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狗胜拿出自己的钱包，摊开来，那里只有几张纸币，两百左右元钱。
“我没有存款，这些钱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李多娇不明所以的瞧着这一切。
“赚钱，是需要绝对理智的行为。切忌盲目。”张狗胜说出自己真正的意思，“我帮助你赚钱，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合作关系、利益合作关系，你有两种合作方式可以选择，对此，我希望你慎重考量。”
“而在你选择哪种合作关系之前，我想先给你讲一下我目前的处境，发生在我身上的真实的故事。”
李多娇点点头，她也的确对张狗胜有着好奇，尽管她知道其中的某一些，但显然过于零碎了。
“这一切，要从我最初开始接触网络写作开始，那是大约八年前的事情。”张狗胜又一次习惯性的望向窗外，此时的天上太阳炙热而高悬，眯着眼睛看向它，会看到一环环光晕的圈。
“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做事很随性的人。当初选择写书也一样，起初的时候，我只是在网上写了一个小剧本，童话改编那种。那是竞标类的投稿，我人生第一次写故事，故事主题和立意都很简单，原著是公主与巫婆的故事，我改编成我的认知，既是弱小善良的公主需要被保护、同时坏巫婆也可以改过自新正确争取欲望做个与公主相亲相爱的好人……类似这样的故事改编。太具体的记不清了，毕竟已经十余年过去了，这也只是一个幼儿园用来给小朋友做游戏的剧本故事罢了。”
“我当时就想，如果这故事有人要，我今后就准备认认真真把写书作为我的专业。但如果没人要，那就算了，继续回去做我的室内设计师，或换其他什么专业。我做过的工作、会的生活太多了，如果仅仅只是不被饿死的话，轻而易举。”
“结果显而易见，我的这个剧本赚到五百元钱。当时我很开心。……只是直到现在，八年过去了，这却已成为我唯一赚到过的稿费。”张狗胜苦笑了下，“我写书是为了赚钱吗？……能赚钱自然好啦。但我心底，其实早就不把写书当做一件可以赚钱的事情了。我只是把我认为应该被知道的故事写出来……”
“其实我很知道怎样的网络小说是赚钱的。接触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不清楚，什么样的故事才卖座？但这也恰恰是我赚不到钱的原因。……更具体的就不讲了，没人爱听，我也懒得多说。”
“说回我自己的故事。八年前，我认识了小武这个朋友。不谈其他两人间的相处杂事……当然，其实我也忘的差不多没有了，就连他的扣扣号我都早已说不上来……还有我旧日用的那个扣扣的密码，也都被我一起全忘干净了。”
“……有人说善忘是类似老年痴呆类的疾病……随便了，无论是怀疑还是贬低，这些年我经历的足够多了，不差这么一件。只是我必须告诉你知道，什么叫做智慧，而不是你那所谓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小聪明。”
“美好的人事物，我们需要珍惜，将他们珍藏在心底，自然可以一辈子不忘；但恶劣的人事物呢？你也要忘不掉吗？然后任由仇恨、仇恨、更多更多的仇恨淹没了你所有的心灵？——忘记那些仇恨吧。与仇恨争论对错是非，是很没有意义、且更愚蠢的事情。”
“小武是个极端务实的人。尽管他可能很有钱、不差钱，但他的行为、思想，和他口中所描述的完全不在乎钱不同，他是一个很依赖钱的人。”张狗胜说到这挠挠头，“当然，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只是，我和他并不是一种人，仅此而已。”
“他教过我一些网络小说的脉络，我自己也看过许多小说，可我很难写的好它们。归根结底，人性的追求不同。当然，那时我还没思考到这些方面，还被许多网络小说的故事写作技巧、所谓窍门、方法等等等搞的晕头转向。这期间我读过的几部长篇小说，都是我觉得非常好的小说，其中对现实的残忍和人性的丑陋面刻画的很精致，当然其中偶尔也会闪过某种冲动式的人性闪光点，令我大呼过瘾，但归根结底，这并不是一本描述好人的书。这种书，更多的是表达一种发泄。”
“我曾也试着写过类似的书。被人骂是恶棍、贫穷的傻、逼……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感觉到，会写这种书评的人八成是女人、且是一定和小武认识的人、因为她好像知道我。那书很快也就不写了，一是这样的书我写起来一点也不喜欢；二是我感到自己遭遇无理取闹的嘲笑很不公平。你们不是整天都鼓吹那些描述坏蛋的书好看、才是人生、才叫奋斗吗？可为什么还要担心自己身边的人就是那样的坏蛋呢？你们这种心理矛盾难道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
“……其实我那书的主角没做什么坏事，就只是对待女主角不够好罢了。……这也是我认识的正确世界，没有哪个坏蛋会真为了一个女人而赔上自己的生命或一辈子的。坏蛋追求的永远是自私自利、更好更物质更极端疯狂的生活，坏蛋怎么可能为了其他人、无论男人女人，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呢？——我不是不能写坏蛋，但我不能害人！骗读到我的故事的不懂事的孩子说，坏人也会重情重义！会为了所谓的美人而舍弃江山！那都是假的！骗人的！我见识过足够多的社会环境，无论是所谓的社会精英还是最基层的贩夫走卒，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一个人无论身份地位钱财几何，只要他没有一颗仁爱的善良之心，只要他心胸狭隘自私自利，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的人事物是不会被他拿来出卖的！”
“似乎又说跑题了。咱们说回我的故事。——总之，就是这样价值观的根本不同，成为了我写书前进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小武太务实了、太利益至上了，尽管他的观念没有什么错误，但却不是我的人生、我追求的生活。如果一定要在贫穷和自私自利出卖良心之间做出选择，那毫无疑问的，我选择贫穷。”
“描写坏人（因为这种人兜里有钱），但要粉饰他们，表达出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甚至他们才是真正正直的好人，其他被世界标榜的好人都是伪君子、坏人都是大傻、逼……这种故事就是会卖座的好故事。可我写不了，还是那句话，这根本不是真实世界与真实人性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不骗人。
写好人呢？好人难写，而且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并不被人喜欢，简单说，大家觉得做好人非常的傻。——可真实世界与真实人性却是，因为世界上有足够多的好人，我们人类社会才足够安全。这些网络小说里的意、淫，你才有环境去疯狂想象。——简单说，你应该明白，你想像的坏蛋做好人好事，有多不靠谱。”
“反正啊，之后小武的行为，发生在我身上的种种事，之所以不再让我感到难以接受、甚至不感到奇怪，就是因为我清晰认识到彼此价值观不同后，裂痕早晚都要产生。唯一能不产生裂痕的方法，就是保持足够远的距离，令他不必担心我会伤害到他的自身利益、也就是说，我们能够保持良好关系的最基本核心条件就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当然，也许小武压根儿也没这么想过。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我很幼稚，等我真正赚到钱后，有了类似有钱人的生活后，就不会再这样愚昧了。——而这，便是骗子最初能够欺负到我头上的根本原因。我身上的这个漏洞，就是因为小武的这份错误执念而产生的。”
“我是根本没办法去做一个坏人的，这在数年里，通过我的人性，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证明。而我是世界上最了解我自己的人，我比所有人都更早得多的确定此事。”
“我想，也正是因为我的这种属性善良的人品人性，小武才愿意和我做长久的朋友。但最终，他还是被私欲蒙蔽，希望我可以在保有一颗善良之心的前提下，通过坏人的手段方法快速积累财富……难道你不觉得这种离谱的要求过于可笑了吗？甚至你根本没考虑过我的人性健全，你只希望恨不得像驯狗一样把我驯服，然后完成你的心愿。——这又留给了骗子们伤害我的、被包庇的足够动机。我甚至还要为此，即便识破也不能有所行动，因为要顾虑到和小武之间的友情，只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我很久的时间里，都期待小武能够认清这种行为对我的伤害、然后停止他们。——但很可惜，最终我也没有等到这一天。或许是我自视太高吧，我错误的估算了这份友情的重要。当然，我更愿意相信是，骗子势大，如今的小武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再去停止他们了。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养虎为患吧！……反正不重要了。最终，我还是依靠个人的力量，感悟天命，成为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以此为根，破开了骗子们对我的封锁。”
“只是，我那简单的需求——清净自然，依旧没能到来。或许是他们通过我人性的增强看到了更多能力的提升性、换句话说拥有了更多的可利用价值，同时也认为我变得更聪明一定不会再永久的贫穷。反正呢，各种各样的逼迫、激将法也就更疯狂如潮涌一般的扑到了我的身上。”
“激将法简单，不过就是嘲讽我的贫穷，哀怒我的懦弱。”张狗胜说到这似乎感到这种行径无聊极了，于是大大打了一个哈欠。
“不过在逼迫上，他们倒是做足了手段，各种使绊子的坑害都恨不得用全了的。”张狗胜挠挠头，“事实上，我会的生活技能多到我自己都数不清多少种类，至少在不会饿死这种程度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即便是我，在骗子的狂轰乱炸下，也是步履维艰，甚至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张狗胜指着自己，“无论我去从事什么工作，是保安还是送餐，是固定工作场所还是马路上四处乱窜，骗子们永远如影随形的跟着我，用尽各种方法逼迫我！逼着我停止一切能够赚钱的营生，即便类似的工作我一天内就能找到超过三份来录用我，没意义的，普通人的生活需要长年累月去稳定才能慢慢看到收益，而我在骗子的欺凌下，根本找不到可以长久温养、平淡赚钱的土壤。……这种被欺压甚至不是地域性的，我曾试过数次离开到另一个城市生活……没用，骗子们仍然在。尽管他们的力度的确变小了，可欺负我一个普通人，依然足够了。”
“但这并不是骗子最厉害的地方。骗子最厉害之处，是不仅外在物质上逼迫我，用越来越贫穷拮据的生活迫使我屈服；内在还在不断攻陷着我的善良，试图找到我堡垒般坚固善良的某个缺口，然后从内部彻底粉碎我的信仰与坚守。……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就是善良的女孩们！”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会英雄救美的人。但面对善良的女孩被恶意诬陷，我却难以容忍。因为我很清楚，这样的女孩有多么珍贵。……现在的我已经足够少的去关注任何的女孩了。我实在承担不过来骗子们层出不穷的手段，整日被骗子胁迫的疲于奔命，这不是智者的行为。”
“其实有时我也想过，干脆快速找个女孩娶来做老婆算了。这样就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可难题却是，就算不以爱情为基础，改以喜欢为基础，然后在婚姻生活里完成爱的觉醒与成长，也需要一个不能被割舍的前提——善良。是的，我的妻子，她的人性品德若仅仅只是普通人程度的善良，是不足够、完全不够的。这就仿佛是两种阵营，善良与邪恶，我是善良阵营的人，只有与我一样拥有坚定善良的人才能成为我的妻子、我肩旁的人。普通人的善良往往来源于本能或法律的约束，并不是一个坚定的信仰。这种程度的善良在恶魔面前不堪一击。我若娶了这样的普通女孩为妻，那不是给予她幸福，而是给她带来不幸！”
“我有我善良的信仰！这珍贵过我的生命，这是我的天命！”张狗胜依然没有去看李多娇，“所以，如果你选择和我进行合作，除了必须保证你自身拥有足够坚定的善良为基础外，你还要清楚，那些骗子会因为对付我而牵连到你……你要有所觉悟。”
“我不怕！如果赚钱的同时还能让我成为一个善良的女人，那我愿意接受更多的困难或牺牲！”李多娇郑重的说。
“哟？看不出你还是个女中豪杰呐。”胡念念在一旁调侃着笑道。
李多娇翻个白眼不理她。
张狗胜沉默许久，望着天，耳边没有听到她的反悔。
他转过头，“两种合作方式，第一种我来为你的赚钱道路出谋划策；第二种，我来辅助你赚钱的道路。第一种合作是免费的，你的情报足够换取；第二种可以当做我们为你打工，我和胡念念，你每个月为我们每人支付两千元的月薪。”
“我选择第二种，但两千块钱太少了！我希望咱们能合作经营，有钱大家一起赚，一起做老板……”李多娇说。
张狗胜打断了她，“不需要。我这种人是不经商的。——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关于那个伪装成我的女朋友的女人的信息了吧？”
李多娇沉默，眼神挣扎的点点头，只是又更快摇起头来，“我想先赚到钱……”
“你这是要不见兔子不撒鹰呀！”胡念念不满的吼了一声。
“我他吗！……”李多娇听到，柳眉倒竖，张口就骂。
但张狗胜的声音这时也已打断她传出来了，“脏话……”
“……哦。”李多娇卡住，然后顺从的低头认错。
这稀奇的一幕令胡念念也忘了骂战，鬼灵精怪的打量起两个人。
张狗胜不理胡念念，对李多娇说，“没问题。现在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哦……那我还出去……赚钱吗？”李多娇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当然不！”张狗胜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四目相望，对她说，“忘了过去的一切吧！现在的你，将是全新的你。我将带你领略在善良的世界里赚钱的喜悦。而首先，你需要先来跟我学习，那些善良的、属于女性的美德与魅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