当一生怎么能体会深刻,领悟真谛。我要真有那心,半夜起来就成了,还用大白天在你眼前晃荡。”

“大兄弟,你别吓我好不好,这话听得我瘆得慌。”邓勇兵恐惧道,“坑我没关系,咱兄弟一场,我愿意为你抗着。可是你不能丢了善良的本性呀,你得为包租婆阿姨想想呀,嫁了个不靠谱的老公已经很悲惨了,你再在她这靠着糊口的出租房里‘卒’了,谁还敢租她的房子,多么可怜的女人,你这不是给她雪上加霜吗?”

“唉!”曹林杰长叹一口气,吐尽了对邓勇兵恨意后,淡淡的说,“你这话太伤我自尊了吧,我就这么不值钱吗,死都死成祸害了,我要真死了都替自己不值。”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以为随随便一死就很值钱吗,碰瓷呀。”邓勇兵冷冷的赞同道。

“你这么说,我都自卑的不敢死了,说啥也不轻于鸟毛呀,至少也得活个鸟样。”曹林杰服输道。

“哈哈!”邓勇兵笑道,“这才对嘛,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斗志昂扬,心里要阳光点儿。”

“你看你把我安慰得,我怎么觉得我在你眼里成了一个要死要活的弱女子了。”曹林杰说道,“我郑重的再向你声明一下,我心理素质高着呢,我现在不正跟挫折做斗争吗?”

“你还觉得你心理素质高?你看你这一段时间闷闷不乐的样子,你去照一下镜子,看看你的脸色,你是老板估计你都不要你自己。”邓勇兵一幅长者的神情。

“这不是跟挫折打架还没打赢吗,输了不就得做出个输了的样子,不然不就成了没心没肺了?”曹林杰犟嘴似的说,“不过说心理话,你的话还是挺暖心的,有你这个兄弟真好,要是你说话别顶着说,我最少都要给你打九十分了。你放心好了,其实我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也很怵得慌,也怕不吉利,但还是要相信科学,这种假设真的让我越来越明白什么才是我最想追求的目标。可惜呀,这次就在我接近答案的时候,你回来了。”

“还扣我态度分,你这说话的水平我顶多给你十分态度分,你看你说的,我还不能回来了?我也我自己的好朋友,下班不回家,把自己凉在大街上,我跟自己也不好交待呀。”邓勇兵又忽然把一脸不乐意换成笑嘻嘻的样子,“要不要一起去拯救那个万恶的世界,给我个机会,把扣我的态度分从我对战友的忠诚里补回来。”

“如果我现在还有玩游戏的心情,我还配做你的战友吗?”曹林杰一脸果断。

“不要把游戏看得那么低俗,人生不就是一场游戏?从真游戏中也是可以体会到人生之道的嘛。比如轻轻松松就玩过关的游戏有意思吗?最炫酷的就是过了几十上百次还是差一点儿就过不去的关卡,那才是吹牛的资本。人生不也一样吗?你看那些成功人士为了闪耀自己的光芒,一有机会儿就秀自己当年怎么苦,怎么拼搏,所以,成功的意义从某些方面来说远远没有成功前的痛苦更有意义。”

“你开道我的道理真是一套一套的,谢谢!”曹林杰钦佩不已。

“呵呵”邓勇兵真想接下这份恭维,但想了一下做人还是诚实点,以勉露馅,“江湖上混得久了,听得多了,也能卖弄两句。其实我说的主要意思是,咱普通人不一定能成大气候,但享不到和他们一样的福,能吃和他们一样吃过的苦,吹起牛来不就跟他们一样了吗?人一辈子能活个轰轰烈烈就够了,你说是不是?所以你找工作这点儿小挫折就是这个城市赠你的小礼物,如果真想在这里拼一场,你需要有坚忍不拔、百折不屈的劲头,准备享受你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舞吧。”

“这些道理我没你讲得精彩,但我也知道。”曹林杰说,“只是如果现在真是轰轰烈烈的就好了,再险再难我还真不怕,可就是这不死不活的太没挑战性了。”

“谁说挑战一定要轰轰烈烈的,你没听说过还有挑战睡觉的,不吃东西的吗?”

“道理是这么说,可不一样。就像现在的我和你,你是站在阳光下扛着一块海绵,我是站在雨中扛的,别人看到的只是海绵,可是我扛的简直是一缸水呀。”

“这就是你心态的问题,你也阳光点儿吧!”

“处景不同,感受不同,不说困不困难的事,就说我住在你这儿这么长时间,吃你的,喝你的,东跑跑西跑跑,就这么被你养着,像个小三一样,多伤自尊呀。”

“曹林杰,可以换个比喻吗?我劝不了你失意悲观,可感叹人生的时候别把我搭上呀,我不会喜欢男人的。”邓勇兵一脸嫌弃的表情,“我是把你当兄弟看的,为的是‘义’。你不患难,怎么见我真情?你要真一帆风顺的,那岂不是没帮上你多大的忙,以后丈母娘逼我买房手头紧了点儿,找你补个‘0’怎么好张口呀。”

曹林杰笑了笑,说:“一个寄人篱下,一个逞人之威。”

“阳光点儿——,这难道不是老天给我促进兄弟真情实义的机会吗?你理所应当说明你坦荡,我理所应当说明我豪爽。”邓勇兵狠狠在曹林杰肩上捶了一下,说:“看事情这么偏激,不会真是心理有问题了,太阴暗了。”

“不是阴暗,是灰暗,不缺心肺的正常表现。”曹林杰叹了口气说,“放心吧,找到工作后立即就好了。”

“这话还可以充分说明你的心肺都在。”邓勇兵说道。“为了你的梦想拿出点百折不挠的精神吧,你这才几折呀,就蔫了?唐僧取经九九八十一难,少一难还又补回来了,有时候我真觉得人必须经过那么多考验,才能修成正果。打起精神来享受你的一切吧。”

“唉!”曹林杰叹气道,“深圳准备让我享受几折的梦想呢?”

“苦是你自己的,成功的梦想要共享,深圳一千多成万打工的人,打完折放一块也很大的。”邓勇兵说,“明天有没有面试?”

“有,一家广告公司招业务员,通知我明天去面试。”曹林杰说。

“做IT的转行做业务难度有点大呀,不过不是说做不好,可惜亏几年的寒窗之苦呀。”

“所以我心情这么糟,只是比闲着好受些,万一是我有做业务的潜能呢,再说也没什么不好,又多体验了一种生活。”

“你说你何必呢,要不就要我们公司去做吧,先适应适应,不行再说,干嘛那么固执。”

曹林杰武断道:“你已经帮我打开了这城市的门,路,我一定要自己走出来。”

“好吧,祝你好运!”邓勇兵说着收起曹林杰写的遗书,“这个我帮你收着,说不定很有收藏价值的。”

“呵呵,有这个东西,你杀了我都可以不用担责任的。”曹林杰冷笑着说。

邓勇兵脸上的表情仿佛被看透了一样疆了一下,笑着掩饰道:“呵呵,人生有一个以命相交的朋友,一份自豪的事业,一个相濡以沫的老婆,才不枉此生呀,你已经有三分之一了,努力剩下的两样吧。”

曹林杰注意到了邓勇兵的表情,以为自己话说重了,说道:“谢谢,那我就把命先放到你手里吧,如果你突然变坏了,也请用他做些有意义的事。”

“好好找你的工作儿吧。”邓勇兵起身去把曹林杰的遗书收放起来,脸上现出一丝犴笑,心里自言自语道:你渴望的刺激很快就来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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