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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蛇怪

他明白这会儿急不得,看到是能够看懂的小楷,放下心来,急忙把书交给石桥。石桥喜极,拿过书供在台上拜了三拜,方才拿下来与布帛共同研习。《浮心若尘》乃浮尘子练功心得,深奥玄妙,布帛十之八九看不懂,全赖石桥解释。石桥问得他灵力虽具,但于道法上并没有学到多少,只得先放下《浮心若尘》,从粗浅道术教起。

布帛问有没有寻人的灵符?石桥一笑,反问他所画的灵符的威力如何?每一张灵符的威力是与画符人的修为息息相关的。布帛说了。石桥想了想,说道:“说没有是没有,说有也可以有。道家五鬼运财符、索魂符,稍作变通就可以用来寻人寻物。”布帛大喜:“师兄何不帮我画张索魂符,让我找到姑让?”石桥摇头:“我与姑让夫人全无干涉,除非拿到她的头发、指甲或者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否则符是不灵的。你与她相处多日,感应必强,只要你画符时心念系于她身上,符成之后,再写她的名字在符上,相信可以感应到她。只要在百里之内,以你现在的修为,索魂符当可见功。”布帛急忙请教。石桥便授其符咒。

布帛心急之下,边画三张都不成,第四张方才一气呵成。咒毕,即扬符,灵符果然有灵,翩翩然如同蝴蝶一般,向西飘飞而去。两人大喜,稍作收拾便追符出观。灵符不徐不疾,一直向西。一直追到午后,到了都阳山九头岭。灵符引路,来到一处荆棘遍布的谷地。

灵符向一座高高的山崖飞去,两人才注意到山崖中间,离地几十丈高的地方有个半人多高的山洞。洞口开在凸凹不平的断崖上,旁边还有山柏野茅遮掩,常人极难发现,更别说进洞了。灵符径直飞入洞里。两人没有飞行本事,一时进不了。站在山崖下面仰望洞口,森森然如同巨魔张口欲噬。

石桥肃然:“这洞开在断崖上,除非另有洞口,否则必为妖怪盘踞,须得小心了。”话音刚落,洞口冒出一个尖尖的头颅,一张长长的面孔。一个白衣汉子弯腰站在洞口,探头四下眺望,想必是让入洞的灵符惊动了。石桥悚然变色:“此人一身妖气弥漫,不知是什么妖怪?”

布帛哦了一声,请教:“师兄怎么一看就知道他是妖怪?”石桥见他一点惧意都没有,心下佩服,又是惭愧,定一定神,说:“人有人气,妖有妖氛。回头再说这个。小心,他发现咱们了。”

白衣汉子发现崖下疏林中的他们,嘶哑着嗓子叫一声,距离太远听不到什么,只见他从腰间摸出两支小小的蛇叉,居高临下,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对准两人掷过来。蛇叉在他手中大约只有一拃大小,脱手之后见风即长,飞过几十丈距离之后变成一把丈许长的大铁叉,冲再人扎刺过来,其势凌厉。

布帛不待叉至,扬手扔出泰山符,喝一声:“疾!”泰山符脱手化为屋宇大的巨石,把两根大蛇叉磕飞开去。白衣汉子惊咦一声,手一招,蛇叉缩小成一拃大小,飞回他手中。巨石落在地上,砰地一声大响,压断四五棵林木。布帛急忙跑过去抚石收符。他修为不够,还不能随心所欲,招手即收,必须手触巨石才能收回灵符。

石桥从怀中摸出浮尘观师传御敌火龙符,轻喝一声,抖手摔符。符脱手化为一溜火光,疾射山洞口白衣汉。

就在他出符的同时,白衣汉子奋臂出手,五支蛇叉分成两路,两支攻击奔跑中的布帛,三支攻击石桥。石桥叫一声:“师弟小心!”祭起师传护身符护身,同时向左纵跃闪避。

大蛇来势凌厉,破空声响亮,布帛不会不知。也祭出护身符护身,同时躲在巨石之后。砰砰连声响亮,两支蛇叉扎中巨石,深入石中尺许。布帛收石变回灵符,蛇叉掉落地上,变回一拃小叉。布帛抢上拾起,哈哈一笑,叫道:“妖怪,这小鱼叉归我了。”也不知对方能不能听到。射向石桥的三支蛇叉两支落空,一支击中右臂,却没有扎进去。落地化为小叉。石桥腾腾腾连退三步,脚下不平,右脚踏空,一屁股坐倒在地。

布帛扭头看到,吃惊赶回,问:“师兄你怎样?受伤了?”石桥爬起身一脸惭愧:“没事。只是没有站稳。”有护身符护着并未受伤,只是护身符帮他挡过一下重击,护身灵效即消。急忙再次祭起一张。

白衣汉子张口吐出一道人腰粗的水流迎向石桥打出的一溜火光。火光入水,嗤嗤连声,水气弥漫,火光即熄。水流貌似全然无损,又缩回白衣汉子腹中。他见石桥狼狈,心中得意,哈哈大笑,扬手收叉,却只收回三支。怒了,抖手掷出三支蛇叉,呼啸而来。

布帛已经胸有成竹,把泰山符轻掷于前,符化巨石,三支蛇叉齐齐插中巨石,三声大响,却不能把巨石击碎。布帛嘿嘿一笑,从面对岑笳以来的挫败无力感一扫而光,修道士的荣耀感重生心头,抬头微笑:“你还有多少小鱼叉?尽管扔过来。”怕对方听不到,举叉示意。

白衣汉飞身出洞,双臂振起,如鹰之落,站到崖下一块石头上,瞋目怒斥:“不要欺人太甚!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干嘛来找我麻烦?”

布帛一怔:“姑让夫人不是被你抓了来?”白衣汉也是一怔。细细长长的眼睛滚了滚,尖尖长长的脑袋乱摇,嘶哑着说道:“不是!什么姑让姨让?你们找错地方了!”

布帛皱眉,看向石桥。石桥微微摆手,示意勿信,扬声叫道:“你可愿意让我们搜搜你的洞府?如果找不到人,我们给你赔礼道歉。”白衣汉冷笑:“这么便宜?找不到人,你们两个自刎当场谢罪。”布帛针锋相对:“如果找到了人,你自刎当场?”

白衣汉一窒,喝道:“老子杀了你们两个杂毛!”飞身越过二三十丈距离,手一抖,一支丈许大铁叉出现在他手中。布帛扬手扔出泰山符。灵符飞上半空,化为巨石,当头砸向白衣汉。白衣汉铁叉急点巨石,借力飞跃一旁,再次扑向二人。巨石落地,又压断七八棵树木。

布帛见白衣汉飞跃腾挪,身手俐落,自己两个不会飞行浮空,陆军对空军,这仗怎么打?心下着忙,急切间再次拿出一张泰山符轻掷于地,巨石现于眼前。两人躲于石后,轻易让过大铁叉。石桥急忙伸手抓过一根被巨石压断的胳膊粗的枝丫当棍棒使。布帛忙忙也去扯来一根。

未及双棍合璧笑傲江湖,白衣汉一叉刺到,挑飞了石桥手中树棍。余势不尽,叉尖刺向石桥小腹。石桥力不能胜,一招之间树棍脱手,急忙往石后一躲,堪堪躲过破腹这灾,只吓得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因为世道宁平,他学道以来,降妖除魔的机会虽非绝无仅有,却也屈指可数,还从来没有这么玩命过。

布帛大惊,树枝脱手,砸向白衣汉。因为出手角度不对,还没有砸到对方面前,先让自家的巨石挡住,却也稍稍延误了白衣汉的进一步追杀。白衣汉被他们上不得台面的御敌手段激怒,嘶嘶尖叫,纵身跃到巨石之上,再次居高临下,舞叉攻击两个可恶的道士。两人只得弃石而走,奔向另一块巨石。石桥惊魂未定,咬牙挥手,又是一溜火光飞射白衣汉。

白衣汉只有收住飞扑之势,挥叉挑开火光。那一溜火光却如活蛇,被他挑开了,扭转拐弯,从后面飞射而至。白衣汉只好抚腹吐出水流,浇熄这一溜火光。两人趁机躲到另一块巨石之后,手忙脚乱地去抓取地上残枝断干作武器。

白衣汉飞身即至,依旧立于巨石之上,大铁叉当头叉刺。布帛急切间抓不到顺手的树枝,双手分抓五把小铁叉举到头顶架住大叉。当地一声响,纵然及时运灵气于双手之上,还是挡不住白衣汉天生神力,双臂酸麻,五把小叉脱手飞出。白衣汉哈哈一笑,又一叉击飞石桥捅上来的一根树枝,手一招,收回五把小叉。

石桥见势不妙,反而激发勇气,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抖手扔出一张堪称压箱底的神兵鬼卒招请灵符。几十个金甲神将凭空出现,挥刀舞剑,杀向白衣汉。

白衣汉急呀一声,五把小叉应手而出,飞到中途变成丈许大铁叉,呼啸着飞去,砸倒几十个金甲神将。神将们倒下即化飞灰。白衣汉手中铁叉叉到,正中石桥左肩膀,纵然有护身符抵挡,还是被刺了个血窟窿,鲜血迸流。石桥惨叫后退。

布帛大喝一声:“咄!”五雷符出手。灵符离手即没,半空金蛇浮现,化作闪电击向白衣汉。白衣汉刚刚收回铁叉,冷笑着正要攻击布帛,见状大惊,胳膊一抡,大叉脱手飞上半空,迎向金蛇。

轰地一声轻响,金蛇消失,大叉坠地变成小叉。白衣汉一怔之下,第二条金蛇接踵而至。白衣汉想不到布帛第二波攻势来得如此之快,大吃一惊,胳膊再抡,小叉脱手未及化为大叉,金蛇电击而下,击碎小叉,金蛇消失。白衣汉一喜,飞身扑向受伤的石桥,打算去捏软柿子。

第三条金蛇在他上方三丈高空出现,扭身下扑,击中他左肩胛处。白衣汉惨叫失声,身躯从飞扑之势变成下坠之势,落地变成一条白花花的三丈长的大蛇。原来是个蛇精。第四条金蛇闪现空中,当头击下。

白蛇刚刚落地,头晕目眩,根本来不及有什么反应,电蛇击中脑袋,一声不哼,生生被殛死当场。蛇头变成焦炭,三丈长的蛇身处处冒出火星,蛇皮千疮百孔,其状凄惨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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