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在杨不四的坚持下,杨不三极不情愿的办理了出院手续。
山沟子杀夫事件,杨不四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这事情只能杨不四来做。
锁魂局,生者死换死者生。
想摸清整件事情的脉络,首先要搞清楚,这锁魂局里的生者是谁,死者又是谁,两者间的关系是什么。
县城里做电台主持人的薪水不高,杨不四业余时间会接受一些兼职工作。
其中做得较长的,是给一家出版家史、个人传记的企业代笔。
家有家史,国有国史,县城,都有自己的县志。
县志就像部删减后的纪录片,删减掉的部分完全可以脑补。
在聪明人手里,县志是非常具有参考价值的。
通过杨不三省台记者的特殊身份,杨不四获得了档案馆的查看权。
档案室里每挪动一下步子,都会从地上刮起一缕尘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进来过人。
档案柜里捡张页面泛黄的老报纸,垫在桌子上,稳稳坐下,杨不四一页页地翻看起手里的县志。
浸红色书封,时间久远发生褪色,看一眼,就知道,这里面有故事。
1841年,第一次鸦片战争期间。
从明代开始,鸦片已经作为止痛药物传进中国。
清乾隆后期,执政者盲目自大,“天下观”断绝了中国与西方世界的合理化沟通。
受儒家文化影响,历朝政客多信封仁义礼智信,把这些道德礼仪层面上的东西,作为治国平天下的重要依据。
即使是清乾盛世,中国各方面实际水平,已经落后西方早期发展国家。
当时政客有“中心”思想,认为天下四方,中国的地理正好处在天下中央。
我在正中央,我就是天命所归,天下都是我的,四方诸国只能做我的臣子,向我朝拜。
事实上,当时不少西方国家的国力,已经超越中国。
只不过一部分到过中国的传教士,回国后发表了一些不实言论,让一部分西方人误以为当时的大清是如何如何的强大。
换成当今信息时代,鸦片战争的时间会有所提前。
中国作为人口众多的超级大国,西方世界渴望将中国拉入自己的贸易圈子,成为世界经济循环的重要组成部分。
西方的强大,让中国政客感到威胁,“天下观”的本质思想,礼仪道德的过度紧张,中国极力抗拒成为谁的一部分。
中国就要做第一,既然没有实力统治你,那你也别管我,咱们各干各的,谁也别影响谁。
于是,“闭关锁国”。
贸易上的不和谐,让西方世界在与中国的商业往来中惨败。
西方国家没有什么可以向中国出口的东西,但中国的茶叶,西方不可或缺,作为西方世界的奢侈品,中国在茶叶出口上赚了西方人不少钱。
很长一段时间,西方都在赔钱和中国维系贸易。
西方是商业领导政治,让他们赔钱相当于切断了他们的发展命脉,踩到了鸡脖子。
为了找到一种贸易往来上的平衡,鸦片大量进入中国。
鸦片在中国历朝历代都是不合法的,慈溪光绪带头抽大烟更是无稽之谈。
但当时鸦片在王孙贵族中非常流行,这也导致了政治高层禁烟时的困难程度。
鸦片进入之后,中西贸易盈亏出现逆转,茶叶的输出量远远低于鸦片的输入量。
中国人口最多,对鸦片的需求是无止境的,西方在鸦片上尝到了巨大甜头。
鸦片害国可以视而不见,白银外流就是大事,中国开始全面禁烟。
如此一来,中国的禁烟举策触碰到了西方世界最敏感的那条神经。
mb的老子好不容易挣点钱,你丫不让我卖了。
第一次鸦片战争全面爆发。
适得其反的是,禁烟举措不仅没有让鸦片从此退出中国,反而大幅提高了鸦片的价格和购买难度。
当时,能搞到鸦片的人,都是最有本事的人,非富即贵。
......
锦旻作为从京城流放出来的落魄王爷,郁郁不得志,g女和鸦片是他消遣的方式。
燕城城西艳春楼里有一唱女燕月娇,惊世华容,卖艺不卖身。
燕春楼里燕月娇,一生憔悴一笙箫。
燕月娇是个奇女子,烟花巷雨间清白自身,是燕城多少达官贵人的梦中相好。
锦旻也不例外,虽然是京城流放出来的落破王爷,但王爷的名号在燕城这种地方还是很有竞争优势的。
燕月娇从没想过要当什么王妃,锦旻吸引她的是一种药,一种“吃”了以后欲罢不能的神药,鸦片膏。
所谓王府,却不及艳春楼光彩繁华,几间破屋,一个破人。
但是再破,他手里有“药”,燕月娇走不了。
锦旻,除了有本事从王孙亲友那里求得鸦片膏以外,一无是处。
可是慢慢的,皇亲国戚们不给锦旻送鸦片膏了。
燕月娇回到了艳春楼,一两银子一宿。
有天晚上,艳春楼里来了一个英俊小生,自称狐天灵。
日复一日,才子佳人情愫暗生。
“月娇音容笑貌,天灵倾心。断送一生憔悴,只销几个黄昏。”
燕月娇掩齿轻笑,动容间却脸色一沉,变了一个人似的,躁动不安,浑身发汗。
胡天灵感受佳人煎熬,痛苦不已,却无计可施。
抓住燕月娇的手,陪燕月娇一起在地上挣扎。
这时门开了,“嘎吱”。
锦旻盯着胡天灵,胡天灵担忧燕月娇,燕月娇挣扎着爬向锦旻“给我,求求你,给我。”
燕月娇和锦旻走了,从此后,胡天灵只见过燕月娇一次,在深山荒岭上的乱葬岗。
仰天长啸,燕月娇尸体上的伤,像钢针的柱子一样,巨大的苦痛中,深扎进天灵心里,撑起山海一般的仇恨。
胡天灵离开了燕城,父亲说的对,仙法未成,莫要涉世过深。
带着燕月娇的尸体回到南山,胡天灵从此再不露面。
数百年勤修苦练,报仇,杀人,胡天灵要让自己变得强大,他要救活自己最心爱的两个人。
胡天灵并不记怪燕月娇当时甩开自己握住的手,卑微地爬向门外站着的锦旻。
抱着燕月娇的尸体,胡天星失声痛哭。
“是我的无能为力,害了你。如果我有大烟膏,我就能在门前挡住你。”
这个事情上最大的悲剧,眼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选了一个并不爱她的人,你却无能为力。
如果门外站着的不是锦旻,是个和胡天灵一样深爱着燕月娇的人。
胡天灵不至百年伤心,胡天灵没机会看到燕月娇的尸体,他只知道,月娇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