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外面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而西柚酒吧里热火朝天，穿着暴露的舞女在酒吧中心跳的动感十足，屋外的空调排风扇不知疲惫的转着，源源不断往酒吧里供应热气。
程小诺穿着长款军绿色的棉服，踏着加绒的军靴，背着黑色的双肩包，从医院步行来到这里，一推开酒吧门，一股热气铺面而来，程小诺的脸瞬间红了。
“来了。”远处的林希佑招手示意程小诺过来。
程小诺绕过一对一对情侣，走到吧台这里，拿出手机，把棉服脱了。
“惊喜呢？”程小诺问。
“等会儿，好东西值得等待。”林希佑卖着关子说。
程小诺点了一杯可乐坐在吧台的椅子上玩手机，大哥微信消息:生日快乐，下面还有一个红包，看见这个她轻声笑了一声，可再看手机顶上的日期:11月30号，她的笑容就荡然无存了。
“来了，来了。”林希佑提醒程小诺别玩手机，注意看节目。
酒吧舞台上，舞女开始散场，音乐切成《lovemelikeyoudo》。
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上来，酒红色的大波浪，黑色的紧身连衣裙，脚上穿着8CM的黑色高跟鞋。
“唔！”全场在看见那张脸时顿时嗨了起来。
“我去！”程小诺看见以后马上捂住眼睛，感觉要瞎啊。
那宽厚的肩膀，粗壮的胳膊，发达的肱二头肌，粗壮的小腿，那43码的大脚，当然还有沈墨丹那满是怨气的脸，行走的荷尔蒙随着音乐在舞台上走秀。
台下的程小诺已经笑的不成样子了，林希佑开着手机录着像。
节目结束，沈墨丹下台走到吧台位置，看着笑成表情包的程小诺，他的脸气的和赵四一样抽搐着，最搞笑的是，一个男顾客临走前把自己名片塞进沈墨丹手里，对沈墨丹抛了个媚眼。
“用一个词形容他。”沈砚青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专业。”程小诺第一个蹦出词来。
沈墨丹气的拉着程小诺的马尾，这次他不向下拉，183CM的他穿上8CM的高跟鞋，足足比程小诺高两个头，只能拉着她的头发向上拉。
“疼疼疼。”程小诺抓着沈墨丹的手。
“你干嘛呢，自己输了，别怨人家。”沈砚青在一边说。
“你给我等着。”沈墨丹松开程小诺的头发，去厕所换衣服。
“你去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啊？”林希佑不忘补刀。
程小诺把自己松掉的马尾重新绑上，发现被他拨了好几根头发。
换好衣服的沈墨丹回到吧台，点了一杯酒，和沈砚青，林希佑喝着。
酒过三巡，大家各回各家，林希佑在酒吧需要待到凌晨才可以。
“你和程小诺一起回去吧，你俩不是住一起吗？”沈砚青看见沈墨丹要蹭他的车。
“你这家伙。”沈墨丹知道沈砚青想撮合他和程小诺。
没有办法，沈墨丹和程小诺一起步行回家，路上，程小诺跟在沈墨丹身后，不说话，走了一会儿，沈墨丹突然停下说:“咱俩就是朋友，你别往别的地方想。”
“啊？”程小诺不懂沈墨丹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不会喜欢我吧？”沈墨丹换了一个语气，他还是害怕伤到程小诺的心。
程小诺呆呆的站在那里，抬头看着沈墨丹，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说你也不会喜欢我。”沈墨丹嬉皮笑脸摸着自己脑袋。
“我喜欢你。”程小诺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这次不说话的是沈墨丹了，他站在那里惊讶的看着程小诺，刺骨的寒风吹着程小诺帽子上的毛向一侧倾斜。
“不可能。”沈墨丹用命令的口气说。
“为什么？”程小诺声音有些颤抖。
“我在等我爱的人，所以你别等我了。”沈墨丹低头看着程小诺，他的眼睛正好在路灯的阴影下。
“是林晓吗？”程小诺问。
“是。”沈墨丹笃定。
程小诺本来是抬头看着沈墨丹的，慢慢的连她自己都坚持不住这么仰视他了，低下头看着靴子上的鞋带。
沈墨丹也没有说话，看着她头顶被风吹着的头发。
“喂？”程小诺的电话化解了这个尴尬的局面，她对着电话说:“好的，我马上过去。”
“那个，杜若找我有事，我先走了。”程小诺头也没抬，好像在对自己说话。
沈墨丹还没有回应，她转身走了，看着程小诺的背影，橘色的灯光把她军绿色的衣服照成黑色，站的笔直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可沈墨丹刚才看见她把手机拿反了。
昏暗的灯光，沈墨丹站在路灯下，裹着黑色的大衣，影子被拉的长长的，看着程小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依稀能听见心跳声。
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我希望还是早早拒绝你，这样好过你漫长的相思之苦。
程小诺一个人溜溜达达到杜若家，站在杜若公寓门口，想了好久，还是敲门了。
温馨不大的客厅，小李想在客厅的毯子上玩玩具，杜若和程小诺在厨房餐桌聊天。
“我说你几次了，不要跟男人告白，不要跟男人告白，你不听，这都第几次了。”杜若指着程小诺的脑袋说。
“我怎么了？”程小诺吸溜着面条。
“我给你数数，齐睿轩，夏槿离现在加一个沈墨丹，告白一次，失败一次，你处女鬼托生吧。”杜若只是无能为力。
“我这努力追爱，好过心如死灰的好。”程小诺安慰着杜若，同时安慰着自己。
“我给你说，冲你这样，你30都找不到对象。”杜若威胁程小诺。
“说事就说事，别上升到人身攻击。”程小诺吃完把筷子往桌上一放。
“脏死了。”杜若拿着筷子放进碗里。
“真正处女的是你吧。”程小诺嫌弃的说。
“我说的是处女，不是处女座。”杜若收拾着程小诺的残羹剩饭。
程小诺吃饱喝足，在客厅逗着李想。
“我回来了。”防盗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男人，李一昂。
“你怎么在这？”李一昂看见程小诺有点害怕。
“这是我问你的。”程小诺站起来，撸起袖子要干活时，被杜若拦住了。
“爸爸，爸爸。”李想奶声奶气的跑到李一昂脚下，李一昂蹲下来抱起他。
“你们俩？”程小诺诧异的看着杜若和李一昂。
“我们俩复婚了。”杜若说的风轻云淡，这些日子旁边没有一个男人照顾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程小诺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指着李一昂直发抖。
“你原谅他了？”程小诺终于憋出一句话。
杜若把程小诺拉进卧室，不想让李想和李一昂听见。
“孩子他需要一个爸爸。”杜若倚着墙说。
“那你呢？你就这么原谅他了？”程小诺不能接受杜若重蹈覆辙。
“我不想让孩子从小和别人不一样。”杜若强调。
“他李一昂做这种事，根本不配当孩子的爸。”程小诺的声音很大，在客厅的李一昂清晰的听见。
“你懂什么，你没有爸爸当然不知道！”杜若没有控制住。
程小诺听见杜若这么说，语气缓和了一些，说:“杜若，我给你一个机会，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不收，程小诺，和你做朋友怎么多年，我交的每个男朋友，分手以后本来还可以在一起的，他妈的都被你破坏了，你以为是在为我好，那其实都是你自私的表现！”杜若瞪着程小诺，她实在受够了程小诺每次教训她男朋友。
程小诺看着歇斯底里的杜若，竟然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杜若，良久，程小诺拿起棉服和包，说:“那……对不起了。”
客厅外的李一昂看见程小诺离开公寓，回到卧室看见杜若蹲在地上头埋进膝盖啜泣着，李一昂抱住杜若，杜若窝在李一昂怀里哭着，李一昂紧紧搂着她。
小李想哒哒跑过来小手擦拭着杜若的脸，说:“妈妈不哭。”
公寓外面的程小诺，靠在电梯里，看着楼层的数慢慢改变，把棉服的拉链拉上，外面应该很冷。
夜里的街道还是很热闹，程小诺一个人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找到一个椅子坐了下来，身边有挽手的情侣还是相互搀扶的喝醉的兄弟，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
程磊打来电话，第一句话就是:“生日快乐，老妹。”
“嗯。”程小诺抬头看着星空，一滴水落进眼睛里。
“吃面条了吗？”程磊在那边问。
“吃了。”程小诺看见天空飘起了雪花，越来越多。
“吃了就行，我在西林需要呆些日子回去了再看你。”程磊那边很忙。
“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程小诺说完就挂掉电话。
纷纷扬扬的雪花是临水市今年第一场雪，程小诺伸出手来，雪花躺在她的手心慢慢融化，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直到肩头落满雪花，程小诺才站起来，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回了公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