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南对阿刺合别乞道:“公主,我现在还是一个军人,还没有交卸军职,按照军规应该先去见过大汗才对!”
拖雷笑着道:“思南哥哥,你现在已经离开了木华黎将军的军队,请问你现在属于哪个部队,上司是哪个?”
思南仔细一想,自己现在确实是无业游民,于是道:“是大汗军令调我回来,虽然我马上要离开军队,不过还是应该先见大汗才是。”
拖雷笑着道:“我父汗最听我母亲和奶奶的话,现在她们两个要见你,我父汗就是要见你也会推迟,何况他现在应该在商谈面见花刺子莫使者的事情,也没有时间见你这个小兵,还是跟我们走吧,虽然我奶奶时间很多,我娘可是很忙的!”
思南仔细一想,自己确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向大汗讲的,大汗现在一定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哪有时间来见我这个小卒子。‘天、地、君、亲、师’母亲不在,自己倒是要先去见见师父才是真的。
于是对阿刺合别乞道:“公主,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我师父,马上就过来。”
拖雷摇摇头道:“你师父正和我父汗在商量事情,接见花刺子莫使者,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父汗不放人,他也没有时间见你。我姐姐不喜欢叫别人叫她公主,父汗和母亲都叫她小白羊儿,我叫她羊儿姐姐,我们相熟的都这样叫,你也可以这样叫。”
思南转头看向阿刺合别乞,见她点头,虽然有些明白月伦为何要见自己,不过自己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记得前世第一次到老婆家,老婆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好大一家子人都来看自己,搞得自己好像大熊猫似的被人围观,虽然自己知道有些时候并不能避免,但是想想当时情况还是感到有些难为情,于是说道:“羊儿妹妹,不知道月伦奶奶和你娘亲找我这个小卒子有什么事情?能不能让我先回去更换一下衣服,收拾一下?”
阿刺合别乞脸上微红,拖雷拉着思南的手道:“快上马,别让我娘和奶奶等久了,我还有好几个叔叔在那里呢!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要婆婆妈妈的了,难道我奶奶会吃了你不成。”说完转身上马,在前开路。思南看见阿刺合别乞正看着自己,脸上带着一些羞涩的笑容,想想反正迟早都是要去见见的,现在一鼓作气去见见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老人也不错,也就翻身上马,对宝达古拉道:“你先去我师父那里,等我办完事情也会去那里。”看宝达古拉随军队离去,思南也打马跟上阿刺合别乞。
三人穿过不少蒙古包,很多牧民认识拖雷和阿刺合别乞,都主动上前敬礼和打招呼,两人也在马上还礼,因此行走并不迅速,最后在一个大的蒙古包前停了下来,拖雷翻身下马,也不停留,直接喊道:“奶奶,娘亲,人我带回来了,就在外面。”随后掀开蒙古包,跑了进去。
此时外面正有几个大汉在宰一头牛,听到拖雷的话,一起停下手中的事情,向这边望来,阿刺合别乞轻声对思南道:“那些杀牛的都是我奶奶收的义子,我的叔叔,你可能很多都不认识,我们先向他们打个招呼,再随我进账,等一会他们自然也会进来。”
两人下马,阿刺合别乞将思南介绍给众人,这些都是长辈,思南也持礼甚恭,众人可能也知道事情的始末,对于思南也非常尊敬,幸好其中思南认识博尔忽,在见过之后,双方都没有什么话讲,博尔忽笑着道:“思南快进去吧,我娘可能都等急了,我们还要杀牛,就不进去了。”
说完自去招呼众人继续杀牛,阿刺合别乞将两个小包递给思南道:“左边给我娘亲,右边给我奶奶,千万不要弄错了。”思南连忙答应。
随后两人进入大帐。
此时思南已经看到大帐中的情况,在孛儿贴夫人上首坐着一个蒙古典型装束的老妇人,脸型微瘦,头上扎着两根辫子,头发已经有些微白,不过精神似乎很好。
拖雷坐在老妇人身边,正在给老妇人捶腿,见到思南进来,向着思南笑了笑,又低下头去。
月伦老人和孛儿贴夫人见到思南进来,脸上都露出笑容,思南本来还很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看见两人的笑脸,心中一松,立刻将阿刺合别乞为自己准备的礼物递了过去,笑着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奶奶和阿姨收下。”等两人接过礼物,思南对月伦老人“思南早就听说奶奶很多传奇,今天一见,才知道见面不如闻名!”
月伦老人和孛儿贴脸上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思南接着说:“本来按照我们的话说的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甚闻名,思南以前常听到奶奶的故事,知道奶奶是一个好人,在思南的印象中,奶奶一定是一位慈祥和善的老人,谁知道今天见到奶奶,才知道奶奶原来还这样年轻,原来是我想错了,才有上面的说话。”
月伦笑着道:“我已经老了,是一个老太婆了,精力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哪有你说的那样好!不过还是你们汉人会说话,虽然奶奶知道你是在哄奶奶高兴,奶奶还是非常喜欢。”
孛儿贴笑着道:“他们汉人确实有学问,我们这里偶尔来的大宋商人,说话都引经据典的,有时说的我脑袋都有些不够用。”
月伦笑着道:“思南,你从军到前线也有好几个月了,在军中一切都还习惯么?”
思南笑着道:“我在军中一切都习惯,还结识了很多的朋友,对于前线的地形和各个部落的情况都有了更多的了解。不过最后,我们执行任务,手下有两个百夫长战死了,士兵也损失了两百多人,感觉自己有些对不起他们。”
孛儿贴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也听到大汗讲述这件事情,听大汗的语气,你完成的非常好,能给我们讲讲具体的经过么?”
思南道:“那都是手下尽力,我只是带着他们罢了,其实换一个人说不定比我做的更好,还不会死那么多的手下。”
孛儿贴笑着道:“小小年纪就知道谦虚,听白羊儿说,阿秀过马上就要过来,你们母子倒是可以马上见面了。”
思南道:“好久没有见到母亲,确实很有一些想念,这次回来也没有给她准备礼物,倒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失职了。”
月伦笑着说:“你一直在军中,又刚从前线执行任务回来,哪有时间准备礼物,我这里好东西多的是,如果需要什么,让白羊儿自己拿就是了,你几个叔叔都精力过剩,倒是做了不少好东西。”
孛儿贴道:“听大汗说,你准备马上下一次江南?”
思南道:“我从出生之后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一直没有受到系统的教育,虽然我现在已经将蒙古作为我的故乡,但是自己的亲人和长辈我都没有见过,我父亲也有一些遗留的问题需要我去处理,趁着现在草原宁静的时间,我想到父亲的故乡走一趟,另外我也希望给自己母亲带来富足的生活,趁着去江南行走的时间,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积累一些财富,看看自己的能力。”
月伦和孛儿贴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月伦道:“在我们蒙古人的观念中,男人就是主外,负责战争和财富积累,女人则在家放牧和带孩子,听说你们汉人中,商人的地位比较低下,你想做一个商人么?”
思南笑着道:“奶奶说的太片面了,虽然蒙古人重视血统,其实人本身是没有高低贵贱之风的,每个人出生都是空白的来到世间,因为大家生活的需要,就有了各种各样的行业,因此所有的行业都有它的存在价值。因为行业的竞争,每一行都会显露出一些突出的人才,各种行业也是互相补充的,就像我们现在发动战争,除了要靠军队以外,最主要的就是金钱财富,如果没有金钱支持,后勤物资不能保障,战争只会失败。另外我们牧人出产马匹和牛羊,羊毛。农人出产粮食和棉布,丝绸。牧人需要粮食,丝绸和棉布。而农人需要牛羊和羊毛,这就要通过商人的带动和流通。只有大家各尽其责,才能保证满足广大普通百姓的生活需要。而商人通过高卖低买,自己积累了财富,通过交税,又增加了国家和部落实力储备,这不是很好么?大宋将士置于首位,将商列于最末,只是他们自己的强制划分罢了,其实在这些人中,我认为士是最没有作用的,既不能为国家创造价值和财富,当民族遇到危难,需要人才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什么作用。所以我认为我们要强大就应该积极通商,将部落多余的产品通过商人转卖出去,再通过商人转回需要的铁、丝绸、粮食等需要的物资。”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一声很大的好字,思南急忙转头望去。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