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子大概有20多平方米，靠墙的大通铺占据了10几平方米，再除去最里面的蹲厕位，剩余的就是一米多宽的过道，只有几平方米。
看到有新人关进来，所有的嫌犯都站在过道排成两排，把段一凡夹在中间，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段一凡，只有靠着门边的铺位上盘腿坐着一人，这人没穿上衣，上身刺满了纹身，看也没看段一凡一眼，只顾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上的扑克牌。
所有的嫌犯都没说话，似乎在等着床上的这人开口。
看样子是要给个见面礼啥的。以前也看过这方面的小说和影视作品，牢头会和打手一起给新人个“见面礼”，一般都是各种屈辱，不忍受的就打服为止。
曾经有人回忆说，一次有个新人关进来，牢头手下的打手问他：“知道钢铁是怎么炼成的不？”
新人答道：“不知道。”
打手用塑料拖鞋照准新人的脸就是狠狠地一下，这种拖鞋很硬，新人的一边脸上马上出现一个紫红色的鞋印。
打手道：“不对，继续回答。”
新人不敢乱回答了，吱吱唔唔地说：“您说怎么炼成的就是怎么炼成的。”
“啪！”新人的另外一边脸上又出现一个紫红色的鞋印。
打手说道：“钢铁是打出来的！”
然后所有观看的犯人每人上前给这个新人来一下。
新人经过见面礼，基本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牢头就靠这种手段牢牢控制着所有犯人。
当然也有狠角，一个人能干翻一群人的那种，直接把原来的牢头和打手一起打服，自己做牢头。
“犯什么事进来的？”
过了半晌，床上的人漫不经心地问道，目光始终没看段一凡，只是专心地摆弄着他手上的扑克牌。
说实话，段一凡对这个人感到很腻外，你说你个大尾巴狼装什么装，再装还不就是个牢头嘛，搞得自己象个总统一样的派头，二逼一个。
见面礼这就来了？段一凡正想着怎么玩玩这小子呢，旁边立刻有打手凶神恶刹地对着他吼了起来：“老大问你话呢，小子你听见没有，不想活了！”
“赌两把？”段一凡冷不丁地说道。
孙文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先是一楞，然后象是听到十分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站着的十几名嫌犯也都笑了起来。
孙文豹是楚北府有名的职业赌神，进过赌场的没有人不知道他，这次他替一名老板和人对赌，结果因为被仇家点水，被警察从牌桌上抓了现形关了进来，凭着他的名头和雇佣他的老板的打点，一进来就自然成了这间号子的牢头。
“你是说和我赌两把？”
孙文豹觉得十分好笑，居然一个无名之辈在这里向自己邀赌，是嫌自己钱多吗？
“恩，赌两把？”段一凡不卑不亢。
“你赌的起不？”孙文豹觉得这小子是准备给自己送钱，不过还是要了解下这小子能孝敬自己多少钱再说，如果送的够意思的话，见面礼就算了。
“数额随你定。”段一凡心中有数，所以不怕输赢。赢了的话，正好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输了也无所谓，反正自己三个月后如果能过考核，还怕还不起赌债？如果过不了考核就是一死，这个人还能问死人要债不成？
“好，痛快，我就和你玩几把！”
孙文豹觉得这小子真会来事，赌完后就让他做二把手吧。至于说段一凡会不会赖帐，他完全不担心，想赖帐先问问还想不想活。只是他不知道段一凡自认是必死之人，完全不在乎活不活的。
“怎么画风突然就变了呢？说好的见面礼呢？这小子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
10几个人全都看傻眼了，这些人哪个没收到过见面礼？怎么到这个小子这里就和风细雨了呢？早知道有这样的办法，也不至于当初白挨了一顿不说，后来还是要经常孝敬老大。
两人很快确定玩21点，每人10个1000元的筹码，输完结束牌局。
筹码不是很正规，用的是普通报纸做的，应该是用粥做的糨糊粘起来的，涂上墨水，像模像样。段一凡不得不佩服这些犯人的动手能力，虽然是报纸做出来的，却很逼真。
孙文豹取出了四副新扑克牌拆开包装后展示给大家看，以示公平后开始洗牌。不得不说他的赌品很好，不过这是因为他比较自信。
扑克牌不是违禁品，加上雇佣他的老板上下打点的比较到位，所以他这有很多副新的，平时寂寞时也抓起一帮犯人陪他玩几把解解瘾，不过大多数没多少钱，玩的很小，象今天玩1万的局在号子里算是比较大的了。当然如果在外面，1万的牌局在他眼里算是很小的了。
孙文豹洗牌的手法很帅，一张张牌连成了一条线，互相穿插着。
果然，段一凡心中暗喜。和他猜想的一样，所有的牌他一下就记住了，现在孙文豹手中的扑克一张一张的飞快闪过，快的旁观者根本看不见是什么，只是一道虚影。不过在段一凡的眼中却犹如慢动作一般，不管互相穿插到哪里，他都一目了然。
强大的意念力果然妙用无比，208张扑克位置经过孙文豹来回洗了几次后，位置早已没有任何规律，不过，段一凡却清清楚楚地知道每一张牌是什么。
孙文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示意段一凡切牌。现在的顺序他大概能知道其中三成的牌，如果再洗一次，就只能知道不到一成的牌了。不过他很自信，记住三成的牌已经足以让他轻松而又不失体面地赢了这小子的孝敬了。
第一手牌段一凡明牌是A，暗牌是7，点数是18。孙文豹的明牌是5，暗牌是4。下面三张牌是3，7，5。
孙文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如果段一凡再要，就是21点，而孙文豹也一定会要下去，也是21点，双方打和。
但后续的连续几把牌段一凡都是必输之局。
如果自己不再要牌，孙文豹则会要两张，刚好19点，赢了自己。
但后续的几把基本都是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了。
段一凡选择了不再要，果然，孙文豹连要两张赢了。
接下来的牌局就好玩了。段一凡采取赢三把输一把的策略，不动声色地就把孙文豹的全部筹码赢过来了。
孙文豹此刻有点郁闷。知道三成的牌，加上牌技过人，他在平时的赌局中赢率基本都在八成以上，没想到今天对方孝敬自己都能让自己输出去，只能说这小子运气好，不行，要继续来。
于是牌局从1万到2万、5万、10万一路下来，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输给了段一凡18万元。
等到最后一个筹码输掉，他傻眼了，也清醒了。
这踏马的哪里是孝敬自己，分明是吃定了自己，自己还以为对方是菜鸟，这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啊！
这点输赢对他的家底来说也就毛毛雨，不过此刻却不敢继续赌了。
对方一进来就针对自己邀赌，是有备而来，而对方一身学生打扮一定是为了迷惑自己的，自己还笨得象猪一样，以为对方是孝敬自己。
对方既然是有恃无恐地针对自己而来，就一定有所倚仗，背后的势力肯定自己是惹不起的，自己这些年帮雇佣自己的人赢了不少赌局，也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有仇家找上门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度过难关，等出去后要隐名埋名一阵了。
想到这，他对着段一凡双手一抱拳说道：“老大，我服了，现在起，您就是这间号子里的老大！”
说完，他起身，将自己的床铺让给了段一凡，自己则挪到了第二的位置。
麻蛋，这是什么剧情？刚才还准备给段一凡见面礼的人都楞了，这就换老大了？换老大了？换老大了？
段一凡也一楞，怎么赢了牌局就成了老大了？莫非这家伙想赖帐，用老大位置来换赌债？
想到这，他有点不确定地问道：“我赢的钱？”
“老大放心，我一会就安排人转帐给您，您把帐号给我就可以了。”
段一凡心中狂喜，这可是18万元，18万元啊！原来他以为自己赢的钱估计只能是一堆数字，没办法要到手，现在看来不但能到手，对方好象还很忌惮自己的样子。不管了，既然如此，就当仁不让了！
心里虽然狂喜，脸上却没显露出来，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转向号子里的其他人说道：“来吧，每个人把自己犯了什么事进来的讲讲呗！对了，刚才说不想活的那两位呢？对，就是你俩，先给自己来几下呗。”
“啪！啪！啪！啪！……”
抽耳光的声音此起彼伏。两个打手边抽自己，边暗道自己刚才嘴巴真贱，别人都没开口，自己逞什么能啊。现在不抽自己是过不了关的，没看原来的老大都甘拜下风，自己这些小鱼小虾更是没本钱和新老大作对。这也不知道该抽多少下才好，老大没说停，他们不敢停啊。
而其他的犯人则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目标是自己。这新老大够狠，别个老大给下马威是用打手打，这踏马的叫自己打自己，这还是人吗？
段一凡将一切收入眼底，心中暗自得意：“自己很有做狱霸的潜质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