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南知道这个问题比较敏感,考虑了一下道:“本朝南渡之后,有不少的兄弟姐妹留在了河北,生活在女真人的统治之下,就本心来说,我当然支持朝廷北上,解救哪些兄弟姐妹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过这并不是一个轻易就能够做下来的决定,它涉及两个国家和民族的对立和决战,这需要我们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从小人掌握的情况来看,现在我们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完全到位,就是说北上的时机还并不成熟!”
宁宗道:“朕知道朝廷一直在进行北上的积累,韩爱卿就发过很大的气力,现在我们已经准备多年,已经做了很多工作,这个朕也心中有数,现在思南何出此言,能不能详细说说!”
思南道:“陛下,小人是一届白身,并没有深入官场,对于朝廷的很多工作并不清楚,但是通过前段时间的襄阳之战,小人对于朝廷的真实情况还是有了一些了解。现在我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说明:首先,我们朝廷军队的骑兵数量偏少,步兵训练也不足,还达不到精兵的要求,整个军队机动作战的能力不足,由于机动能力不足,造成军队野战能力不强。野战是北上的关键,如果我军北上,整个战争的形态就完全改变了,部队将由防守转为进攻。这就需要我们具有很好的野战能力,能够在正面决战中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我朝军队经过无数代人的积累,守城经验可以说冠绝天下,野战并不为所长,这点韩公子也有体会。”
宁宗转头看向韩公子,韩公子和韩丞相都点点头,韩丞相道:“我们现在已经和蒙古人在做交易,他们给我们提供战马,我们将其补充进入军队,骑兵数量正在逐步增加,不过训练骑兵要比步兵消耗巨大不少,我们还只能慢慢筹备,微臣认为再有一两年的时间,我们的状况就会有很大的改善。”
思南接着道:“现在朝廷能够和女真人对峙三十多年,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实行了重点防御政策,以我们最擅长的防守对付女真人的进攻,女真人属于半游牧,半农耕的民族,虽然它已经向农耕转变,但是从现在来说,它还是来源于游牧民族,转变的时间并不长,骑兵和野战才是它的最长处,我们北上将以我们的短处正面对抗敌人的最长处,一段开战,后果并不好预料。”
宁宗点点头道:“朕明白了,还有其它方面么?”
思南道:“所谓上兵伐谋,中兵伐交。接着我们需要准备的就是外交方面的问题。我们都知道朝廷和金国之间夹杂着西夏,而西夏之主虽然和朝廷以及金国的关系都还行,但是在重心上还是偏向于金国。对金国存在畏惧思想。如果我们和金国开战,要是开始我们作战顺利,就不用担心西夏人,但是一段战争处于胶着,或者北伐不利,西夏极可能会改变对我们的态度。战争最害怕的就是双线作战,面对这种不能确定的因素,我们决定起来就需要慎重,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我们最迫切的就是要改变和西夏的关系,避免将来可能出现这样的两线作战,最好的结果就是将西夏拉入我们阵营,实在不行,也要将它弄到中立地位,不能让它偏向金国,因为这是我们现在不能承受的!”
宁宗没有说话,韩丞相道:“我们确实没有和金国与西夏同时作战的实力,那么,思南认为我们何时才能引军北上?”
思南道:“丞相别急,我后面会讲到的!”
宁宗点头道:“思南请继续说说!”
思南道:“第三点就是我们的对手的实际情况。现在的金国之主虽然已经年迈,但是还算一个有数明君,金国经过他的很多政策,民族矛盾已经趋于缓和,特别是女真人和汉人的关系大为缓和。韩公子在颖州的行动可以证明这一点,由于内部民族矛盾的缓和,这些年金国的经济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如果金国能够休生养息,我们北伐的希望将非常渺茫,而金国并没有这么做,所以他的战争储备并不弘厚,而且这几年的黄河几次大决口大大的消耗了金国的战争储备,使金国的实力遭受到很大的削弱,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我们现在与他们开战,金国的精兵强将都还存在,我们的损失将会很大,当我们的实力大幅削弱的时候,两虎相争,到时只会便宜其它的民族。”
韩丞相对宁宗道:“陛下,思南讲了三个方面,首先是我们自己军队战力不足,微臣正在想法改善。第二就是和西夏的关系。我们会加紧公关,争取能够改善。第三就是金国本身的实力,我们已经准备多年,思南能不能具体说说,在你的心目中我们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引军北上?”
思南道:“我们需要从两个方面下手,首先就是要通过贸易,将西夏人,特别是党项贵族拉拢到我们这边来,朋友和国家都是要讲求利益的,如果我们能够带给他们夏主和金国不能带给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跟随我们,推动我们和西夏的关系,另外培育西夏的反金势力。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更换西夏之主,不过这个比较难。再就是要离间金国和西夏之间的关系,对于党项人,我们争取能够尽量拉拢,我们可以增加那些金国顽固贵族对党项人的恶感,整个计划可能要几年时间。”
等了一下,思南接着道:“现在金国相对于我们属于强势的一方,我们可以合纵西夏和蒙古,争取促成三方联盟,到时让金国面临三线作战,灭亡它就会相对容易,只要我们在战前协商好,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张公公道:“堂堂中华王朝,我们有必要和那些愚昧民族结盟么?那不是丢我们老祖宗的脸面?”
张公公说完,宁宗面露尴尬之色,思南并不以为意接着道:“当年契丹崛起,我们就曾经联金灭辽,现在我们联蒙灭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韩丞相道:“当年辽国崛起,我们曾经联金灭辽,现在如果蒙古崛起,我们联蒙灭金。当年我们联金灭辽,我们就曾经吃过大亏,现在联蒙灭金,会不会步前辈的后尘!”
思南看看韩丞相道:“在太祖时代,我们确实是第一强国,但是我们拿当时崛起的辽国没有办法,等到女真人崛起,我们已经处于弱势的一方,此时我们联金抗辽的方针肯定是正确的,其结果也直接促成了辽国的衰落。现在的情形确实与当年相似,我们就要吸取当年的教训,做出一些不同的改变!”
宁宗道:“思南所说的改变作何解释?”
思南道:“只有在有着共同利益和共同的敌人的时候,国家之间才能结为盟友,就像我们与蒙古要面对强大的女真人,而当共同的利益和敌人消失的时候,盟友之间的关系和性质就会发生改变,如果按照刚才的提议,我们三国联合灭金,可以直接灭亡金国,也可以只收复我们被占领的地区,由于金国的存在,我们与蒙古之间存在着金国作为缓冲,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有大的改变,如果我们完全灭亡金国,我们和西夏以及蒙古肯定接壤,此时由于利益和矛盾,肯定会产生新的关系,到时我们要谨慎分析各方的实力,小心处理,应该不会出现前辈们面临的问题!”
宁宗道:“思南说的朕都明白,这些操作起来就比较繁琐,就由韩爱卿为朕去操办!”
韩丞相道:“微臣一定竭心尽力为陛下做好这些事情,请陛下放心!”
宁宗笑着道:“爱卿办事朕一向放心!”转头宁宗又对思南道:“听韩爱卿说你们想训练一支新军,可有此事?”
思南点头道:“陛下,确有其事。经过女真人的南侵,我朝的军民奋起反抗,对朝廷和金国的作战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现在女真人已经战败,那些义军却并没有完全解散或者被朝廷收编,很多人啸聚山林,成为了土匪,这对于朝廷的稳定性会构成一定的隐患,小人想将这些义军里面的老弱妇女解散回家,将里面的青壮组织起来,进行训练,这样,由于有了组织和建制,对社会和朝廷稳定性的危害就会降低到最小!”
宁宗道:“我朝确实有无数的仁人志士为了朝廷出过大力,现在在那些女真人南侵过的地方,官府确实反映治安不好。思南的想法不错,不过朝廷经过多年的积累,在籍的军士众多,良莠不齐,光现在军队的开销就是朝廷沉重的负担,根本没有多余的资金再增加新军,朝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思南道:“关于这个问题韩丞相已经给小人讲过了,小人也知道现在面临的问题,小人准备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等到将这些人召集齐全,我们就找个地方认真训练,以备将来北上为国尽力!”
宁宗笑着道:“思南真是忠心可嘉,朕决定封你为荆襄招讨使,你们组织的部队朕封为嘉义军,建制为一万人,你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