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逸飞,”陆天雄掐住他的脖子:“你还敢来,要不是你,我的小鱼怎么会死?”黄逸飞脸色铁青,脖子的窒息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说出的话断断续续:“小鱼的死与我何干?那我师傅、师娘的帐怎么算?我那几十个师弟的性命谁又来偿还?你不过死了个女儿,而我呢,一夜之间,失去了多少亲人?”
陆天雄咬牙切齿,一脚将黄逸飞踹了出去:“与你何干?你也说得出口。要不是她钟情于你,能去替你师父挡剑吗?要是当初,你师父让你乖乖跟我走,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场?那场死亡,都是他们自找的。”
黄逸飞伏在地上,身体如同一滩烂泥,他唇边带着一条血线,衬得整张脸更加妖艳。他呵呵笑着:“我们自找?我们在鬼医谷隐居,又何曾去主动招惹过谁?我们从没有想过跟谁去争、跟谁去斗,可我们得到了什么?”他忽然哈哈大笑,笑声里泪如雨下,“一场大火,满目苍夷......”
项素素尾随着观礼的人群,混在看热闹的人中,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黄逸飞。
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师兄,原来还真的活着,她推开郎行羽拉着她的手,猛地扑了过去,不顾一切的将黄逸飞抱住,多日来的悲伤倾泻而下,“大师兄.....”
黄逸飞急道:“你怎么来了,快走。”
陆天雄哈哈大笑:“好,很好,都到齐了。我也省的一个个找了,今天正好将你们,来个斩草除根。”
项素素把黄逸飞扶起来,把他背后的绑绳解开,取了一颗解药递到他的口中:“师兄,别怕,我来带你走。”
郎行羽也站了出来,他护住黄逸飞和小师妹:“还有我,我们一起带你走。”
黄逸飞摇了摇头:“晚了,怕是走不了了。”
碧云山庄的庄丁,从四周围了上来,一个个剑拔弩张,要想离开,谈何容易。
黄逸飞抬起头,面向陆天雄:“陆庄主,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陆天雄气结,少倾,才从齿缝中迸出几个字:“凭你,你也配?”黄逸飞擦去嘴角的血迹:“配不配,听听就知道了。若是不听一听,你又怎么会知道,感不感兴趣?”
“那你说说看,什么能让我感兴趣?”
“你不是一直疼爱陆小鱼,想给她找一个如意的郎君吗?”黄逸飞看向陆天雄,想赌一赌他那份爱女之心,到底是真是假。
陆天雄点头:“那又如何?”
“你一直都知道,陆小鱼对我一见倾心,如果,”黄逸飞回头看了看项素素和郎行羽,“如果你能放我师弟和师妹离开,我愿意入赘你陆家,为她解失颜之症,愿意一生只爱她一人。”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凭空多了几分的坚定:“愿意和她长埋一起,愿意陪她共赴黄泉。”
陆天雄叹了口气:“人都死了,解不解失颜之症,又有什么重要的。”接着沉吟了片刻,脸色渐渐凝重:“你能保证,说话算数,就是到地府陪她都不反悔?”
黄逸飞点头:“我能保证,只要你也说话算数,如约放他们离开。”
陆天雄悻悻:“好。一切依你,要不是为了我的小鱼,我不会就这么便宜了你们。”
项素素紧紧抱住黄逸飞:“我不许。大师兄,大不了我们一起死,我不让你去给陆小鱼陪葬。”
黄逸飞定定站着,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把项素素的手掰开,两个人逃脱总好过三个人受厄。
他不再理会项素素,而是回头厉声喊郎行羽:“行羽,你带她走。”
郎行羽上前把项素素抱住,项素素挣扎着,想脱离郎行羽的怀抱,她扭动着身体哭喊:“师兄,你不要赶我走,我什么都不做,我会很听话,我就送你最后一程。”
黄逸飞望向陆天雄:“陆庄主,你看?”
陆天雄点头:“留下来吧!你放心,完事后,我会如约送他们离开。”
有人拿了结冥婚用的姻缘红线来,黄逸飞伸出手,将袖子挽起,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那人将红线在他腕上饶了几绕,然后打了个死结。棺材未钉钉子,有人推开了棺盖。
黄逸飞上前:“还是我来吧!”说着,俯身将陆小鱼的尸身抱出,把另一端的红线,细心的帮她绑在晧腕上。然后,接过何管家递来的匕首,就着胳膊深深的划了一道,他将伤处凑到杯盏上,等滴得差不多了,才端至陆小鱼的唇边,轻声说:“喝吧,喝了就不会变老了。”看血根本就灌不进去,他忽然倒进自己嘴里,然后低头,噙住了陆小鱼的唇,陆小鱼的唇很甜,散发着少女的清香。黄逸飞舌尖蠕动,将一杯血喂了进去。
陆小鱼面容安详,跟睡着了一样,身体还很柔软,黄逸飞很难把她,跟生前那个爱说话的女孩,联系在一起,他擦了擦唇边的血,托起陆小鱼:“请问陆庄主,要将我们安葬在哪里?”
陆天雄看着宝贝女儿,有些老泪纵横。
何管家忙上前引路,“姑爷,随我来吧!”
陆家的财富虽比不上皇家,但陵墓并不比皇家差。何管家一路领引,把他们带进陵墓,宾客们紧紧相随。里面放置着很多灵位,正中有一口木棺,棺材很大,前面供桌上早已摆好了供品,一盏长明灯燃在案头。
黄逸飞抱着陆小鱼踏进棺材,项素素扯住了他的衣角,黄逸飞回头看了一下,对郎行羽道:“师弟,照顾好素素,她这一生,就托付给你了。”
郎行羽点头:“师兄请放心。”
黄逸飞弯腰将陆小鱼放好,自己也缓缓躺了下去。
项素素胸口一阵阵的疼,已忍不住哭出声来。
刚要盖棺,陆天雄伸手拦住:“等一下。”
他俯身对黄逸飞说:“你一直都称呼我陆庄主,我知道,你是怨恨我灭了鬼医谷,因此到死都不肯叫我一声岳丈。但你答应过我,要照顾小鱼,可是真的能做到?”黄逸飞颔首:“我说过的话,自然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