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姬如雪反复拨动了烛盏,狭小的屋内亮堂了几分。
“唔……烤鸭!烤鸭,wuli烤鸭飞走了!”与她同宿的小宫女碧桃一边呓语,一边用白胖胖的手抹着嘴角雪亮的银丝。(口水)
看得姬如雪不禁莞尔。
只见睡梦中的碧桃又陡然伸手在空中扑了个空,便醒了过来,“如雪姐姐,你还没睡呀!”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端的是纯真无邪。
“这不给九五至尊的皇上缝衣服呢,衣服若是出了差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如雪柔声道。
“陛下的品味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有金丝绣线的龙袍不穿,偏偏对这粗衣麻布情有独钟,怪不得对千金小姐弃如蔽履。”碧桃嘟囔着,就再度进入梦乡。
:“真是不知愁啊。”如雪微微一笑,继续缝补着衣服。
缝补完毕,她细细端详托盘里的衣服,它色泽黯淡到几近看不出本色,可见衣服的主人蔽帚自珍。
没想到这暴君竟还是念旧之人,正这样想着,如雪不经意瞥见另一侧缝补过的痕迹,针脚精致细密,同自己的手法如出一辙,恰似出自一人之手。
她微微愣神,后又兀自嗤笑——自己怎妄想和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有所瓜葛?
这世间缝补之法本就大同小异,偌大的皇宫巧手绣娘林立如云,哪里看得出什么区别和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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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东方渐渐翻起了鱼肚白,晨曦穿过薄云均匀地挥洒在大地上,给金碧辉煌的宫殿镀上了一层恬静的金光。
姬如雪迷糊间将撑着脑袋的手一挪,额头便重重磕在案上,发出一声闷响,额头吃痛,她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如雪呆愣坐着,回忆近日来循环往复的梦,梦里自己失魂落魄,有个“他”小心翼翼地拥自己入怀,满含柔情蜜意地呢喃,“别怕,有我呢。”他轻柔的声音似春风和煦,胜过人间天籁,又如温泉流过她孤寂如寒潭的心,原本的一汪死水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他脊背笔直,肩膀宽阔,怀抱温暖,身上弥漫的清甜的药香让人莫名心安。
这时,天边出现一团巨型火球,轰隆一声巨响,震耳发聩,瞬间房屋倾塌,相拥的两人被炸得飞散,睁开眼睛尽是尘土飞扬,不见了那个“他”。姬如雪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伴随疼痛,还渗出了细密晶莹的汗珠。
她记不得梦中那人的脸,只觉身上依仿佛稀残留着他怀里的温度,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
明明只是是南柯一梦,但却倍感熟悉,仿佛亲身经历过似的……
如雪回过神,一番梳洗后,将缝补好的衣服叠放整齐,安放在红木托盘里,便送去了嬷嬷那里,来取衣服的卓公公不小心湿了鞋袜,嬷嬷便遣姬如雪把衣服送去御书房。
如雪脸色惨白,昨个她缝衣服到五更天,今儿晨起太晚了,这会皇上应该下了早朝了,若是撞见这暴戾的主,后果她不堪设想。
御书房距离浣衣局不远,一路穿过御花园和荷花池,过了九曲回廊便到了,书房门大敞着。
踌躇了一会,姬如雪还是鼓起勇气,下定了的决心踏了进去。
管他皇上是什么洪水猛兽,横竖皆死,慷慨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