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投币电话（上）

清晨。

在高亢的喇叭声中，巴哲从梦中醒来。走到阳台上，一阵寒意涌来，打了个哆嗦。赶忙披上大衣。

原来是一旁的小学在做早操。巴哲倒也没有抱怨，反而勾起了回忆，就在这阳台上作起了广播体操。

虽然他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但是他的精神却旺盛的很，一点都没有疲倦。因为昨夜的行动，简直是太顺利了。

小偷自然是当场被擒。警方从他身上收到的现金有三万多，此外就是一批珠宝首饰。最让巴哲高兴的是，当时省纪委书记正和他的老伴在省府宿舍的大院里散步。此事被看个正着。当听说保险柜里还有二十多本存折，就和警察押着小偷回到林家。半个小时后，怒火冲天的纪委书记在和省委书记简单沟通后，就命令彻底搜查林洪山的家。结果很快就发现了散落在各个角落却并不秘密的三十万现金。

事情会怎么样发展，巴哲已经不用猜了。

做完早操，巴哲正在考虑早饭怎么解决呢？安城宾馆虽然有免费的早餐，但是稀饭油条实在不合巴哲的口味。要不去吃炒粉或者清汤。巴哲刚换好衣服，电话响起。

来电话的是洪律师：“巴先生，最新消息：上面已经准备对林洪山进行双归了。”

“消息确实吗?”虽然结果早就预料到了，但是巴哲还是没有想到动作这么快。

“专案组已经连夜成立了。不过，因为林洪山现在在国外旅游，为了防止他外逃，所以没有对外公布。但是已经让他的秘书给他打了电话，说中央领导这俩日要来检查工作，要他立刻回国。”洪律师末了补充了一句：“这事情不会错的，因为事情凑巧。我爱人正好被抽进了专案组。”

巴哲一阵笑：“那可真是巧啊。嗯，那人已经去深圳了吗？”

“中午的火车，我朋友会亲自送他上车的。他说得清楚，他那个小弟并不知情，只以为是他临时起意的。就算警察查到，小弟也最多只会把他供出来。而且那个小弟是很讲义气的。昨晚上他又给小弟的家里送去了五万块钱，并且说只要嘴巴不乱说，事后再给五万。相信这事情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的。”洪律师很快又说道：“而且我已经敦促了我朋友，后天他就去澳大利亚了。就算有什么问题，线索也断了。再说了，这事情不过是个影子。听我爱人说除了那些珠宝首饰、现金存折以外，林洪山家还发现了一批字画。大概是因为放在书柜里，所以当时踩点时没有特别留意。不过，专案组里有几个人对字画有一定研究，他们估计可能是真迹。今天会找专家鉴定。如果是真迹的话，估计怎么也得要几百万。现在到处都在反腐倡廉，林洪山这回应该是死定了。”

巴哲沉默，没有说话。老实说其实他不怎么喜欢洪律师这个人。当初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是个娘娘腔。不久，越发发现他身上充满阴柔之美，而无一丝阳刚之气。不过，自己交待的事情倒是办的都非常圆满。现在才发现此人不但流氓而且冷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过也许范薇说的对：只有心狠的人才能活得好、活的长久，那些自以为是英雄或者想做英雄的人多半不是英年早逝，就是郁郁不得志。

有些冷场。

洪律师赶忙又换了个话题：“巴先生，您看是不是按计划执行。等林洪山回到国内，一被双规之后，就把杜昌明的事情抖落出去。”

“行，你拿主意吧！”巴哲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他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有些心软了。连续深呼吸几口，脑子急转，忽然想起了冯学兵：“你帮我再调查一个人。”

“巴先生您说。”洪律师热情不改。

巴哲想到林洪山和杜昌明的结局，觉得冯学兵和他们是不同的。于是说道：“算了，我自己来吧。就这样吧，有进一步的消息再通知我。”

…………

巴哲开着车在安城里毫无目的转了一个多小时。安城就这么大，大马路几乎都给他转了一遍。

无意中他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七中的校门口。

此时，“臭豆腐、臭豆腐，又香又辣的臭豆腐啊”一阵吆喝声传来。

以前。巴哲每天路过，对这些街边小摊从来不拿正眼瞧，第一他不喜爱吃零食，第二他怕不干净。可是当他看到许多的学生都笑吟吟的拿着臭豆腐离开，不知怎的心中一动，于是下车，买了一串，入口有些怪，但是味道……似乎还不错。

“再给我来五串。”巴哲叫道。

“有没有搞错啊？又被偷了。”身后传来抱怨声。

巴哲寻声望去，发现两名邮电员工正站在一个公用电话亭边上。

说起来，巴哲这次回来还是发现安城还是有些变化的，第一是街上多了不少卖服装的店面，不管怎么说，总之看起来繁华了不少。第二就是，街边多了不少的公用电话亭。现在家里有电话的人还是很多，手机在安城更是凤毛麟角。有了这些投币电话，的确会带来不少方便。想不到安城这个小城市的步子倒是迈的挺快的。似乎他在省城也没有见到有这么多公用电话亭。

巴哲也不回头，一边吃着臭豆腐，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他们的谈话。老实说，他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二人的声音不小，想不听也不行。

很快，巴哲就明白了。原来是电话筒被盗了。听那两人抱怨，这个投币电话从安装到现在不到三个月时间，电话筒就被偷过三个，投币口的缝隙里还经常被泡泡糖之类的东西堵塞。他们估计应该是学生干的，成年人一般不会这么无聊。他们一边抱怨现在的学生素质太差，一边在商量是不是给上面打个报告，这个电话亭干脆撤掉算了。最后又抱怨说，这一片的治安实在太差，整个安城里安装了二十二个投币电话，只有属于这一片的五个电话亭里的四个老是出问题，应该要上面向公安局投诉这个管区的派出所。另一个人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这一片有三所中学：一中、二中、七中，五个小学还有一所师范呢？

巴哲总共吃了十二串臭豆腐，终于心满意足的上车了。他很满意。倒不是臭豆腐味道非常好，其实第四串以后，他只是机械的在吃，根本不在意臭豆腐的味道了。因为他已经想到了整治冯学兵的办法。

巴哲狂按了两下喇叭。心中狂呼：小子，你就等着脱警服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