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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王呼出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接着讲道：“内江湖的争斗是绝对禁止让别人看到的，也许有些人能碰巧遇上，不过从此也开不了口了。我那次纯粹是偶然，竟然能留下一条命。那次我本来是路过清泉县，偶然听说附近谭家庄的谭老四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那时我正当壮年，年轻气盛，就想偷偷地教训他一下。”
李青柳洪同时“噢”了一声。
盗王很不满：“你们俩那是什么眼神？我是盗王，教训人当然要偷偷地去了，难道还要光明正大地找上门去吗？那就变成我被人教训了。别打岔，听我讲。我讲到哪儿了？哦，我就想偷偷地教训他一下。
那天是六月初一，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我当然不是想去杀人，只是想把他的头发割下来，然后放在他枕头边，再写点字警告他一下。那谭老四家还真大，我才刚刚溜进后门，正琢磨着去哪找谭老四呢，就听见门边又有动静，几十个黑衣人闯了进来。我当时还想呢，看来这谭老四家大业大，遭人惦记了，一次来了几十个盗贼。我正在一边准备看热闹，就见那几十个人训练有素，每三人奔向一个房间，一人守门两人进屋，行动迅捷无声，比我也差不了多少。同时前门那边隐约也有了些声响，伴随着各个房间的闷哼声不断传来，间或还夹杂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我知道坏了，这是谭老四的仇人灭门来了。如果他们看到我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放过我。我看到离我最近的房间只有一个人在那儿守着门，其他两人去前院了，我就悄悄地从窗口溜了进去。房间地上有两具死尸，尸体尚温，地上已经一大滩血了，脖子上的创口还在不停地向外渗出缕缕鲜红。我也顾不了许多，直接躺在地上，手上沾了点血往脖子上抹去，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你师傅这耳朵，不是吹，恐怕江湖上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就听远远地传来一段对话
‘门主，谭家一共三十八人，全部解决了。’
‘嗯，咱们的人没有什么损伤吧。’
‘对付谭老四的时候死了两个，还有三个轻伤。’
‘不是用了软筋粉了吗？怎么还能死两个？’
‘谭老四的武功确实厉害，着了道居然还能踢出两脚，结果就死了两个。’
‘好吧。把咱们的人带上，其余的按老规矩解决。’
过了一会儿，守在门边的那个黑衣人进来，往地上的尸体上撒一种液体，临走时还扔了一根火柴。你们不知道那火着起来有多快，我当时迅速连连翻滚，都被烧成这样。”盗王转过身去，掀开上衣，后面有一片看起来令人惊心动魄的伤疤。
柳洪走上前去，用手摸了一下：“哇，师傅，我还以为是纹身呢，居然是真的伤疤耶，真酷呀！”
盗王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幸好李青这时候问了一句：“师傅，后来怎么样了？”
盗王赞赏地看了李青一眼，接着说道：“后来整个谭家就全部被烧完了，据说连小孩儿带老人一共三十八口全部烧成了灰。”
李青很奇怪，“那没人报案吗？”
盗王叹了一口气：“怎么没人报案，当时起火的时候就有人报了案，警局派了一个人过来查了一下，说是天干物燥，明火引燃木柴，全家人都在熟睡，无一人逃生。就这么结案了。”
李青满脸的不可思议：“不会吧，那是什么年代，三十多人的命案啊，怎么断的这么草率？”
盗王解释道：“就是最混乱的那个时代喽。本来谭老四家就不是什么好鸟，死了正好干净，再说，行凶的那一伙人肯定也是有势力的，可能压着不让查吧。我后来通过各种关系查探了一下，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内江湖的存在。内江湖更像是武侠小说里说的那些门派，只是功夫没有书上写的那么神奇，不过比起普通人来，算是厉害非常了。谭老四也是内江湖的一员，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灭门的吧。不过他的仇家实在有点多，比较有分量的也有好几个，像霹雳堂，唐门都是有重大嫌疑的。”说着看了李青一眼，“唐门以暗器和毒药出名，尽量不要招惹到他们。软筋粉就是唐门内部为数很少的不致人死命的毒药，吸入之后会让你浑身瘫软无力，只能任人宰割了。”
李青有点儿色变：“这么说，这起灭门案可能是唐门做的了？”心想，从师傅的描述来看，唐门如果确实这么狠毒的话，真不知道当年义父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偷到的“封喉针”。
盗王倒是摇摇头：“那倒不一定，软筋粉虽然是唐门研制的，别人也有可能买到，而且唐门向来刀法不精，那些人却全部用刀，也许是别的门派呢。”
柳洪听了很久，感觉自己在听天书，晃晃脑袋，问道：“师傅，内江湖的人这么可怕，那我们怎么才能认出他们来呢？”
盗王倒是认真思索了一下，“根据我几十年来搜集到的情报，内江湖的人还是很好认的。他们都会一些武功，所以平时看起来会有一种气势，当然了，真正武功高强的人会把自己的气势隐藏起来，不过他们一般都不会轻易出手的，所以反而不用担心。你们倒是应该防着那些有一点气势的人，因为他们都是各派行走江湖的弟子，往往打了小的，出来老的，甚是麻烦。”
李青听盗王说到气势的时候，不期然地想到了吴卫国身边的那个保镳和杨虎，他们两个应该就是内江湖的人吧。他还有件事儿一直想不明白，于是问了出来：“师傅，为什么你给我们讲的内江湖啊，外江湖啊动不动就是杀人啦，灭门啦，坑蒙拐骗啦，难道江湖上没有正义的吗？”
盗王老脸一红，嘿嘿笑了起来：“我没告诉过你们吗？其实江湖上秉持正义的门派还是挺多的，要不然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像你师傅我就是……”说到这里一挺胸膛，看到两个徒弟怀疑的眼神，气又泄了下去，“……嗯，在正义的力量感召下，弃恶从善，劫富济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