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男安葬好张碧霞,他的心是沉重的,沉重的是在他心里的确又多了一个无辜的女人,一个无辜为她死去的女人。
茫茫大路之上,却只有一匹马在赶路,而赶路的人只有李天男,烈日之下他有点口渴,不远处却出现了一块瓜地,洛阳的瓜向来是甜的,当然也好吃。
李天男吃过洛阳的瓜,因为他曾经在洛阳生活过,从时间上来说他也算半个洛阳人,他对洛阳的文化很熟,熟到每一个街道卖什么他都知道。
他下了马,走进瓜地,捡了一个最大的,他本来有一口非常锋利的刀,那把刀不离手,手不离刀的乌云刀,乌黑。
可他从来不去用他切任何东西,除非是非杀人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轻易杀人。
生命只有一次,去了永远不会再来,他明白这个道理,也永远珍惜生命,就像珍惜爱情,友谊一样珍惜。
爱情,友谊在他的世界里,一旦来了他永远不会去背叛,除非那个人先背叛他,不过背叛他的人好像也不存在,至于为什么,江湖的人都知道。
死人,背叛他的都是死人,所以作为他的朋友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候他的确也没有朋友。
信任这东西很多东西都靠不住,可总有些人是永远靠得住的,比如他的大哥耿忠。
是的,他想到了他的大哥,每逢炎热的夏季他的大哥耿忠总会抱着一个大瓜给他吃,他吃的比现在幸福,不仅仅是用刀切的,更重要的是那还掺杂着情,亲情,友情,时间没有了亲情友情就会乱套。
瓜已经用手拍开,他吃瓜的样子并不好看,却吃的很香,满脸都是红色的西瓜瓤。
既然吃了,吃的舒服就好,最重要的是解渴,过程有时候并不重要,特别是在这野地中,永远不会有人看到。
没有人,真的没有人?
人却来了,又哭又闹的一群人,也是吃瓜的,速度很快,手里一人一个,拿了五个,瓜在手里,却没有拍开,个子不大,相貌也奇丑,五个人如果不发出声音,真分不清楚谁是谁。
偏偏五个人都发出了声音,世间本来就有那么多奇怪的事和物,五胞胎,他娘是怎么生的,他爹的确也挺牛的,可这五个人偏偏又没爹没娘,石头蹦出来的,的确不是。
是人总有爹有娘,他们也有,不过他们出生时,他们的爹娘就暴毙了。
是一个喇叭把他们养大的,佛总是向善的,所以五个奇丑的人也都是光头,老大叫一聪,也的确聪明,什么事都是老大决定。
老二叫二傻,也的确傻,什么事都不用思考。
老三叫三哭,哭伴随着他的一生。
老四叫四笑,满脸都是笑容。
老五叫五睡,走路都是睡态。
李天男看到了他们,也一直再看,看到他们任何人都想笑,李天男却笑不出来。
一聪道:“你的刀借我用用,切个西瓜。”
李天男道:“哦。”
刀却在手里,一聪的瓜却已经切开。
二傻道:“大哥,你的瓜已经开了,16瓣,不多不少。”
三哭一直哭,四笑一直笑,五睡一直睡。
一聪道:“乌云刀只配切个瓜吗?”
李天男道:“刀不借,瓜却可以切。”
一聪道:“小把戏。”
一聪的手没动,人也没动,瓜自然的合上了。
二傻道:“大哥,瓜又复原了。”
李天男道:“好功夫。”
一聪道:“你可知道这功夫的来历?”
李天男道:“合欢神功。塞外藏传第一功。”
一聪道:“你可知道它的威力?”
李天男:“不知道。”
一聪道:“那就给你看看。”
手没动,人依然没动,瓜不见了,地上却一片水,红红的瓜水,瓜子却散落的错落有致,组合成太极阴阳图。
二傻道:“大哥,瓜没了。”
三哭听到,哭的更厉害,厉害的可以把人的耳膜震碎,还好李天男内功够深厚。
四笑笑的更厉害,厉害的直入骨髓,常人的骨头都可以炸开,地中的瓜早已炸开。
五睡,睡的很死,也真的像死人。
这是一次试探,象征性的试探,高手过招总要知道彼此的深浅,李天男本无意,塞外五怪却是有意。
慢慢的恢复正常的状态,李天男与塞外五怪本来就无冤无仇,也更不想结下这样的仇敌。
李天男道:“几位的武功我也领教了,只是李某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不叨扰几位了。”
一聪道:“你想走?”
李天男道:“不是。”
一聪道:“不想走,刀就要借我用用。”
李天男道:“刀不离手,手不离刀。”
一聪道:“你的刀却少了人,而且还不少。”
李天男道:“不错。”
一聪道:“可你不该杀一个人。”
李天男道:“什么人?”
一聪道:“女人。”
二傻道:“确实是女人。”
其他三个人很正常,正常的有些可怕,可怕的有些让人窒息、
笑和哭能同步,睡觉的呼噜能与笑哭同步,三种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表情,此刻同步到了极致。
李天男手握着刀,一把乌黑的刀,很乌黑。
李天男道:“我李天男行走江湖,还真的没有杀过一个女人。”
一聪道:“玉女银针怎么死的?”
李天男道:“我不想说。”
二傻道:“大哥,他不想说。”
一聪道:“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愿意说。”
二傻道:“我心里没鬼,所以我说了。”
李天男道:“我和几位真的没有什么瓜葛,何必苦苦相逼呢?”
一聪道:“我们没有逼你,我们只想知道玉女银针。”
二傻道:“是的,我们喜欢玉女银针,玉女银针是我们大漠的女神。”
那三位依然很同步,一直没有变过。
李天男道:“你们已经去过竹林?”
一聪道:“去过,也看过。”
李天男道:“你们竟然撅了她的坟。”
二傻道:“是的。人在车上的棺材里,棺材里装满了冰。”
李天男道:“你们这些魔鬼。”
一聪道:“你生气了?”
生气,李天男的确生气了,可总不能在这个时候生气,不过这个世间情感总会让人抑制不住。
李天男道:“哼。”
一聪道:“我们没有错,错的是你,以你的功夫完全可以保护她,可是你没有,竟然让一个女人保护你。”
这的确是句实话,也是一句刺心的话,一句可以让李天男无地自容的话。
李天男道:“是的。”
一聪道:“你是一个坦诚的人,至于你愿意不愿意说她怎么死的我们都知道。”
二傻道:“是的,你没有杀她,但她因你而死,那就只有一种原因她爱你。”
李天男道:“是的。”
一聪道:“不管你爱不爱他,我们只想说你都要珍惜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不然总会后悔。”
二傻道:“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李天男没有作声,心却很痛,痛的他几乎忘记了自我的存在。
一聪道:“你可知道杀死他们的人是谁?”
李天男道:“正在找。”
二傻道:“大哥,他在找。”
一聪道:“雪域妖姬,在你们中原为非作歹,可你并不知道她的踪迹,对吗?”
李天男道:“是的。”
一聪道:“龙门山你要去?”
李天男道:“是的。”
一聪道:“不过此时你并不想让我们走。”
李天男道:“你都知道。”
一聪道:“玉女银针我们必须带走,我们大漠有我们大漠的规矩,希望你也尊重我们,不过我们可以在大漠保存好他的尸体,待你归去的时候天葬。”
李天男道:“谢谢!”
天葬的确是他们的风俗习惯,他也相信这是玉女银针张碧霞的选择。
一聪道:“我们五个兄弟在塞北天下无敌,总归寂寞,今日来也是像看看天下第一刀究竟如何?因为天下第一剑已经败在了我们的手里。”
二傻道:“你如果也败了,就只能说中原无人了。”
中原无人?这对于一个中原人的李天男,很难接受,国家的荣辱感对于中华民族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铭记在心的,他不能不战,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国家,绝对不允许蛮夷之族侵犯和侮辱。
一聪道:“塞外五怪,永远都是联手的,是一体的,也是分不开的,固然也不存在以多胜少。”
李天男道:“你确定能赢?”
二傻道:“还没有输过。”
烈日,红灼,却见不到汗水,可是生活在大漠的人却习以为常。
五个人围着李天男,水木金火土,五行变化,可怕的招数就是没有招,塞外五怪就没有招,无招就需要无招。
李天男在中心,五怪在周围,只是围着,没有动,李天男也没有动。
在等,都在等。
等往往是最煎熬的,煎熬也在要等。
无招只能等待,等待对方出手,一旦出手就有破绽,有破绽就会输。
五睡睡的很香,和三哭四笑很默契也很同步,同步三合一,二傻傻的可爱,傻的和三哭三哭四笑五睡同步,一聪也同步。
李天男也和他们同步,这个世界上能把自己和别人保持同步,并且别人愿意给你同步太难了,可是不管五怪怎么变化,李天男总能与他们同步。
无招,真的无招,夕阳西下,野地中已经可以听到夜晚的虫鸣。
一聪道:“我们败了。”
二傻道:“我们的确败了。”
三哭四笑五睡也回归了自我,一切自然。
五怪迅速的飞回到马车,然后带着玉女银针离开了。
李天男却烈日对抗下随着他们的离开也躺下了,不仅仅是耗费内力,更重要的是他刚刚复原内伤,如今和五怪的对抗,若不是为了国家的荣耀他也许早就放弃了,可只因爱国的荣誉感,他必须坚持,是国家的力量,更是国家的魂,把他的魂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