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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原来如此

万事开头难,陶紫烟深深体会到白手起家是件多不容易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哪怕是一张纸,都需要自己去买。办公室布置完毕的时候,陶紫烟觉得自己都快褪掉一层皮了。好在赵总和林总那里的代理销售已经谈好,暂时不需要操心产品的问题。

章汉卿已经向原公司提出离职,需要交接一下工作才能过来,陆宇鹏去医院拆石膏,他的愈合情况良好,拆掉石膏只要打个绷带,暂时不用力就行。等三个人终于在办公室聚齐的时候,陶紫烟看着两个人欣赏的表情,还是有点小得意的。

陶紫烟因为身份特殊,怕给爸爸带来麻烦,章汉卿除了喜欢研究技术,对其他方面也不擅长,陆宇鹏当仁不让的成了公司的法人代表,用他的话就是——老大。

有了赵总和林总的支持,一些客户也愿意通过他们的公司进行产品采购,陶紫烟在对产品性能和质量进行了深入了解以后,悄悄的通过爸爸的一些关系,把客户介绍给陆宇鹏,陆宇鹏在市场上有了一些起色,订单慢慢多了起来。

陶紫烟肩负了公司所有杂七杂八的事情,她自己调侃说自己是公司的大内总管,也是名副其实的后勤部长。章汉卿除了负责解答客户一些关于技术方面的咨询和问题外,一直和学校的老师保持接洽,年底的时候,终于找到一个适合公司开发生产的项目。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花了十万块钱购买了产品技术,负责开发这个产品的寿泽老师,一看陆宇鹏和陶紫烟还是学校的学生,欣喜之余,也是全力支持他们,希望通过他们把自己的产品推向市场,创造出更高的价值。寿泽老师一有空就到他们公司,除了指导他们之外,还和他们一起生产、调试产品。四个人常常加班到深夜,困了就在公司的沙发上、桌上凑合着睡一觉。

陶紫烟为了吃饭方便,买了一个电磁炉放在办公室,后来又添购了一台小型的冰箱,然后方便面、鸡蛋、火腿之类的东西,就被她满满地塞到冰箱里。

订单多起来的时候,陶紫烟为了保证能够实现第一时间发货,就说服赵总和林总,以正常售价30%的款项给他们一部分库存。虽然收货出货麻烦了一点,但是客户那里陆宇鹏谈起交货期就硬气了很多。陶紫烟给陆宇鹏做着一条龙的售后服务。

产品研发部分的材料和仪器设备,大部分是章汉卿去购买,陶紫烟为了搬东西方便,让章汉卿买了一个小推车,收货发货的时候非常省力又方便。陆宇鹏在的时候,出完货,推着小推车回来的时候,陶紫烟总喜欢站在小推车上,陆宇鹏很无奈,每次都冲喊她:“陶千金,快下来,重死了!”

陶紫烟每次都要跳起来:“本小姐170的身高,58的体重,标准身材你懂不懂?”

陆宇鹏总是要呛她:“本人185的身高,68的体重,这才是标准的好不好?”

“你瘦的一身排骨,没看头,我觉得大哥才是标准身材。”

章汉卿遭受池鱼之殃,只好和稀泥:“男生和女生体重标准不一样,你们俩都是标准身材好不好?”

陆宇鹏却不肯放过她:“说的也是,我看某人体重标准是标准,就是身材的标准差了点。”说完还不怀好意地看着陶紫烟的胸部。

陶紫烟被他气得直冒烟:“本人妥妥的C,哪里差了,哪里差了?”

“哎呦,看不出你还真有料,别是造假的吧?”陆宇鹏邪气的声音气得陶紫烟追着他满办公室跑。

除夕的时候,三个人都没休息,窝在办公室继续调试新产品。奶奶看不过眼,年三十的下午,直接杀到办公室,把三个人拎回家过年。

吃好年夜饭,三个人陪着奶奶聊天看电视,奶奶到底年纪大了,不到十点,就准备上楼睡觉,章汉卿陪着奶奶上楼去了。陆宇鹏和陶紫烟两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着春节晚会。

陶紫烟看着看着就有点迷瞪,最近加班太多,吃饱饭,家里暖暖和和的,她眼皮发沉:“大鹏,我有点困了想去睡觉,你还不回房睡吗?”

“嗯,等我一会,我也马上上去。”陆宇鹏看着陶紫烟,轻轻地说道。

“好吧,我等你。”陶紫烟话刚说完,就溜到在沙发边上去了。陆宇鹏轻轻抬起胳膊,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抱着她起身,往她房间走去。陶紫烟下意识地搂着他脖子,偎在他怀里。陆宇鹏忍不住低下头,亲在了她红扑扑的脸蛋上。

产品的调试和试验比三个人预期的时间长,困难大,很多问题在试验室阶段不成问题,可是在型式试验的时候就状况频出。寿泽老师和章汉卿两个人几乎全身心扑在产品的改良和技术升级上。陆宇鹏每天在外面跑业务,陶紫烟依旧身兼数职,忙碌着。

阳春三月,陆宇鹏给陶紫烟打了个电话,他通过朋友介绍,接到了一单西南的生意,对方让他带着产品过去面谈。因为时间太紧,他已经赶往火车站,让陶紫烟带着产品和他在火车站汇合。陶紫烟和章汉卿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匆匆赶到火车站。陆宇鹏已经买好两张前往西南的火车票,陶紫烟没来得及细问,就被他急匆匆带上火车。

上了火车,陶紫烟才发现他买的竟然是无座的车票,二十多个小时,两个人要一路站过去,陶紫烟目瞪口呆,看着火车票愣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回过神来。

“大鹏,我们真的要站二十多个小时?”陶紫烟有气无力的问他。

“不想站也行,喏,坐地上吧,一会买点报纸铺地上。”陆宇鹏无奈地说道。

“大鹏,要一直坐地上吗,二十多个小时,总要睡觉的吧?”陶紫烟被现实打击的连说话都怏怏的。

“困了再说吧,现在也没办法。实在不行,我抱着你睡,怎么样?”陆宇鹏看陶紫烟没精打采的样子,逗着她。

“大鹏!”陶紫烟白他一眼,真是服了他,这种情况还不忘欺负她,她忽然笑眯眯地靠近他:“嗯,坐你腿上,睡你怀里,真是好想法,我觉得可以试试看哦!”陶紫烟一时淘气起来,拍拍他胸口:“你这排骨不错,至少比铁皮地板舒服多了!”

到底是年轻人,一会功夫,两个人笑闹着,忽略眼前的处境,挤到两截车厢的接缝处,欣赏着火车外的风景。陶紫烟是第一次坐火车,陆宇鹏伸出胳膊,把她圈在自己和车厢之间,防止她摔倒。陶紫烟轻轻靠在他身上,火车一颠一颠的,两个人越靠越紧,陆宇鹏索性直接将陶紫烟揽到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头上,闻着她淡淡的发香。陶紫烟这样被他抱着,心里小兔乱撞,他身上微微的汗味混合着衣服上洗涤液纯粹的清香,一阵一阵钻到她鼻子里,她一脸晕红,不敢抬头。

火车到站的时候,列车员过来打开车门,上车下车的旅客,来来往往,擦肩而过。陆宇鹏一直将陶紫烟护在自己怀里,不让她被人群挤到。

傍晚的时候,两个人站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吃了一顿简单的盒饭。陶紫烟站得腿都要抽筋,没有办法,只好悄悄地和陆宇鹏说道:“大鹏,我们还是坐地上吧,我腿有点疼。”这时候的陶紫烟也没办法讲究那么多了。

陆宇鹏把报纸多铺了几层,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让陶紫烟坐在上面。陶紫烟看他忙乎着,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上来,她赶紧压下去,低头拿起他的外套,帮他穿上:“我还没那么娇贵好不好?”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地上,陆宇鹏把陶紫烟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和她低声说着自己小时候掏邻居家的鸡窝,上人家房顶闹腾,欺负弟弟,装病偷懒不干活的那些陈年往事,他清冷的嗓音伴随着火车“咣当咣当”敲击铁轨的节奏,陶紫烟听着,忽然就觉得幸福,依偎着喜欢的这个人,感受着他的体温,听着他的声音的,陶紫烟就这样在沉沉的夜色中睡去,不知道穿过了多少地方。

陆宇鹏看着靠在他肩上睡得一点不安稳的陶紫烟,叹了口气,慢慢侧过身,把她挪到自己怀里,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搂着她,靠在火车冰凉的车厢上,闭着眼睛陷入沉思。他是不是太自私,为了自己那一点所谓的人生目标,把这个不识烟火的女孩,陷入到这样困顿的境地。他睡不着,就着火车昏黄的灯光,贪婪地看着陶紫烟沉静的睡颜。她像一颗芝兰,清灵脱俗,不沾染一丝烟火,出尘的气质,每每让他自惭形愧,他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好。他到处瞎折腾,但是却见不得别人靠近她一步,连大哥都不行。他轻轻地俯身,在她脸上啄了一下,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追求她,只好借酒装醉,在她睡着的时候肆意妄为。“陶子,你等等我,我一定会打造一个财富的王国,让你成为最尊贵的王后!”陆宇鹏抱紧她,郑重地承诺。

第二天,当两个人风尘仆仆地站在客户面前的时候,设备科的一位王科长非常惊讶:“哎呀,还是云城的人办事效率高,这昨天打的电话,没想到今天你们就过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两个气质出尘、态度诚恳的年轻人,博得了西南设计院众人的赏识。两个人在西南待了半个月,就签下来将近三十万的订单。回到住所,看着油墨未干的合同,陆宇鹏激动地抱着陶紫烟转了好几圈:“陶子,太好了!太好了!”

陆宇鹏给章汉卿打电话报告好消息的时候,章汉卿也笑眯眯地告诉陆宇鹏,新产品的型式试验已经通过,半个月后就能拿到报告,可以进行市场推广和销售了。陶紫烟着急回公司,连夜订了回云城的机票。陆宇鹏和陶紫烟坐在飞机上的时候,陆宇鹏感慨地说道:“第一次坐飞机,没想到是在晚上,蓝天白云欣赏不了,倒是可以看看星河灿烂!”陶紫烟跟着爸爸来来回回坐飞机次数太多,虽然节省时间,其实她内心还是非常喜欢和陆宇鹏坐火车的时光,虽然辛苦,可是能够和他近距离接触,不像飞机上,这座位,想找个借口靠过去都不自然。

陶紫烟一会去,就着手制作新产品的宣传手册,在寿泽老师的指导下,编写和印制产品说明书。陆宇鹏到处向客户介绍推广新产品,章汉卿和寿泽老师带着几个学生忙着进行产品的试制。陶紫烟一看人手不够,就到人才市场招聘了一个女孩叫吕晓,专门给自己做助理,一时间忙得热火朝天。

四月底,陆宇鹏和陶紫烟抽空回了一次学校,提交了毕业论文,参加了学校的毕业答辩。因为有寿泽老师的帮忙,两个人毕业答辩毫无争议地通过。陆宇鹏忙得脚不沾地,现在业务量大,他一个人忙业务,有时候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陶紫烟看着账面上哗哗如流水往外花的钱,也不敢和他说。章汉卿埋头在产品上,陶紫烟也不好打扰他。没办法,陶紫烟只好从自己的账户里划了一百万现金过来先用。公司虽然有订单,但是目前都是赚些代理费,自己研制的产品有客户在试用,前期的研发费用、制造成本、人员费用、还有市场营销费用,这些一笔一笔的开支,那个都省不下来。

六月底,陆宇鹏急急忙忙回来参加学校的毕业典礼。他最近接到不少新产品的订单,公司已经开始小规模生产,红红火火的,他兴头非常高,同学毕业聚餐的时候,在大家的围攻下,喝的就有多。郝一辰喝得醉醺醺的,非要和陶紫烟一起喝酒,陆宇鹏挡了好几次,把郝一辰逼急了,借着酒劲,在酒桌上就叫了起来:“陆宇鹏,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厉害啊?你要不是仗着陶紫烟的关系,你自己能开公司?”

陆宇鹏“唰”地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郝一辰,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哈哈!”郝一辰大笑到:“你不就仗着陶贺麟的支持才能折腾起来么,没有陶紫烟,你算什么东西,陶贺麟能给你投钱开公司?”

“我不认识陶贺麟,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陆宇鹏一脸肃杀,端着酒杯,手上青筋暴露。

“哈哈,听听,大家听听,他说和陶贺麟没有任何关系!”郝一辰怪笑到:“陶紫烟,难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爸爸是陶贺麟?哈哈,云城大名鼎鼎的地产大亨陶贺麟,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你不知道,谁信啊,谁信?”

周围一片肃穆,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陶紫烟的爸爸是陶贺麟?除了系里几位分管人事档案的老师,其余人全都愣在了酒桌上,傻傻地看着陶紫烟。

陆宇鹏转过身,看着身边的陶紫烟:“陶子,他说的是真的?”

“我爸爸是谁有那么重要吗?郝一辰,你来上大学,难道天天把自己的爸爸挂在嘴上?”陶紫烟一看这个阵势,头皮发麻,人太多,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把郝一辰打发了再说:“大家知道郝一辰的爸爸是谁吗?知道吗?”陶紫烟看着大家:“同学们没事谁会问人家爸爸是谁啊?陆宇鹏不知道很正常,大家也没几个知道的,不是吗?倒是你,郝一辰,你是怎么知道我爸爸是陶贺麟的?”陶紫烟到底是世家出身,几句话,把矛头就指向了郝一辰。

“我,我是偶然的情况下知道的。”郝一辰被陶紫烟冷清的眼神一瞪,酒一下子醒了一半,他敢和陆宇鹏发飙,可不能和陶紫烟对着干,让她知道自己私下查过她,那还了得:“我偶然看到你和你爸一起在美国。”郝一辰喃喃地说道,扑通坐下去,他看场面有点撑不住,索性装醉倒在椅子上。

被郝一辰这一闹,陶紫烟就不好意思多待了,她给大家敬了一杯酒,就告辞离开了,同学和老师们被这个消息惊得也不敢拦着她,眼睁睁看着陶紫烟走出餐厅的大门。陆宇鹏回过神来,追了出去。

“陶子,郝一辰说的是不是真的?”陆宇鹏脑袋发蒙,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大鹏,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陶紫烟知道今天大家都喝酒了,不是谈这个话题的时候。

“天天在一起的人,竟然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情,你说重要不重要?”陆宇鹏摇着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有多少钱?”陶紫烟也有点生气,难道她爸爸是陶贺麟就犯了什么罪吗,难道见个人就把自己的家人是谁挂在嘴边,又不是脑子有毛病。

“我爸爸……陶子,这不是一回事,你知不知道?”

“怎么不是一回事,你说过你的家人是谁吗?你也没说过啊,我都让你见奶奶了,还住在我家,可是我也没见过你的家人,没问过你的家人,你就是你,和你是谁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陶子,你别这样绕圈子。虽然我说不过你,但是有些事情,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们自己心里都清楚。我就问你一句,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陆宇鹏有点艰难地问到。

“什么事?”陶紫烟装糊涂。

“当然是你爸爸的事!”

“知道……”陶紫烟一下子声音低了下去。

“大声一点,到底知不知道?”陆宇鹏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

“知道,大哥当然知道!”陶紫烟被他一激,顺口回答。

“为什么大哥当然知道?”陆宇鹏欺近她,酒气熏天。

“就是,大哥问了,我就说了,大哥当然就知道了。”陶紫烟嗫喏着退后一步。

“原来如此,我没问,你就不说,是吗?”陆宇鹏忽然浑身松懈:“我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还想着赚钱……娶……”陆宇鹏垂下头,无力地靠在路边的树上。

“大鹏,我们先回家吧,回家等你酒醒了再说。”陶紫烟扶着他,给大哥章汉卿打了个电话,把两个人接回家。

“大哥,大鹏知道我爸爸的事情了。”把陆宇鹏扶到床上躺好,陶紫烟和章汉卿坐在沙发上说道。

“你就不应该瞒着他,大鹏那性子,知道了得多伤心啊。”章汉卿叹道,陆宇鹏对陶紫烟的心思,他也看出来一些,如果只是单纯的兄妹那还好说,这要但凡有点男人的心思,都是亚历山大啊。自己知道的第一时间还不是马上逃跑。

“我也没有刻意要瞒,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拖着拖着就这样了。”陶紫烟心虚地说道。

“算了,你也不要太在意,早晚知道的事情。”章汉卿不知道陶子对陆宇鹏是什么心思,又不好直接问,只能安慰她:“有个有钱人在身边是好事,不是吗?”

“自己没本事的人,当然觉得是好事。可是,大哥,你知道,大鹏他心气高,有些人背后说话不好听。”

“好不好听都要受着,我们是结义的兄妹,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章汉卿看陶紫烟累得睁不开眼睛,就劝她回去睡觉,有事情等睡醒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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